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乌木香味已经飘散开来,看成色应该年限很长,光是盒子就如此值钱,那盒子
里的东西要何等名贵。
“打开看看吧。”
张朝杨坐下,把最上面那个巴掌大的盒子打开,一个湖绿色的玉镯静静躺在块黑色绒布上。
看水头和成色,绝非凡品。
而下面两个盒子里的东西更是让张朝杨心里掀起惊涛巨浪,第二个盒子里的是一个金色项圈,花纹繁复工艺精湛。
而最后一个盒子打开,在场的几人瞬间都沉默了下来,就算是外行,他们也能看出那一套镶嵌着四色宝石的全套头面意味着什么。
一共七件饰品,包括红宝石耳环和四件簪子,最漂亮的要属那个巴掌大小的顶簪,菊花金托上每一个花瓣都镶嵌了一颗宝石。
整套饰品只能用流光溢彩华贵逼人来形容。
张朝杨甚至有种错觉,她在博物馆里看到的皇宫嫔妃饰品……也不过如此。
“这是你买的?”
“不是,去古董市场捡漏捡的。”
“你去参加了盲拍?”没想到张朝杨立刻就接上了话茬。
“嗯。”曲仲点头,心里还有些发虚,如果张朝杨继续问下去,他一准露馅。
同州市郊区有个很大的古玩市场,里面真真假假的古玩齐聚,最出名的还要属每年一次的盲拍大会。
竞拍者不能触碰古玩,只用能眼看的方式来参加竞拍,方式很荒唐可参加的人却不少。
送东西来的人或许自己都不知道这件古玩是真是假,好多人都是来碰碰运气,万一能卖出高价赚了大钱也不一定,至于亏本……那就是命了,所以外界更认为这种方式有些赌博的成分在,
张朝杨对于古玩这一块也稍有涉猎,她拿出老花镜仔细研究着那块最大的顶簪。
“难道是假的?”张朝红着急不已。
看了一小会,张朝杨抬眸看向曲仲:“确是真货,可看不出朝代。”
“这可不是古董,他连仿都没仿,你看着底下的小字。”曲仲笑着把顶簪背后的扁平簪头翻过来指着一排小字给两人看。
上面写着……二零二零年制。
这套头面是曲仲穿
成皇帝时找人所制,规制是皇后级才能使用之物。
因为定制时曲仲专门下令工匠在簪子上刺了这几个字,为的就是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到时候解释不清来历惹上麻烦。
张朝杨松了口气,再次看向这些饰品时,心里的震撼依然没减少几分。
就算不是古物,其本身的价值就已经相当可观。
“果然是捡漏了。”张朝杨合上盒子,微微一笑加重了语气:“是捡了个天大的漏。”
“您喜欢就成。”
张朝红还在问这头饰值多少钱,曲仲看她羡慕的样,连忙安抚:“外婆,我房间里还有专门给你准备的,等我回去给您。”
“你小子是不是去同州就去古玩市场了。”张朝红比较关心这点,大有不说清楚就立刻告诉段卫国的架势。
“就去过一次,我不喜欢那些东西。”
“以后不准再去了,就算东西再好也不是好事。”
“知道了,外婆。”
曲仲的连连保证终于让张朝红放下心,转而又催促张朝杨赶快把东西收好。
“曲仲你是怎么学会这些的?”张朝杨看了半天,突然问道。
果然……姨婆比外婆难应付。
曲仲抠了抠鼻子,有些犹豫地看了眼张朝红:“就是仓库里太外公的那些书”
张朝红:“……”
张朝杨疑惑,看曲仲的神情有些顾忌,而妹妹的神情分明是无奈。
“我公公他……好奇门遁甲之术,其中也包括……墓中出土古物。”
张朝红断断续续说完,脑中不由得想起当年她刚嫁进段家时所受到的种种惊吓。
任谁结婚第一天收到的红包是才出土不久的金镯子,都会觉得打冷颤。
“你公公……真是奇人。”
一时间,三人都有些语塞,张朝红说的隐晦,其实所谓的古物是指他喜欢买些□□上买来的玩意儿。
有好多甚至是死人身上扒来卖给他的,特殊年代时被太外婆一股脑捐了出去,这才免了张朝红往后几十年的心惊胆颤。
这并
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爱好,所以张朝红有些羞于启齿。
“那我先把姨婆的箱子拿下去。”曲仲找了个借口先下楼,留两人又说了一段时间往事。
车到县城车站,来接张朝杨的是一个年轻人,看穿着应该是司机。
她一再嘱咐曲仲要提前两天去同州,然后才恋恋不舍离开。
忙忙碌碌了好几天,日子终于又恢复了平静,曲仲每天早出晚归,开始给空出的土地种上新的作物。
老宅里一片风平浪静,网络上却悄悄出现了一批关于度平镇的帖子。
同州市。
一套普通的四室两厅,屋子装修豪华,客厅里电视的声音很大,两个半大女孩嘻嘻哈哈地讨论着动画皮里的剧情。
傅匀良开门时,两人正好因为意见不同,站在沙发上用枕头互相攻击。
“你们作业做完了吗?”
两人一震,兔子一样跳下沙发,很快就冲进了自己的卧室。
贵妃椅上躺着的年轻少年翻了个身,继续打着手机游戏。
“斌鸿,你还不回家?”
傅匀良长叹口气,捡起门口的抱枕,走向还在玩手机的年轻人。
侯斌鸿抬抬眼,干脆把右腿直接搭到沙发背上:“我在这两天,等我爸气消。”
“你又惹爸生气了?”
忙碌了一天,傅匀良已经十分疲倦,再看看这个明明三十来岁还不成熟的小舅子,只能耐着性子问起了缘由。
年轻人气愤地坐起身,对家里其他人一通数落。
他声音极大,又说得慷慨激昂,就连在厨房做饭的妻子候丽都走了出来。
手里的锅铲差点没招呼上年轻人的脸:“你怎么不说爸妈为什么这么对你,你看看你把自己身体都糟蹋成什么样了。”
那锅铲直指着侯斌鸿的肚子,就算半躺着,他的肚子也鼓鼓囊囊,跟纤细的四肢极不协调。
提起这个,侯斌鸿也有些郁闷:“我今天还去医院开了治便秘的药,没什么感觉。”
“你啊!”傅匀良起身,总结了
四个字:“自作自受。”
说完,就解着领带进了卧室,对于侯斌鸿的烦恼不打算再理。
他这个小舅子,从小消化就不好,长大还偏偏做了这种吃播up主,每隔两天就要去各个城市找街头美食。
一说街头美食,肯定是重油重辣极不健康,每次一去录节目回来,准得吃药缓解便秘问题。
这回连着去了两个城市,看情况连药都不能缓解,不管家里人如何劝说,他都说工作为重。
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年男子,他一个做姐夫的又能说什么。
侯丽也翻个白眼转身回了厨房,侯斌鸿郁闷地靠回沙发,快速上网搜着治疗便秘的偏方。
忽地,他看到一条关于生吃萝卜可以缓解便秘的回答,一想到前些天傅匀良买回的蔬菜,他连忙奔进了厨房。
“姐,家里还有没有白萝卜。”
“白萝卜,好像还有几个。”侯丽回忆,看他转身就往冰箱去,自己也放下锅铲跟了上去。
冰箱里还放着剩下几个最小的萝卜,是侯丽留着炖排骨的。
“这是白萝卜?”侯斌鸿看看图片里小腿粗细的萝卜,再看看这个皮有些微黄比火腿肠粗不了多少的物体问:“这是胡萝卜吧。”
“别糟蹋我的好东西。”
侯丽一把抢过萝卜,心疼地又放进了冰箱:“你两个侄女都特别喜欢这些菜,我都舍不得吃。”
“借我一根。”
侯斌鸿直接利用身高优势从冰箱上方开着的门缝里掏出个萝卜,几步就跑进了厨房。
萝卜上泥并不多,随便搓洗两下就露出淡黄色的表皮,终于有了点白萝卜的样。
“姐,削皮刀呢。”
“不用刮皮,我听水果店的老板娘说,这都是有机蔬菜。”
她还没说完,侯斌鸿咔嚓一大口,直接给萝卜啃了个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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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一更
原来生萝卜是这个味。”
侯斌鸿嚼了几下, 一股甘甜涌出,跟他平时吃的熟萝卜那种寡淡味道完全不同:“姐,为啥生的比熟的好吃。”他好奇问道。
“萝卜不同当然味道就不同。”侯丽投去个理所当然的神情, 又继续翻炒着锅里的豆角。
“这是啥菜。”
侯斌鸿这时才注意到锅子里突突冒着热气的锅子,一阵咸香味窜进鼻孔, 让他又忍不住啃了口萝卜。
“豆角焖肉。”
“什么吃法, 没听说过。”
同州人对豆角这种蔬菜实在算不上喜爱, 大部分都是煮熟后炒一下就吃,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用豆角焖肉的。
“这是我上网查的,不配上肉我觉得可惜了豆角。”
听侯丽话里话外提到的都是豆角,侯斌鸿有些疑惑:“这些菜是不是前两天姐夫买回来的?”
“嗯。”侯丽用锅铲轻轻翻动了下豆角, 一股子香味瞬间钻进鼻孔, 她用左手往脸前扇了扇转头:“这可是曲老板种的菜。”
咔嚓——
侯斌又咬下口萝卜,一根萝卜很快只剩下三分之一, 鼻子里的香味嘴里的甜味让他胃口大开,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那个曲老板到底是个什么人, 我看他跟我差不多岁数。”
“我和你姐夫带爸妈去过一回他的果园。”
侯丽回忆起前些天最初去云山村时的情景, 忍不住啧啧砸了几下唇感慨道:“反正不是普通人。”
光是那漫山遍野的果林就值不少钱, 更何况听管理的年轻人说,这些土地都是曲仲所有,更是让人吃惊。
这年头,土地大部分都归集体所有, 像他这样百年传下来的才是真正私有财产, 而且听她爸说这些果树都是几十年往上,随便挖一棵去卖都能值高价。
“那他还在街头卖菜。”侯斌鸿吞下最后一口萝卜,问道。
“这我怎么知道……”被问到了没法回答的问题,侯丽眼一横话头干脆一转:“去叫你姐夫吃饭。”
其实吃下一个萝卜后, 侯斌鸿感觉肚子已经有些涨。
不过看到餐桌上狼吞虎咽的其他几人,他还是忍不住夹了一筷子豆角尝尝。
这一尝就再也停不下筷子,豆角吸收了红烧肉的油脂,变得又软又糯,清甜味和肉香彼此融合,只能用巨香来形容。
“舅舅,你给我留几根豆角。”
傅匀良大女儿傅雪满嘴的油,看侯斌鸿还在夹豆角,不满地让他吃点其他菜。
一顿饭只能用风卷残云来形容,傅雪吃饱拍着肚子,惬意地瘫在椅子上:“我觉得我们家的饭比馆子里的好吃。”
“那是菜好。”
深知自己手艺如何的侯丽收着盘子,转头看向傅匀良:“曲老板啥时还到县城来卖菜。”
“这我哪知道?”
“婆婆打电话来问前几天送去的菜和蛋还有没有。”
“我爸我妈?”傅匀良惊讶。
他的爸妈住在县城郊区,有几块自家的地,虽然不能种粮食,但蔬菜还是管够的,就连他们家的菜都是从家里拿。
“弟媳孕吐厉害,全靠这个鸡蛋做的菜开胃。”侯丽解释。
“不行我这周末就再去一趟。”傅匀良撑着下巴无奈叹气:“大不了我就厚着脸皮问问能不能买两只鸡还有鱼。”
“我早就看见水潭里的那些鱼,能卖的话太好了。”侯丽激动地放下碗筷,马上又添上句:“那和我爸妈一起去,我爸说他上回送的水果客户很喜欢。”
“好。”傅匀良点头,忽地看到一向多话的侯斌鸿神色古怪在椅子上扭动:“斌鸿?”
“先别说话。”
侯斌鸿抬手,右手按在了肚子上:“我……”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快速起身,朝着卫生间跑了过去。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没一会又听见卫生间的门打开,侯斌鸿风风火火跑来,一把抓起手机又跑远。
傅雪指着他的肚子哈哈大笑:“舅舅要拉屎了。”
除了孩子笑的没心没肺,傅匀良和侯丽两人好似十分有经验似地起身关上了卧室门和厨房
门,而后打开了其他地方所有的窗子。
砰——
卫生间传来声不可言喻的响声,侯丽两下把碗收好迅速和傅匀良转身带着孩子出门遛弯。
几人本以为就此躲过了一阵“生化武器”的摧残,在外面走了快一小时,回到家还是要面对马桶被堵了的残酷事实。
处理完卫生间的问题,侯斌鸿终于一身轻松地躺到了床上。
肚子里堵堵的感觉完全消失,人躺平后肚子瘪了下去,侯斌鸿揉着肚子,不知是昨天吃的药起了效果还是刚才的萝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