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替身不想干了——时三十
时间:2021-10-18 09:48:28

  ……
  褚沂川没带其他人,孤身一人,只骑了一匹马。
  棕黑色大马信步走在青石板路上,他心不在焉地看着沿街两旁的风景。余知府跟在旁边,一边为他介绍,一边偷偷打量着他。
  信王是先皇之子,又得皇帝重用,年少有为,去年大军得胜归来,所有人都以为信王是要参与朝政之中,谁知之后信王却直接将一切事务甩下,开始游历四方,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若不是有好友报信,他也不知信王竟一路到了兰州。思及此,余知府道:“王爷来兰州散心,若是有什么要下官帮忙的地方,殿下尽管吩咐。”
  “余大人,本王只是四处散心,无意麻烦。”
  “殿下头一回到兰州来,即便是散心,也得尽兴才是。”余知府说:“下官已在寒舍中替王爷收拾好屋子,备好酒菜,为王爷接风洗尘,之后……”
  褚沂川道:“不必,本王去客栈就好。”
  余知府面露迟疑:“这……”
  “对了,余大人。”褚沂川拉紧缰绳,忽然道:“本王的确有一件事情,想托余大人帮忙。”
  “王爷请讲?”
  “本王想找一位姑娘,京城口音,姓沈,大约前年来的,也或许更晚,她应当是一个人来,身边还带着一个丫鬟,身家应当丰裕,也许开了铺子做生意,行事张扬,脾气不太好……”褚沂川顿了顿,接着道:“……相貌极为好看。”
  余知府听着,还当真想起一个人来。便是他女儿的好友沈姑娘。沈姑娘前年来,身边带着一个丫鬟,身家富裕,手中经营许多商铺,但脾气也算温和有礼,唯独这样貌,整个兰州府都找不出几个能胜过她的人。
  听信王的语气,好像这位姑娘与信王关系匪浅。据沈姑娘说,她祖籍兰州,是双亲去逝后才回来,还会说兰州话,如何与信王扯上关系?
  他不敢直言,打算先回去问询一番,只道:“下官回去就派人打听,若有消息,立刻来禀报王爷。”
  褚沂川黯然道:“没找到也没关系。她或许不在兰州。”
  他一路从京城走来,将皇嫂可能去的地方都找过,每到一处地方,就要失望一次。他不知是皇嫂故意躲他,还是老天爷都不愿意帮他。
  失望的多了,连他自己也想不出,究竟何时能够再见到皇嫂。
  忽然,”啪“地一下,一根长长的支条落在褚沂川的头上。他一下拉紧缰绳,下意识抬头看去。
  只见街边茶楼二楼雅间的绮窗半开,露出一张明艳动人的脸,素白纤细的手下意识捞了个空,在与他视线对上的霎那,脸色忽而煞白,又是“啪”地一声,窗户没了支撑,紧紧地闭合上。
  褚沂川一瞬间脑子里空白一片。
  余知府在一旁慌张地问:“王爷?您没事吧?”
  他这才回过神来,哪顾得上其他,立时翻身下马,如一道疾风,裹挟着道不尽的思念与愤懑,冲进了茶楼里。
  “皇……”他咬着牙,改口喊道:“——沈玉鸾!”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王妃。
  小川出征没多久,阿鸾就出宫去兰州了。然后打仗打了一年多,是冬天的时候回来。过了个年,小川到处找人,半年过去,现在是夏天了。就是这样的两年。
 
 
第57章 
  沈玉鸾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逃,明明她也没做错事,只是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借着对兰州的了解,抢先一步回到了家中。
  她火急火燎地命人把家中所有门窗关上,又拿门闩堵住,好似在外面追她的是一个洪水猛兽。
  余小姐看得满头雾水:“阿鸾,你在做什么呀?”
  只听门外传来一声悠长地嘶鸣,继而有马蹄踢踏声,大门也被人从外面重重拍响。咣咣咣咣如有恶鬼寻仇一般,听得人心惊胆战。
  沈玉鸾白着脸堵住耳朵,也不知过去多久,外面才没了声响。
  余小姐更是纳闷:“阿鸾,你躲什么呀?”
  珠儿脸色奇异:“小姐,外面的难道是……”
  余小姐:“是谁?我认得吗?”
  珠儿赶紧闭上嘴巴。
  沈玉鸾:“……”
  她定了定神,才说:“是我……是我从前认得的一人。”
  “是你的仇人吗?”余小姐说:“你别怕,我去找我爹,让我爹对付他。”
  沈玉鸾白着脸想:倒……倒也不算是仇人。
  而且你爹也打不过他。
  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何要躲,只是这重逢着实不是她想过千遍万遍的其中一种。褚沂川看上去变了许多,变得成熟高大,也满是狼狈沧桑,不像是个家有娇妻远游散心的富贵王爷,倒像是个风尘仆仆的旅人。二人对视时,他的目光像是要把她吃掉一般,她只瞧了一眼,明明没做过亏心事,却怕的要死。
  他额前还有长长一道疤,不知如何而来,连面相都变得有几分凶狠。
  “滢滢,你回家去吧。”沈玉鸾说:“从后门走。”
  余小姐呆住:“这么严重?”
  “对,你快走吧。”
  余小姐不敢耽搁,赶紧回去拿行李。临走之前,她紧紧地抓着沈玉鸾的手说:“阿鸾,你若是有事,一定要派人来和我说一声。”
  “好。”
  余小姐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珠儿才总算道:“小姐,王爷都在门口了,您怎么还不让他进来呀?”
  “你瞧他那模样,哪里像是来找人的,倒像是来讨债的。”沈玉鸾嘴硬地道:“你是没看见,他可凶了,一路从芙蓉街追着我到家里,到了门口,险些把我们家的门都快拍烂了。”
  “小姐先前还每日盼着王爷来,如今王爷来了,小姐这么又不想见了?”
  “原先我也不知道,他还要娶公主了。”一提起这事,沈玉鸾就怒火中烧:“他都要娶公主了,还来找我做什么?我连他一句皇嫂都担不起,与他没半点关系。”
  再说,她算着日子,褚沂川回京城是去年年底的事情。她在兰州一得到消息,就盼着褚沂川来,一直从冬天盼到夏天,都够褚沂川骑着快马从京城到兰州跑十几个来回了!他那么久不来,说不定就是在与那个公主浓情蜜意。难道她还上赶着不成?!
  沈玉鸾越想越气:“珠儿,把大门给我关好了,没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让他进来。”
  珠儿叹气:“小姐小心后悔。”
  沈玉鸾重重地哼了一声,态度坚定。
  果然,天才刚黑,她就频频转头往外看,连吃饭也心神不宁的。
  珠儿适时道:“都这么晚了,王爷还在外头,也未离开过,不知是否用过膳。”
  沈玉鸾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她瞅瞅小丫鬟,见她一脸担忧,并无取笑,这才别扭地说:“给他送些吃食……堂堂一个王爷,若是在我家门口出了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
  珠儿偷偷笑,忙去准备吃食。
  夜凉如水,明月高挂,褚沂川坐在门口的石阶上,身边只有一匹饿马陪着。忽然听见身后“吱呀”一声,他立刻站起身,见是珠儿,又抿唇坐了回去。
  珠儿将饭食放在他手边,道:“天这么晚了,王爷明日再来吧。”
  “她呢?”
  “王爷也知道我们小姐的脾气,等明日小姐消气,肯定愿意让王爷进门了。”
  褚沂川沉默片刻,将地上的碗端了起来。
  珠儿又问:“王爷现在住在哪儿?”
  “我就在这儿等。”
  珠儿愣住,连忙道:“现在天气虽热,可宿在外头,也容易睡出病来。”
  褚沂川道:“她何时让我进去,我就何时离开。”
  珠儿登时傻眼。
  好半天,她才讷讷道:“王爷怎么也变得那么倔……”
  “我离京之前,她说会等我回来,可我回来的时候,宫里换了个人。今日她一见到我就跑,头也不回。”褚沂川冷冷道:“我怎么知道,等我明日再来时,她是不是已经跑了?”
  珠儿语塞,只好说:“小姐也不是故意的。”
  褚沂川没再说话,沉默地坐在石阶上,像一尊安静的石像。
  珠儿回去之后,沈玉鸾故作不经意地问道:“他和你说了些什么?“
  她心想:若是褚沂川肯低头向她道歉,她就既往不咎,把人放进来。她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嘛。
  珠儿小心翼翼地道:“王爷什么也没说。”
  沈玉鸾顿时大怒:“那他就在外面等着吧!”
  说罢,她再也不管外面是谁,兀自回了卧房歇下,早早吹了灯,将被子往头上一蒙,彻底不去想外面那些事。
  夜半时分,沈玉鸾迷迷瞪瞪做着梦,忽然听门外有人喊:“小姐,小姐!”
  她猛地从梦中惊醒,门外人又喊了好几声,才听出是珠儿在叫她。沈玉鸾披上外衣,满脸困顿地起来:“出什么事了?”
  珠儿亦是慌张:“王爷他……”
  沈玉鸾心头一惊,连忙拨开她往前院跑。
  院中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沈玉鸾借着月光上下打量一眼,见人安全无忧,这才放下心来。再看褚沂川满脸坦然,她又竖起眉毛:“大半夜的,你竟然还敢闯民宅?!”
  褚沂川:“我敲了门。”
  沈玉鸾神色更凶:“谁把你放进来的?”
  珠儿连忙上前来:“小姐,是我做主的。王爷他,他……”
  褚沂川举起手中的告示,“我来应召护院。”
  沈玉鸾:“……”
  她眨了眨眼,举起灯笼,将那张告示仔细看了一遍。原来是白日珠儿和余小姐一起贴出去的告示,近日兰州有毛贼作患,她独自一人,总要多点人手防范。
  可她招的是护院,和褚沂川有什么关系?!
  褚沂川道:“我身家清白,身手尚可,不用工钱,包吃包住即可。实惠。”
  沈玉鸾只觉得荒谬:“你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当,来我家当护院?”
  “是。”
  沈玉鸾又指着他:“哪家的护院,还能穿得起御供的云锦,骑的千金好马?”
  褚沂川没答,然后卸下佩刀,丢掉马鞭,摘下玉佩发冠,把一切丢的干干净净,只穿着一身雪白里衣,赤着双脚站在她面前。
  “现在没了。”
  沈玉鸾只觉得他疯了。
  偏偏褚沂川却是铁了心,她不应下,就不挪动半步。他那么大一个人,就是沈家所有护院一齐上也不是他的对上,沈玉鸾动又动不得,赶又赶不走,最后只能狠狠瞪他一眼。
  她气得转身就走:“随便你!”
  珠儿趁机吩咐:“快收拾一间屋子,让王爷住下。”
  “不必。”褚沂川紧紧盯着转角处的那道身影:“护院住在哪,我就住哪。”
  沈玉鸾暗自咬牙。
  她一晚上辗转反侧,满脑子想的全是褚沂川,好不容易才睡去,没多久又被外面的动静吵醒。沈玉鸾睁开眼睛,就见外面天也才蒙蒙亮。
  家中的下人向来都知道她的习惯,从不会在这么早的时候来打扰她。
  不用想,又是褚沂川。
  沈玉鸾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他,索性又把被子往脑袋上一蒙,装模作样地躺到了日上三竿,才把珠儿唤进来洗漱。
  谁知自她踏出门起,便有一道人影紧跟在她的身后,即便是一言不发,存在感也极强。沈玉鸾气还没消,只当作自己什么也没瞧见。
  饭厅的桌上摆满了早膳,珠儿先给自家小姐盛了一碗,而后又盛起一碗,放到旁边的位置。
  珠儿道:“王爷也坐下用早膳吧。”
  褚沂川没应。
  沈玉鸾看他颇为不顺眼:“喊你呢。”
  褚沂川这才应道:“我是小姐的护卫,我叫小川。”
  沈玉鸾:“……”
  她险些气笑:“谁敢让你堂堂信王殿下来当护院?怕不是再过一会儿,知府大人就要带着官兵来抓我了。”
  褚沂川垂眸看她一眼,默不作声。
  “……”她又推了推碗,道:“虽不是什么玉馔珍馐,但也能勉强入口。若是饿着了信王殿下,我有十个脑袋也赔不起。”
  “……”
  沈玉鸾冷着脸,将筷子重重拍到桌上:“你要不吃,那就别吃了。我们家的护院,也从来没有和主人家坐在一张桌上吃饭的。”
  珠儿连忙提醒:“小姐!”
  沈玉鸾憋着一口气,道:“你叫什么?哦……小川,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褚沂川:“嗯,小姐说的是。”
  沈玉鸾气饱了。
 
 
第58章 
  沈玉鸾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早上还被气得吃不下饭,午间躺在竹林荫蔽处,翻着话本看在大太阳底下受罚的某人,没看几眼就心软了。
  她朝着那边勾勾手指头,新护院便乖乖地走了过来。
  褚沂川一身简单布衣,后背衣衫被汗水浸湿透,额前全是大颗的汗。
  沈玉鸾将他招过来,又有几分嫌弃:“臭死了,快去洗洗。”
  褚沂川沉默应下。
  他并没有走远,只是去不远处的水井里打了一桶水,冰凉的井水迎头泼下,瞬间将暑气赶走。而后他又湿答答地走了回来,滴滴答答地站在沈玉鸾面前,等她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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