白月光错作替身后他哭了——璃原风笙
时间:2021-09-29 08:53:17

  夫妇二人在那时候起就满心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一家团聚”。
  长翎当然也很喜欢了。
  她摸着阁楼上镶金边雕貔貅的窗棂,漫不经心地往楼下望去。
  那些个少年果真长相十分出色,貌若潘安,大都十三四岁,比她年纪还小两三岁,年纪最大的一个也就同她同龄的样子。
  虽然不是她见过的长相最出色的,倒也够养眼了。
  然后,她在一众少年中,突然看见了一个眉眼跟闵六有些相像的。
  严格来说,应该是与闵七相像,因为他的眉目轮廓要更温润、更温文一些。
  “那个人...”长翎指了指那男子,有些错愕。
  识趣的包嬷嬷立马笑着从后方迎上去,“姑娘眼光真好!这位公子是山南的范家夫人新收的义子,白瑾瑜。”
  “瑾瑜?怎么像是姑娘的名字...”赵长翎笑了起来。
  “那姑娘,决定要白公子了是吗?”包嬷嬷又上前问清她的意愿,下去后好跟老爷夫人交代。
  “不,”赵长翎笑得酒窝忽闪,甜得不行,“我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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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着轮椅在案边挥笔疾书的闵天澈,除了眼睛里布着淡淡的红丝,几天几夜才歇一次的他看起来就像是铁打的,用金刚水浇灌的,身姿依旧挺拔,握笔依旧牢固,字迹依旧游龙走凤,气势磅礴大气。
  游走在万顺与东昭交界的暗探熟头熟路地摸来了太子殿下的暗营,悄悄地同他禀报消息。
  “殿下,太子妃日前脱下了殿下所送的药用手串,如今精神头好像稍稍不如前日。”
  听到这里,闵天澈最后一笔差点划破了纸张,浓黑的墨透过纸背去。
  “她为何要摘下手串?”他问。
  暗探如实道:“似乎是戴不下了,所以摘了下来。”
  “戴不下??”闵六皱着眉,虎视的眼神很吓人,质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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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长翎将所有少年都安置在了距离自己院子不远的地方,隔天就把他们召来,当她的伴读。
  出来前缕衣用疑虑的目光朝赵长翎打量了几番,才谨小慎微道:“姑娘...您当真要如此出去呀?真的都选他们做伴读呀?可是姑娘您也没有在读书,要什么伴读呀?”
  在东昭国,贵族的女儿们沿袭前朝大昭的习俗,会设有女学读书,会跟男儿一样学诗词歌词,学琴棋书画,学习跳舞。
  前朝大昭是一个空前繁盛的朝代,那时候不会像东昭一样以苛政约束人,也不会像万顺一样活得卑微而又抛不开脸面。
  贵族姑娘们可以学男儿大施拳脚,没有人会看不起姑娘家出来抛头露面,普通老百姓家的姑娘若然家中富裕也会学贵族女儿一般学舞、认字,只为取悦自己。
  所以那个时候姑娘们读书也是有伴读的,除开用自家的丫鬟外,有时也会用年幼的男童。现在东昭富裕人家的姑娘,家里人宠爱的话也会给找伴读书童。
  只是像赵长翎这般用十三四岁的少年当伴读的,似乎还真的没有。
  不过人家宋家用得起,旁人不好说些什么。
  所有翩翩儿郎汇聚一堂,在荷塘四道游廊中央的舫楼里。
  舫楼四面轻纱随风轻扬,带动阵阵暗香。舫楼统共设有三层,一层在水面,是个四开敞亮的大堂,二层设各隔间,用以客人休息的房间和各类琴室棋房,三层是主人家专用的观景台,一应俱全的舫楼雕梁画栋,奢靡至极,看得各人目瞪口呆。
  钱庄周员外小儿子周志新嗅着楼舫阵阵浮动的香风,入目奢华的装潢,不禁眉头紧皱,嫌弃般用力挥动手里的折扇扇风。
  “若然是正经大家闺秀的,何至于召男子当伴读,住如此浮华不实际的院子,也不知道宋家主是怎么想的!”
  在他的见识里,女儿当不如男儿尊贵,在他家中的姐姐妹妹中,都是住最小最朴素的院子,家中大的、好的院子都是留给儿子住的,女儿家用太好、住太好在他看来就是不知进退,是丢人现眼。
  旁边端起条案上的白玉茶盏抿茶喝的织染坊金小公子,优雅得体地笑道:“你说人家宋姑娘,可你又高贵到哪里去呢?还不是也被家人当作礼物一样,送给人家姑娘?”
  “你!”周志新一把扔了折扇,来之前家中姨娘告诫过他要装斯文儒雅都忘了,走过来冲动地一把推掉了金小公子手里的茶盏。
  价值不菲的白玉茶盏就这么“砰”一声摔在地上摔碎了。
  场面乱了起来。
  周志新掐着金小公子脖子,和他扭打起来。
  “你是被人当礼物送来的,自轻自贱,可我不是!!我姨娘说了,甭管他宋家的姑娘现在看着风光,日后嫁予我之后,还不是要尊我为大?且他宋家家大业大,日后肯定也要靠我撑起门楣!日后宋家主那两老也是要看我脸色,可不是你说的什么礼物!”
  说着周志新就又要抡起拳头往金小公子脸上揍,把他揍得吐了口血,瘫坐在地上,却不屈不挠地朝他一个劲地傻笑。
  周志新觉得他还在取笑自己,被他激得又要抡去拳头去揍。
  周围的公子们吓得四散开来,只有刚才在人群中一直安静的白瑾瑜突然走过去,轻轻地指了指周志新的身后道:
  “宋姑娘在看着你。”
  周志新听了立马停住,那一拳没有揍到金小公子,他紧张地整理了一下衣物,挽了挽发髻,然后装作温文,乖巧地立到一旁,朝来人的方向行礼:
  “在下周志新,乃枣京周氏钱庄排行十七的公子,见过宋姑娘。”
  等他见那方了无动静,抬头看了看,发现来人是两个丫鬟,方知自己受骗上当,立马怒目瞪向白瑾瑜。
  而白瑾瑜只是乖眉顺目地垂下头来,并不看他。
 
 
第87章 一更
  来人是两个穿着宋家丫鬟装束的姑娘。
  其中一个五官虽然精致清正, 但脸上却被一道吓人的疤痕一分为二,生生被一道骇人的刀疤给毁了一副好容貌。
  “刚才这里这么吵,发生什么事了?这位公子怎么坐在地上?”
  周志新在家中的时候, 向来对下人没什么好气,傲慢地指着那婢女道:“小爷教训人,轮不到你过问。”
  “那就是你打的咯?”那婢女问。
  坐在地上被揍得满口鲜血的小公子看着那婢女脸上骇人的刀疤, 莫名生了种亲近感。
  “别说打他,打你怎么了?都是一群低贱的东西!等小爷攀上宋家姑娘以后,叫你们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他很是气焰嚣张地道。
  那刀疤小婢高兴地拍了拍手,脸颊上旋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然后身后就上来了一群护卫,拽着周志新要把他轰出去。
  “你!你...”周志新指着那刀疤小婢,不敢置信地道:“你竟敢把小爷撵出去,叫你们姑娘来!”
  小婢笑道:“叫我做什么?我可不要这么粗鲁野蛮的人当伴读, 咱们宋家高攀不上小爷你!”
  周志新意识到什么似的, 指着她惊讶道:“你...”
  赵长翎这会儿才终于把戴得满满当当都是手串的小臂露出了, 拽下属于周家的那条朝周志新怀里扔去。
  “回去吧,不用再来了, 这么没那么大的庙。”
  周志新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就在他的口被人塞住, 准备要被架着扔出去的时候,长翎喊了声:“等等!”
  周志新以为自己还有机会, 正想低下脸面来请求的时候, 却听她道:“刚才这位周公子打了人啊,得让这位公子打回来,我可不能委屈咱们宋家的小书童不是?”
  听了这话,周志新脸色都变了, 金小公子抬起头看过来,一脸的意外。
  最后金小公子没出力气,轻轻地打了一下,长翎摇摇头笑:“这不行哟,气力这么小,在宋家当书童,要搬许多书籍,没力气我可不要的。”
  这么说了,于是金小公子出尽全力把周志新揍得满脸青紫,长翎才点头满意。
  “嗯,行了,丢出门外去吧。”
  既是家里托了关系挤破头送进宋府来的,如若就这么被撵走,不但脸面下不去,回去以后反倒要遭家里谴责,像周志新这种由姨娘出下的,在家里没什么地位的,被这么撵出门送回去以后,恐怕日后母子二人在周府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
  甩掉了周志新之后,长翎觉得手臂上的手串少了,轻松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近日戴着太多手串的关系,她总感觉气力不如先前,经常觉得疲乏。
  她盯了盯还有十来串的样子,于是一把摘下所有的手串,放在了条案上,对各英俊儿郎道:
  “大家都清楚了,来宋家是做什么的了吧?”
  长翎侧着身子歪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故意用能显示出骇人刀疤的那一面对着各位公子,语态轻佻地抿了口茶,明明清纯的杏眸给画了个妖魅到俗艳的烟熏眼,媚眼如丝道:
  “可不是当个普通书童那么简单哦,没有人不清楚的吧?”
  她这句话语气拿捏得露骨又风骚,配合她精心设计的“浓妆”,把那些个纯情的小公子们吓得频频后退。
  除了周志新、金小公子和白瑾瑜外,其余的公子都是嫡房出身,被家人如此带来宋府已经很是屈辱了。
  倘若宋家姑娘长得好看些也就罢了,偏偏还长成这副模样,还跟妖孽迫不及待要吸男人精.元似的,公子们大都萌生了退意。
  “姑娘我可不喜欢强人所难的,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拿上各自的手串走,我决不阻挠,并且不会怪罪到你们家人头上,保证宋家日后的合作关系不会因为这件事而产生任何变化。”
  “喜欢的留下,不喜欢走好了,姑娘我喜欢听话乖巧的,把玩起来比较有意思。”
  说完,她咧嘴一笑,露出几颗用黑泥套着,看起来像缺了崩了的门牙。
  那些公子们吓得纷纷上前拿走属于自己的手串,慌不择路地走了。
  只剩下两人。
  “你们怎么不走呀?想留下来伺候我?”
  赵长翎又朝留下来的那二人抛了个大大的媚眼,挑着眉道。
  金家小公子又抹了把唇角溢出的血,走上前拿上属于自己的手串,走前去,单膝跪地双手奉至赵长翎跟前,语气卑微又恭谨道:
  “我叫金元,是被金家姨母收养的儿子,刚才姑娘替金某出气那一下,金某已经对姑娘深深地喜欢上了。请姑娘不要赶我走,让我留下来,做什么我都可以。”
  看着他明显抽搐的唇角,赵长翎就知道他说的那些是违心话。
  不过她这样子吓都吓不跑,大概当真是有不得了的苦衷,才不得不咬牙央求留下吧。
  反正长得也挺清秀可人,人也挺乖巧的,长翎想了想,于是点点头收下他递来的手串,“好吧,你的名字不错,听着跟金元宝似的,贵气,留下来吧。”
  另外一个眉眼和闵七有几分相似的白瑾瑜一直都老老实实,也很少说话,来宋府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和那些公子一样指着奢华的宋府评头论足,唯一说话的一次便是在替金小公子解围。
  此时他也撩起玄衣长袍,跪到长翎跟前:“在下白瑾瑜,求姑娘接纳。”
  长翎看着他的眉眼,皱了皱眉指指他死气沉沉的衣袍,“年纪轻轻的,怎么老爱穿这么沉色的衣裳?”
  穿得跟疯六似的,白浪费一副好容貌。
  “那姑娘喜欢在下穿什么?”
  赵长翎想起疯六突然为了她,转变穿靛青儒服的样子颇好看,本来就要脱口而出,突然觉得不妥,又改口道:
  “你姓白,要么穿白衣吧。”
  ·
  赵长翎最近走几步路都觉得疲惫,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
  可是最近但凡遇着个丫鬟都逮住机会跑来跟她说:“姑娘,您以前戴在手上那一串湘妃色的珠子呢?您戴那个可好看了,摘了可惜。”
  有一个丫鬟刚从外边采买完回来,似乎在这小径上等了她许久似的,一等她过来,马上微笑着说:“姑娘,您那条...”
  “那条湘妃色手串是吧?”长翎熟稔地把话接了过来。
  “我就奇怪了,这几天你们怎么尽是像要提醒我戴那手串似的呀?你们都受了谁的指使了?”长翎环起了手道。
  “没...没...奴婢纯属是真的觉得那手串漂亮而已...”那小丫鬟说完,落荒而逃。
  长翎纳闷了。
  这里是东昭,理应疯六的人不可能插得进来这儿呀。
  难道大家真的只是觉得她戴那个好看吗?
  长翎走进自己的寝屋,从妆奁最底一格的角落里重新拾起那一串珠子。
  盈盈闪亮的,里头湘妃色的颜色似乎还会流动似的,的确挺好看的。
  于是,长翎又重新戴上了它。
  奇怪的是,重新戴上这手串以后,没过多久,身体的疲惫感好像就消减一些了。
  ·
  长翎手里戴着三串手串,一串镶金边碧玺,一串白色玉晶,一串湘妃色琉璃,闪闪亮亮地来到舫楼。
  金元和白瑾瑜登时瞳孔都放大放亮了。
  缕衣见二人这副样子,都不禁掩唇,出言调笑道:“怎么,我家姑娘原来长天仙似的,你们都看呆了?”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金元小公子怯怯地缩了回去,低垂下头,白瑾瑜只是微微收回了眼神,揖手朝姑娘大方承认道:
  “白某失态,请姑娘恕罪。”
  赵长翎笑笑,没有再为难二人,只是指着条案上翻出来的账本对二人道:“有些事情让你们帮忙,这些旧账目,想让你们核算一下有否纰漏,算账你们会吧?”
  白瑾瑜点点头:“可以学。”
  金小公子则是皱起了眉头:“金某...也可以学。”
  二人都是从商户出来的,竟然没学过算账也是出乎长翎所料了。
  不过二人年纪尚小,而且她也听说有些商户,不愿意家里的儿郎日后长大依旧在钱眼孔里钻,想培养出仕的,一般就不让他们碰算盘,免得钱腥沾了手。
  但他们二人都不是受家里宠爱的,显然不是这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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