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钟尔死死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两条腿也缠上来,滚烫的嘴唇在他脖颈上胡乱地亲:“我没醉。”
她一顿乱蹭乱亲下来,正常男人哪里受得住,许听廊的意志全面崩塌,就差最后轻轻一推,就会成为一堆残垣断壁。
闭眼复睁眼,依然没能让自己浑浊的眼神恢复清明,他箍住她的脸与她对视,沉沦之前,只剩最后一个问题要确认:“我是谁?”
钟尔其实已经不是很受大脑控制,此时此刻的她的行为举止都像是刻在DNA里的下意识举动,无需过脑,她就知道该怎么哄他开心。
她笑靥如花,腔调里浸了两斤蜂蜜,甜腻到发齁:“许听廊,你是许听廊,我怎么会不知道。”
每见一次就会重新爱上的许听廊。
唯一一个让她心甘情愿与之如厮亲密的许听廊。
即便争吵和失望,她还是不争气地希望自己明天早上起来仍然喜欢的许听廊。
夜晚就此沦陷。
第54章
钟尔那三杯酒红酒多是多了点,但比没有好。
她在酒意的怂恿下,抛开所有的忐忑与羞赧,分外热烈勇敢。
许听廊尝着她嘴里残留的红酒味道,虽然被她勾得心痒难耐,但理智尚存,与兽-欲……不,情-欲斗争片刻,想象一下她一会吐他一身的扫兴场面,扫兴就算了,万一会给他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默念三遍小不忍则乱大谋,压制住翻腾的冲动,稍稍往后退了退脑袋,问她:“想不想吐?”
钟尔头拨浪鼓似的一顿摇。
本来真的没想吐的,这下好了,给晃难受了,胸口的滞闷感作祟,她做出一个要呕的动作。
许听廊额角一跳,连忙让她把头探出床外,以免她把床弄脏。
钟尔只是干呕,并没有吐出什么,她额头抵着许听廊的肩,试图平复身体的不适。
许听廊的手在她背上来回抚顺,她从中品出一点关切的温柔,又听他说:“酒量不好下回就别喝那么多。”
“哪来的下回?”她抓住漏洞,立刻来劲了,顶着一双因为干呕而泪眼婆娑的眼睛抬起头看他。
许听廊本不欲在这种时候跟她争一时口舌之快,结果她不依不饶:“你不是说求之不得我别再缠着你吗?”
他顿时没好气:“我说下次什么了?乱联想什么。”
“那我喝不喝又不关你的事。”钟尔轻哼,“你管我那么多。”
“你喝多了就为所欲为,怎么不关我的事。”
钟尔算是听出来了,许听廊在暗戳戳抱怨她上回喝多了发微博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那事,联想他跟媒体的否认三连,她一下子有些黯然,便不再说话,抿紧了嘴唇。
她难得率先熄火,许听廊以为她又难受,也闭了嘴。
钟尔专注心事,再回过神来已经身处卫生间,脸朝下地面对洗手池。
许听廊抱托着她的身体,说:“吐出来好受点。”
钟尔努力半天无果,手撑着台面支起身,在镜中与他对视:“吐不出来,我们快点开始。”
“……”许听廊简直服了,又把人扛回床上,问她蜂蜜在哪。
依照这个人的女明星派头,房间里肯定有蜂蜜这种东西,哪怕她用不上,但她一定会要求带上。
但她从不负责收拾,只会把房间弄乱,对此一问三不知,别说蜂蜜这种不常用的东西,就算是常用的物品她也说不清摆放地点。
许听廊只得打电话给小方。
小方在电话那头诡异地沉默了一会,说:“在冰箱里。”
许听廊说:“哦,挂了。”
小方马上制止他:“会不会太冰?要不我去买瓶常温的。”
反正都是要拿温水化开的,冰不冰的有什么关系,许听廊刚想反问,出口的那瞬间福至心灵,明白过来。
这沙雕八成是以为他和钟尔要玩点不一样的情趣。
许听廊:“……”
小方:“……”
许听廊懒得跟他废话,断言拒绝:“不用。”
如果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能看到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小方看他的眼神都是下流而欲言又止、仿佛在诉说“哥你在床上可真是花样百出”的感叹,他一定不会吝啬在这个时候解释两句。
找到蜂蜜所在,他用烧水壶接了点水。
为了让水快点开,他只接了大概一杯的量,这让他想起他们第一次的见面,他也是给她烧水,也是不耐烦等,水只浅浅铺了一层壶底。
这么一晃就是9年过去了,他们两个兜兜转转,竟然还差不多在原地。
水开得很快,跳闸的声响打断他的思绪,他掺了半杯矿泉水进去,将一杯温蜂蜜水递到钟尔唇边。
钟尔才喝了三杯红酒没多久,不想再喝水,许听廊哄她:“喝了就开始。”
她马上照办,就着他端杯的手,一口接一口地饮下。
许听廊瞧着她低垂的长睫,想,至少也不是完全没有长进。
他们第一次见面,他给她递水,连她的手都没碰。
而她现在连衣服都没有穿。
这么一晃神,她已经把整杯水都喝空了,杯子很大,许听廊倒多了热水,只好多添了点矿泉水,分量加起来相当可观,她居然都喝完了。
许听廊难免又考虑起先前的担忧,她喝那么多,一会不会真吐吧?
钟尔才不管那么多,一抹嘴巴,急不可耐地拱他:“开始吧开始吧。”
许听廊把玻璃杯往床头柜上一放,没等杯底触到他就松了手,是半丢的性质,杯子站立不稳,一阵左右摇晃。
无人在意了。
钟尔被欺身而上的身影压倒在柔软的被褥间,沐浴后清爽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她掀起昏沉的眼皮注视他,听到他说:“就没见过你这样的。”
她是怎样的?钟尔在热烈的亲吻中,含糊地想。
大概一般的女孩子在这种事情上多少有点矜持。
可她是钟尔,独一无二的钟尔。
她想怎样,就要怎样,才不会被世俗框架的既定印象所控制。
坦率到极致,反而显出一种懵懂无知的纯净。
许听廊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些许咬牙切齿,那是不可自拔的渴望,更是嫉妒的刺痛。
虽然矛盾,但两种情绪都指向同一种发泄手段,难免没轻没重,钟尔在酒精麻痹的情况下依然查出痛觉,当然这种无伤大雅的痛构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她到底害怕,好几次说:“许听廊你轻点呀。”
被欲-望杀红了眼,他哪里听得进去,直到最后关头才找回几分理智,往她枕头下探去,什么也没摸到,又去摸另一个枕头,他问:“套呢?”
上次买的一个都没用过,但是随着剧组换地方,他们酒店都搬了好几个了,钟尔一个甩手掌柜,哪里还记得小小一盒安全-套的容身之处。
许听廊又去翻床头柜,随着他半支起身体,二人紧贴的身体分开,离了他滚烫的身躯,钟尔汗湿的皮肤暴露在微凉的春夜里,几乎瞬间竖起鸡皮疙瘩。
床头柜里也没有。
“你放哪里去了?”箭在弦上,饶是许听廊向来沉稳,这会也难得急躁,把两个抽屉来回翻了几遍,开关抽屉的动静很粗鲁。
“找不到就算了。”钟尔也支起身体,黏糊糊地依偎过去。
前胸是暖和了,后背又冷了。
她例假一向不准,但最近几天身体的各种不适都代表着生理期的前兆,虽然老有人强调安全期并不安全,但她本就胆大包天,这会更是十足的赌徒心态,根本不管那么多。
“算了?”许听廊都服了这个人了,连他妈都不敢见,人命关天的大事倒是不怕了,“你怀孕怎么办?”
钟尔本想说哪那么容易中招,临到嘴边不知怎么又换了口径:“怀孕了你就公开告诉大家,你对我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让大家看看你跟我到底熟不熟。”
这话说得可太酸了,许听廊都让她逗笑了:“睡是你非要睡的,措施也是你不想做的,结果中招了全赖我?”
“不会中的。”钟尔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快点。”
许听廊的喉结滚了滚。
单纯从生理角度出发,他当然很想和她亲密无间,也已经忍到失控边缘,每拖延一秒都是酷刑。
更重要的是,他承担得起、也愿意承担意外的后果。
他手搭在她滑腻潮湿的背上,真的差一点就要不顾一切地从了自己的私欲。
将她重新推倒的那瞬间,还是艰难抽身,胡乱亲了她两下,开灯捡起地上的浴袍,说:“我房间有。”
因为钟尔承受不起意外。
钟尔留不住他,不管她说他怂还是胆子小,他还是义无反顾地离开了。
她脑袋记不住太多事,于是等他回来期间,她一直默想同一件事,既然许听廊房间有,说明他对今夜蓄谋已久,等他回来了,她一定要借题发挥。
结果真的等到他回来了,一对上他的眼睛,她什么都忘了。
因为这双眼睛,实在是欲-念横流,像极了一匹锁定猎物的狼。
过于凶狠暴戾。
完了。她担忧地想,要不还是老实点告诉他她是第一次算了,她干嘛非要为了争那一口气,和自己过不去呢。
可是他会信吗?除了结婚两年还是雏的盛悉风,谁能相信这般匪夷所思的剧情?
所以她要用怎样的话术,才能增加自己的可信度?
她在那绞尽脑汁地琢磨着,许听廊已经做好准备工作。
手脚被摆弄好方便他侵犯的姿势,钟尔头皮一紧,来不及想太多,连声喊停:“等等等等等等!”
许听廊嫌她聒噪,以吻封缄。
下一瞬便是毫不留情的穿透,狠准稳。
我艹…………钟尔骂不出来,完全失声,酒都随着剧痛彻底醒来。
好在许听廊没有立刻开始动作,给了她缓冲的时间,她一动都不敢动,连呼吸都停了好几秒,才敢攀住他的肩膀,轻之又轻、缓之又缓地吐出一口气。
此时此刻的场景,曾无数次出现在少年绮丽的梦境中,如今它终于变成现实,许听廊头皮发麻,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喧嚣,但比起身体,心灵更是无上满足,他真的摘到了十七岁的梦。
忍住放纵的冲动,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细细感受着她的温度,她的容纳。
他想要永远记住这一刻。
最后,感受到她的僵硬。
他心下诧异,脸微微退开些,就着床头灯暖黄的光线,观察她的表情。
她一张脸几乎没了血色,眉头紧锁,他一松开她,她就自己死死咬住了嘴唇,清丽的面庞写满隐忍。
一双微微失焦的眼眸就这么看着他,欲语还休。
“怎么了?”他亲昵地用大拇指摩-挲她汗湿的鬓发。
等到最初的那阵痛过去,钟尔才犹豫着摇摇头。
他大概率不会信,那得多扫兴,痛都痛了,至少捞回个本再说。
许听廊心头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他撤出,并没有看到血迹。
流不流血不代表什么,他也怕自己自作多情,犹豫一会才问:“第一次?”
钟尔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半晌,只是负气道:“叫你轻点,你弄痛我了。”
声音还在细微颤抖。
她要他承认喜欢她,才肯跟他坦白。
许听廊没有得到答案,她这个态度,他心里没谱,但不方便揪着她多问,省得她以为他心里多介意——当然他确实是介意的,只是大家都是二十好几的成年人了,实在没必要传达这种负面情绪。
“对不起。”他轻声道歉。
钟尔本以为到这里,小插曲也就结束了、该回归正题了,结果他直直地俯下身去。
这是钟尔今晚第一次感觉到羞涩的情绪,她想曲腿,被他摁住,她哪里是他对手,反抗无效,最后只得以手遮面,逃避现实。
许听廊回来的时候,她整张脸已经红成煮熟的虾子,烫得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被烧坏了,被强行拉开手臂与他对视,只会语不成句地说两个字:“关灯……”
夜晚很漫长,翻涌的情潮像海边的浪潮。
澎湃,无边无际,永无止息。
钟尔从起初的害怕躲闪,到尝到甜头积极配合,再到后面有点累了的半推半就,最后沦为真心实意的抗拒。
闹也闹了,骂也骂了,求也求了,什么都不奏效。
郎心似铁,不为所动。
“你有毛病啊。”钟尔喉咙沙哑得不成样子,她忍无可忍,脚去踹他的脸,“我不想做了听到没?”
许听廊抓住她的脚,在她脚背上亲一下,言简意赅:“我想。”
“……”钟尔要疯了,“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睡觉?”
许听廊:“尽兴了就睡觉。”
钟尔又忍半天,追问:“那你怎样能尽兴?”
许听廊不太想搭理她,好一会才敷衍地说:“不知道。”
钟尔被他气死,自然没好话:“你小心精-尽人亡。”
许听廊把她翻了个身:“教你一课。”
钟尔不明所以地回头:“啊?”
下一瞬她被自后而来的力撞得差点扑进床头,幸亏眼疾手快以手撑住,才没被床板在脑袋上撞个大包。
这一课叫“别在床上挑衅男人”。
两个人终于相拥而眠的时候,她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快没了,被情--欲侵蚀的大脑渐渐回神,回忆他最后是怎么放过她的。
她在意乱情迷间被他哄着说了不少没羞没臊的话,自己也分不清自己说过什么,隐约记起她好像是被他骗着答应了“下次”。
可是他们不是约定好了,今夜一过就停止纠缠吗?
哪来的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