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男子不仅有众多侍妾,还会随时从外买回看得上的各族女奴,他已算是其中清心寡欲者,一心想着跟随师父图汗雄修炼内功,打败鹿纯聪得到《莫氏剑法》。
只是那年被几个臣子撺掇着去征服巫师的女徒媚疾,媚疾结实丰满,脾气火爆,使得一手钢鞭,不知挥伤了多少不怀好意的登徒子。
他轻而易举地制服了她,却也被她缠上了。
对比之下,初次体验让这样的女人伺候,总比让那些侍寝婢女要有意思,他便让她用嘴伺候了他。
得了乐子之后,他对自己的欲/望退让了一步,每过段时日,即将满溢之时,他便令媚疾替他纾/解。
偶尔也让母后给他精挑的侍寝婢女伺候。
他待她们十分粗暴,从不管她们呛咳窒息的痛苦神情,即便这样,她们也都求他垂爱,渴望能真正成为他的女人。
他的女人,他的正妃,定是名门贵女,对他功业有所扶助之人,怎会是这种。
这种只配为他解决内火罢了。
没成想,只是伺候了几次,那看起来野性不羁的媚疾竟然要跟他过一辈子。
他自然是避之不及,很快将之抛诸脑后。
再后来,媚疾流浪到卫国,窥出他爱上敖岚,便将一腔怨恨算到了敖岚头上,对敖岚施毒报复,被他亲手结果了性命。
自懂事起,他胸中有许多抱负,权谋,武功,名望……唯独没有过儿女情长。
只是模糊想过传宗接代一事:若是正妃能生三个儿子,便不再娶侧妃,若生不了,便再娶一个。
自此便再也未打算过。
也从未想过会在女人身上花费功夫。
包括遇见了敖岚,即使她那样耀眼的美,像只洁白的小羔羊一样,娇憨可欺,他也未曾动心,心中时刻警醒着莫要让她扰乱了心志。
见她动辄掉泪耍小性子,今日哭明日笑,只会弹琴画画,于世事上一窍不通,被他算计性命都毫不知情,他满是鄙夷。
可朝夕相处下来,他却陷入其中不能自拔,为了阻止师父对敖岚下杀手,甚至不惜对师父出手。
将九州大地收入囊中在他计划之中,可爱上敖岚却远超出了他的设想。
……
如果,他能令时光倒流便好了。
不知何时,他已走出了太子府。
大道上人流如织,车马粼粼,一声马嘶长鸣令呼雅泽从浑浑噩噩中清醒。
街上章开宇与几个好友骑马而来,老远见到呼雅泽,他和几个少年“呼啦啦”地下马,向他行礼,“参见殿下。”
呼雅泽颔首,掩住失魂落魄的模样,作出宽和的样子,令他起身。
扫过章开宇英气的脸庞,他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奇异的情绪——嫉妒。
嫉妒他是处子之身,他是干净的,正是敖岚所欣赏的。
敖岚成日里往乐社里跑,会否就是因为这几个干净的少年吸引了她?
紧接着他又想起云昭王,二十二岁的云昭王,一直未娶妻,也不近女色,也是敖岚心中干净的男人罢?
敖岚一定觉得云昭王比他要顺眼许多。
就连敖岚最最厌弃的人——太傅,也从未有过女人,是个洁身自好的男人。
越想越是愤恨,恨不得给他们每人塞上几十个貌美女子,令他们破了戒,也成为跟他一样的“不洁之身”。
这一夜,他注定无眠,反复设想:若是当年他没有如此那般,现在是否就会与敖岚举案齐眉?
明知无果的问题,他仍折磨自己,像是入了障一般。
直至天色微亮,他终于为勘破这死局想出了下一步。
*
议完兵部之事,海麦炟抬眼望了下太子,见太子面带疲色,像在凝思什么,便道:“殿下,臣先告退。”
出乎意料的,太子道:“其余事等下午再说,你陪我喝杯酒。”
这是这段时日以来太子第一次主动约他喝酒。
以前在天狼国之时,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闲暇时候总是爱喝酒纵马,畅快无比。
而现在太子轻易不再喝酒,也绝不再做那些放浪之事,跟以前倒是判若两人,让海麦炟和宁王之流倒一下子落了单。
不光如此,海麦炟还从未想过太子能将一个女人藏得如此之深,深到大局已定之时,突然接回来摆到天下人面前,还得了两个孩子。
若这个女人柔顺也就罢了,偏偏还不把太子放在眼里,三番两次的逃跑,让太子在九州内沦为笑柄。
甚至有流言传太子不能人道,令太子妃闺中寂寞,才跟男人一走了之。
也有说是太子妃不能做女人,靠三番两次逃跑吸引太子注意的。
不着道的流言横蹿,真真假假,也不知到底真相如何。
不管如何,若是以前的太子,哪怕有女子露出一个违逆的眼神,他也不会容她于世上。
有次他们去歌坊消遣,一个本来得宠的舞女因太子选了另一名新人,便有些赌气,面上的不痛快也表现了出来。
女人的争风吃醋有时候作为男女间的一种情趣,男人也是愿意吃这一套的。
但太子已是不悦,其他人还未来得及阻挡,太子便出了剑。
太子当时的话句句在耳:“别妄想试探,我没有耐性。”
独之又毒一向是太子的行事风格,在政事上更是如此,对敌人的心狠手辣让人心悸,可以说是无心之人。
从武学上来说,是个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无情无欲,定力高湛。
否则国师图汗雄也不会如此看重他、以他为傲。
可时至今日,太子的原则在太子妃身上全被打破。
都被那个女人害的颜面碎成了这样,太子居然还留着她!
这样难道不会令她越来越无法无天么?
莺莺燕燕有的是,若想要身份,只要太子招手,无论是边陲小国的公主,还是京中贵女,莫不趋之若鹜,何苦非那女人不可?
那女人到底是对太子施了什么蛊?
海麦炟都替太子抱不平,依他之见,两个大耳刮子甩过去,没有不老实的女人。
正胡思乱想着,已到了仙泽湖旁的凌烟阁,侍从来奉上酒菜,都退下了,亭中只剩他们两个。
这里地势颇高,水雾袅袅中,能隐隐望到仙泽湖驻军的红幡旗。
“殿下,王将军说,这些日子水上火箭又练得精进了许多,我们何时再去参观一下?”说到这个,海麦炟兴奋起来。
“先不谈公务。”太子淡淡的说,凤眸扫向他,“你平日里,怎么哄冯玉嬬的?”
海麦炟倒不防太子忽然提到这个,愣了愣道:“冷战些日子,气消了,起了个话头,就和好了。”
太子从不会问起这种事,海麦炟暗道不好,太子果真还是存着想复合的念头。
这……
海麦炟深叹了口气,不懂太子怎就这般没了男子骨气,心中虽哀其不争,作为臣子,却是要为太子分忧的。
太子隐晦提起,不就是想让他主动提及么,他便道:“殿下,京中有个人称‘房事通’的,听说对夫妻之事最是看得透,我们去请教一下如何?”
呼雅泽当即接受了他的好意,“将他带来。”
海麦炟瞠目,忙命侍从去带人。
“房事通”来得倒也快,竟是个娘里娘气的男子,年纪也不小了,得有三十多岁,一张脸用粉抹的灿白,浑身上下一股子艳俗妖气。
呼雅泽皱了皱眉,侧开脸,避开迎面而来的刺鼻脂粉香气。
他扫了一眼海麦炟,海麦炟便明白了,问道:“这位先生,你本名叫什么?”
“小的名字叫颜回春。”
“颜先生,这位公子有私事请教你,你可斟酌了再回答,若是管用,自有你的好处,若是得其反,你这命也就没了。”
颜回春堪堪望向上首的年轻男子,见其生的白皙俊美,金冠华袍,即使坐着,也能看出身形高大,一双狭长的眸子渗着冷意,透着精锐之光。
第31章 那力扛千斤的双臂渐渐使……
一看即知非等闲之辈。
颜回春自小长在烟柳巷,不知见了多少世俗人的嘴脸,最会察言观色,却从未见过这样可怕的眼神。
身子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已知晓这次不能像以前那样嬉皮笑脸的拿主意,便垂了首毕恭毕敬道:“公子有何要问?”
呼雅泽又看了一眼海麦炟,海麦炟会意,便起身俯首低声道:“殿下,我去去就回。”
见太子颔首,他便立刻退出去了。
阁内只剩他们二人,颜回春不由得有些紧张,胸口处仿佛踹了面鼓。
看那些来请他的侍卫,一个个就目无表情、凶神恶煞的,他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果然啊。
听得上首传来低沉的男子嗓音,“如果你做了一些事让女人厌恶,她一直不原谅你,该如何?”
“得看是什么事,公子可否告知?”
“不止一件,许多事掺杂在一起。”
“那这可就复杂了,如此来看……如此来看……”颜回春拿眼瞟了瞟上首的男子,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如此来看,那男子并没有得到女子的心。”
呼雅泽神色一僵,眸中瞬间起了杀意,只是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他既然求之于人,先等这人说完听听看,若是无用再杀也不迟。
他单刀直入:“如何得到女子的心?”
这正是颜回春最拿手的问题,他眼珠子转了转,讨好的笑着:“若是寻常女子,施点小恩小惠,再加点温柔呵护,就能得到她的心。若是钟鸣鼎食之家的公侯小姐,什么世面没见过,何况还做了那么多让她厌恶之事,想要讨好她,可不是件易事。”
呼雅泽面无表情,只是催促,“继续说。”
“这头一件啊,就是要深情,用情来感化,天长日久,再硬的心也会松动。”
呼雅泽闻此,神情带了失落,说:“无用。”
颜回春暗道:这是个什么仙女,让这样一表人物的公子像哈巴狗一样跟着都不心动?看来这公子之前做事太绝,已让那仙女死了心。
想到此,颜回春又振作了精神,声调都尖锐了,“深情也要讲究方法!像这样有心结在先的情况,每天就是过去问候吃饱了没睡好了没,这点深情打不动她!”
见上首贵公子被他吸引,定定的看着他,似乎巴巴等着他后面的话,他更激动起来,“女子都有恋父恋兄情节,你要给她父兄一般宽厚的爱!让她感到出嫁了仍跟做姑娘时一样,快乐活泼,无后顾之忧,想做什么做什么,无任何束缚!夫妻间起龃龉时也一定不要说气话,让她心寒,被她气到的时候,想一想作为她的父兄会怎样去做,那便是对她伤害最小的方式。”
呼雅泽若有所思,下首这人虽俗,可这话说的却在点上。
敖岚爱上鹿纯聪就是最好的印证。
而他,先不谈那些爱恨往事,将她接回京后,他圈禁着她,只想将她攥在手心,生怕她消失,还经常因孩子之事惹她生气,他又何尝不知她就没有真正笑过……
“还有就是,房/事上——”颜回春瞟了一眼上首男人的胯/裆处,又往上瞄了一眼年轻男人高挺的鼻梁和比一般男子大许多的尖凸喉结,几眼就知道是让女人□□的极品。
说到这个话题,男人们总是有共同的恶趣味,颜回春笑容上也带了几分猥琐,“不是越生猛女人就越爱,房/事须得匹配。雄狮一样的男人就应当去找强悍的母狮,两人都能极乐,白斩鸡一般的男子只能去找小白兔,若是雄狮去找小白兔,雄狮再威武雄壮,于兔子来说也是折磨,汗水撒的再多,白惹兔子厌烦。”
呼雅泽听到这里心情便烦躁起来,冷声道:“那该如何,难不成吃掉?”
颜回春眼中闪着光,声音微微压低,“您得学会取悦,不可操之过急。房/事毕竟是男人出力,女人享受。公子记住,放下身段,让女子先动/情,再驰骋沙场。”
呼雅泽神色有些难看,房中技巧他的确不懂,看来这就跟习武一样,还是得苦心钻研才好。
旋即他又自嘲,他钻研又有何用,不知这辈子还有无机会能再用到。
见上首贵公子眸光晦涩难辨,颜回春适时的递上来一本册子,“这是小的亲自绘制的私房画册,公子回去可多研习一下。”
呼雅泽眼底虽有嫌弃,可最终还是收进了袖中。
书到用时方恨少,万一会很快用到呢。
他语调森冷,不忘威胁,“若起到反用,便以你的命来陪葬。”
从凌烟阁中出来,海麦炟问道:“殿下,如何?”
呼雅泽神情冷淡,嫌弃掩饰不住,“一派胡言,不可信。”
海麦炟也不敢再多言,毕竟是太子私事,他作为臣子不能越线,虽然他极为感兴趣。
*
女官苗欣芳母亲大寿,敖岚与孙沄一同过去祝贺。
道完贺,苗欣芳又在后院单独设了一桌,三个惺惺相惜的女子,对着月色饮酒,彼此倾诉着最心底的话。
与知心人畅聊,敖岚心情畅快,多了几杯。
虽然未醉,却亢奋不已。
被接回太子府,她被侍女扶着去了浴池。
温水中浸了许久,只觉那酒意一下子涌上头,敖岚有些昏昏欲睡。
出浴后擦净身子她便倒在了塌上。
望着窗棂外的明月,她又想起了孩子们。
她故意作出连孩子都不在意的样子,不提要见孩子,只管自己玩乐,实际上心中每天要将两个孩子念上几百遍。
很快,她要见到两个宝贝了。
按照她的计划,她迟早还是要与他做“夫妻”,继续去坐那个她厌弃的太子妃之位。
呼雅泽生性多疑,在这之前,她还要再做最后一步。
今晚,或许就是契机。
正吃力的想着,身旁一沉,呼雅泽不知何时坐到了塌上。
敖岚装作不知,双眸现出酒后才有的迷离。
呼雅泽打量着她,似乎在确认她是否真的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