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曲仲……大米……
甑杉抬头,眼神直直看向他们身后不远处的那盆黑米,语气惊喜地问道:“我是不是没事了?”
这话没有主语,可其他人都知道问的是谁。
曲仲点点头,手指在桌上点了两下,却说起了刚才冯远的问题:“他们不是要放过你,而是还没到时候。”
“什么意思?”众人不解。
曲仲不语,起身又走回到盆前,随便折了根树枝后在炒米里掏着什么。
就在好奇围上来的众人面前,曲仲从米里扒拉出一团黄色的符纸,符纸还在蠕动。
“这是什么鬼?”冯远被吓得一屁股跌坐了下去,曲仲却神色如常地捡起那团符纸走回了桌前。
“这是从我身体里取出来的?”甑杉问。
“是啊!”曲仲张开符纸,一条黑色的小虫出现,那黑色的虫子只有芝麻大小,刚才发出的动静倒是不小。
“这是吸魂虫!”曲仲伸出食指按在虫子上,一阵烧焦的味道瞬间散发,“百天后破茧而出,化成魂蝶。”
“什么意思?”
“甑杉的身体就是个蚕茧,等这虫孵化成功……”曲仲抬眼:“它从你的血管里钻出,你当然就立刻爆血管而亡。”
吸魂虫!
这个来自巫术中最阴毒的一种蛊,是把人体当做容器,慢慢吸食人的灵魂作为养料,被吸食之人会渐渐变成傻子直至死亡。
而包裹住虫子的那道符咒是为了防止虫子无节制吸食,导致破茧时间提前。
至于甑杉喝的那些符纸水,不过是聚阴符,每喝一次,他身上的阴气就越重,当然会影响到身旁的人。
“……”
曲仲的解释着实惊骇,包括做好心里准备的冯远,还是没法相信他眼前发生的事。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邪术是无法用科学手段破解的。
曲仲提起手指,符纸上留下个黑色圆点,接着他食指夹起符纸朝空中这么一划,符纸瞬间燃起绿色的火焰。
“这颜色就和那天我看到的骷髅一样。”甑杉惊叫。
只一眨眼功夫,火焰就包围了曲仲的两根手指,他神色如常地等着符纸燃烧完,然后朝空中一扬,一阵青烟飘远。
此时几人才发现,符纸燃烧完后竟连点灰烬都没有。
而曲仲的指尖也没有一点点痕迹,好似刚才他们亲眼看到的……不过是一场魔术。
“我今晚肯定没法睡觉了!”冯远杵着脑袋,完全没了一开始的兴奋,就连冯怡连连发过来的微信他也没心情再回。
“那我现在是没事了吗?”甑杉还是有些担心,特别是知道了黑衣人的厉害后,他又多了重恐惧:“那人不会再找上我吧。”
“你现在没事了。”
“太好了。”
曲仲笑笑,只回答了前半句,甑杉清除了身上的黑气后,自身气运散出,是浅浅的黄色。
这是祖上有人是皇帝身边近臣所沾染上的帝皇之气。
既然对方能下蛊咒,肯定是看出他身上的气运,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不过这后半句曲仲觉得就没必要说出来让人徒增一层担心,反正绕来绕去都是孤儿院的问题,他明天一并解决了就好。
他的肯定立时让甑杉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瘫到了椅子上。
想起这两个月来的战战兢兢和无数次想解脱的心情,甑杉眼眶一热,没忍住红了眼睛。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看到朋友哭得伤心,其他几人忙收了思绪安慰起他来。
哭声越来越大,有了人安慰,甑杉好像更是哭得停不下来。
曲仲一直笑着,就这么静静看着其他几人手忙脚乱地安慰。四个大男人笨手笨脚的样着实有些滑稽。
青春少年时的自卑心作祟,曲仲从没有认真看过自己身边的人。
这会儿再这么一看,不由得要暗暗称赞一声自己运气真好。
一个寝室四人,除了他剩下的三人都是纯良之辈,虽然三魂也有杂色,但瑕不掩瑜,都是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包括刚认识的冯远也是,就差脑门上写着我很真诚四个字。
曲仲看得津津有味,哭声也持续了好一阵,直到经理听到有人反应露台有凄惨哭声传出过来看情况,这才终于结束。
经理的神情在看到阳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甑杉后怔住。
特别是那个穿着白色背心的年轻人手还搭在他肩膀上,经理更是连表情都没法管理,直接裂开。
曲仲笑着先向他道歉,等带着几人相继离开后,经理才知道曲仲为何道歉。
露台地板上揉成一团的黑色衬衣散发着浓烈臭味,就连木质地板都染上颜色,沾上了臭味。
更别提那盆黑如焦炭的米……
“这群人究竟在这做什么呢……”经理目送几人走远,小声嘀咕着。
至于经理后来去查看了监控后一无所获的事,几人更是无法得知。
***
经过刚才的事,几人都没了继续在这虚情假意的想法。
冯远提议去外面找个小摊喝酒,立刻得到其他几人的响应。
甑杉只说要大醉一场,今晚再好好睡一觉,等明天睡起来,再来好好想想怎么感谢曲仲。
至于刚才发生的那些奇幻事件,出了露台后大家都默契地没再提起。
包间里的十几人喝得正是兴起,听到曲仲他们要走,赵良大着舌头搂住了他的肩。
“去第二场,我带你们去我认识的地方。”
看他明显有些涣散的眼神,曲仲暗暗挣脱了他的手臂,笑着摇了摇头:“一会有事,就不去了!”
“你是不给我面子!”
一听曲仲拒绝,赵良直接运用起了官场上的那套说辞,又是傻笑又是威胁:“我跟你说……哄好了我……我给你的果园……”
话没说完,一个长长的酒嗝先喷出。
孙振亮眼看曲仲的脸已经沉了下来,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忙讪笑着上前把赵良往自己肩头上靠。
边靠还边跟朝身后的其他同学吆喝:“走了走了,我们去第二场,唱歌!”
“走!”同学们响应,
“那我们也走吧!”曲仲看孙振亮出面,也就没有要和他们多话,转身冲罗峰几人招呼,一行人就拿上自己的背包就打算走。
圆滑如孙振亮当然不会任由这个卖好的机会飞走。
等曲仲从他身边经过时,忙上前双手递上了自己的名片:“有时间联系啊,赵良那边我会好好劝劝的,你们玩好吃好!”
他本以为是两边都不得罪的做法,既能在曲仲这边落下个好印象,又能体现出自己在赵良那的地位。
不过……他的“好意”只换来曲仲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那张用两根手指夹着的名片,曲仲连看都没看,只是说了句再见后,人已经推开门走了出去。
等孙振亮跟在后头出去,正好看到那张代表着他身份的名片被曲仲丢进了垃圾桶。
他被嫌弃得明明白白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晚些三更!冲
第186章 三更
一行五人比其他同学先进了电梯, 只是没想到刚踏入大堂,人却被餐厅经理给留了下来。
付研学临走前交代的事经理还没做完。
他是一路从楼梯上跑下来的,这会说话时还气喘吁吁。
“你是说让我去拿酒?”曲仲有些哭笑不得, 付研学明知他不喝酒,竟然让他带酒回家,要么就是故意逗他玩, 要么就是……肯定是逗他玩。
“我们老板说这是给家里老人带的……”
经理冷汗都下来了, 一想起刚才露台上的情景, 生怕曲仲又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
虽然不敢问,但经理脑中早闪过许多种想法, 这时连和曲仲对视都不敢。
这几人是个大麻烦, 他只想快点把人送走了事。
曲仲还没说话呢,经理又紧接着说道:“酒是难得一见的好酒,听说是老板专门找朋友买来送长辈的!”
长辈!
看来全胜利和段卫国喜欢救的消息已经传开, 人家送礼都知道从哪个地方出手。
“他倒是会找空子钻。”曲仲一笑, 也没再坚持, 转了步子到一旁等经理把酒送下来。
拿到酒从餐厅出来, 那帮醉醺醺的同学也正好在门口等代驾,一群人在马路边大喧闹着, 哪里有一点点饭前的精英模样。
而路边停着辆黑色的轿车,不知是谁的座驾正在等人。
曲仲皱了皱眉,下意识往旁边让了一步。
“今天高兴,所有的费用我来请客……”
其中属赵良的声音最大,估计也是醉得最厉害的一个。
他两只胳膊各被一人架着, 除了吴昊外,还有一个斯斯文文的女同学,她半边身子都靠在赵良身上, 远看就像是被抱在怀里一样。
三人站了会,本想等他们离开之后再过去打车,直到赵良的手从女同学单薄的雪纺衫衣摆伸进去,冯远干脆利落地转身。
“走吧,我们去那边打车!”冯远指指对面。
三人都没开车,只有餐厅门口的路边出租车才能停靠,要么就要穿过人行横道线去对面打车。
这辣眼睛的状况几人都实在看不下去,冯远一开口,一拍即合,当即就提步往要往相反的方向走。
才走了几步,曲仲就听到一个声音在大喊:“曲先生,曲先生!”
声音就从能停车的路边传来,曲仲扭头去看,发现声音来自那辆停着的轿车。
西景明从车上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曲仲打发走了西家的司机,西奇竟然把他儿子派来当司机。
“谁啊?”那人分明喊得就是曲仲,听称呼还十分恭敬,罗峰有些好奇的问道。
“是……”曲仲语塞,冯远倒是立马看出了来人:“景明哥!”
“是我一个朋友。”曲仲只能这么解释。
几人不得不又折身朝西景明的方向走去,穿过一群目瞪口呆的同学,曲仲只得再解释一遍:“西先生,我一会打车回去就行。”
西景明当然看出几人是打算再去喝酒,他话锋一转说道:“我送你们去,我在车里等您就行。”
“景明哥!”
冯远心里暗暗诧异,面上不显,等曲仲先招呼后才出声。
“原来是小远啊!”
西景明招呼完,也没寒暄两句,马上就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神色里的焦急清晰传出。
一直站在他旁边的司机极有眼色上前,接过曲仲手里提着的酒,也不用谁吩咐,又匆匆忙忙打开了后座的门。
“再派辆车过来……”西景明讲着电话。
罗峰几人互看一眼,纷纷都有丝尴尬起来,这位一看就是大老板的人对曲仲这么恭敬,难道真要让人家等他们吃饭吹牛。
张衡拉拉曲仲的衣袖,压低声音问:“这人是不是有事要求你啊!”
曲仲点头,几人就更是不好意思,就这态度,任谁都知道肯定是急事。
“要不咱们就改变再聚得了,反正我们也要去找你。”罗峰不忍这么大年纪的长者等他们,干脆提出更改时间。
“好!”曲仲无奈一笑。
西景明这么明显的伏低做小,应该是被西奇耳提命面过,西余在西家的地位也可见一斑。
另一辆车来得很快,快得赵良一行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开车的司机已经下车打开了车门。
曲仲与罗峰几人告别,先一步坐上前车。
车门关上前,一个瘦高的身影挤了上来,冯远笑呵呵地指指自己:“我家跟景明哥家是邻居,而且我爸和我大伯都在西爷爷呢。”
曲仲:“……”
果然,顶级有钱人之间都是认识的关系。
认识一个就会扯出一大圈。
“刚才那人是不是西景明副董事长!”
车子启动,车窗外孙振亮洪亮诧异的声音远去,这场无聊至极的同学会就这样结束。
自此以后,这群人里不管谁主动联系曲仲,他都直接拉黑。
往后的同学会他也没再参加过!
***
西家。
上百平的客厅里坐满了人,有见过的西家人,也有很多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听到曲仲要来西家的钟舒乙跟在他身后从云山村回到北城,一来就给冯宏昌打了电话。
一传十十传百,凡是跟西奇关系好的几个老友听闻消息,都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西宅。
目标很统一,就是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高人,也想看看真正的“本事”。
被当成贵宾的夏州和卢俊被人簇拥在中间,吃完一顿完全不消化的晚饭后,一直如坐针毡地僵坐在沙发中间。
“人到了!”
不知是谁喊了声,西奇噌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众人像是波浪一样相继站起,目光炯炯地统一看着客厅门口的方向。
卢俊:“……”
夏州:“……”
唯一不合群还坐着的两人左右看看,最后也跟着站了起来。
而还在问西景明问题的曲仲进门时看到的画面就是这样。
乌泱泱的一群人……站着!
而他就像是被围观的明星,那些明亮如闪光灯的眼睛眨着,好似照相机一样想把他记录下来。
“曲仲!”
“曲先生!”
“曲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