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刚走出了两步 ,便停下了脚步。
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她转身,看着那个依旧站在原地的男人,缓缓地说道:“杜以泽,你和盛小姐真的很般配。”
她的回头她说的这句话,让杜以泽心理泛起了细微的喜悦,这让他看见了希望,看见了可以重新挽回这段感情的机会。
他毫不犹豫地解释道“我和盛欢连开始都没有过……”
罗莉却仿佛并没有听到他的话,她神情平静且冷“你知道吗,门当户对真的很重要,她不会奋力追赶你你,不会因为跑的太用力,而失去自我,而你也不用勉力弯下腰去迎合她的高度,婚姻本就应该势均力敌,就如同你和盛小姐那样。”
说完,她不再去看他,毅然汇入了人群里。
VIP病房里不止秦笑风,还站着两个穿着套裙和大衣的美女。
躺在病床上正在签字的男人听到响动,抬起了头。
看清来人后,他抱怨道“这么晚,你想饿死我就直说。”
“你不要小看自己,祸害遗千年。”罗莉一边说着,走到茶几边,放下袋子,然后弯腰打开了病床上的餐桌板。
秦笑风刷刷地签完字,一边把文件递给秘书,一边在罗莉的脸上巡视着。
他打量的视线毫不掩饰的自白,罗莉只好偏头问道“看什么,难道你真的饿傻了?”
秦笑风朝后仰了扬,“你昨晚哭了多久?”
罗莉手中的动作顿了顿,轻咳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哭。”
“噢,那就没哭吧。”
罗莉把看筷子交到他的手中,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问道“你知道什么了吗?”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
秦笑风夹起一筷脆萝卜,慢条斯理的咽下,“我妈昨天找你说什么了?”
“让我压你回家过年呗。”
秦笑风诧异地挑了挑眉“可以呀小萝莉,看来这年夜饭是蹭定了?”
“你可以拒绝,但是我也不会听。”
和秦笑风胡扯了一会,见到秘书手中一摞文件,罗莉及时的告辞了,只是当她快要走到病房门口时,秦笑风开口了。
“小萝莉,什么都不想,朝前冲就对了,大不了再到少爷我家去蹭吃蹭喝。”
罗莉悄悄红了眼圈。
他不过问她的决定,不干预她的任何事情。
所有的决定权选择权都在她自己的手里。
明明看起来就像是对一切都不上心的吊儿郎当的样子,
却毫无底线的纵容她,随便她闹,因为他会一直在她的身后。
知世故而不世故,这个男人,真不知道要多美好的女孩子才有资格陪他走完漫长的人生路。
怕转过头尴尬,罗莉胡乱的点了点头。
出了病房。
她在走廊里站了好一会儿,才让最近这颗多愁善感的心脏慢慢平复了激烈的跳动。
等她出了医院大门,下意识地扫了眼周围,没有再看到那抹鹤立鸡群的身影,这让罗莉下意识地放松了下来。
杜以泽离开了,然而,他却并没有回公司。
此刻他正坐在车里。
一份文件被他攥在手中。
他久久地凝视着上面‘虹桥心理诊所’这六个字。
直到那六个字在他的眼里变得陌生到不认识,他才慢慢地翻开了文件。
车子停了下来。
司机快步下车拉开了车门。
推开了‘虹桥心理诊所’的大门前,杜以泽整了整领带,他慎重对待的模样,宛如即将要奔赴战场。
他即将要去面对曾经他所造成的后果。
那些把罗莉险些逼到悬崖边上的恶果。
第33章 可惜被你当垃圾……
秦凌接到刘阳电话的时候, 他正在和住建部的副部长吃饭。
“秦总,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请问你今天看到杜总了吗?”
“没有, 发生什么事了。”
“杜总他……”刘阳顿了顿,含含糊糊地说了句“他昨天急性胃炎犯了,在医院里遇见了太太……哦, 罗莉,我先挂了啊秦总。”
秦凌让秘书去代酒,自己抽身出了房间。
电话打了两次,才传来杜以泽的声音。
“杜总, 你在哪儿呢?”
“……”
杜以泽没说话,任由电流在寂静中流淌。
杜以泽这人,用时下流行语来说是高冷,实际上就是一只闷葫芦, 嘴巴严实, 口风特紧, 要是放在民国时期,他这身硬骨头绝对能一声不吭地抗下小鬼子们的酷刑。
不过这个人有个好处, 从来不屑于撒谎。
只要你够了解他,还是有可能从他的嘴里试探出真话的。
于是秦凌问道“杜总, 你在哪个酒庄?我也刚好口渴得紧”
“不在,挂了”
秦凌摸了摸下巴, 现在说话这么清醒, 证明酒还没喝好,那就再等等。
果然等秦凌到达梨园时,杜以泽两眼星光点点地来开了门,结果打开门看到他之后, 这人就露出了一种快要溢出来的失望。
露出这种未经处理的表情,秦凌知道此刻的杜以泽离喝醉已经不远了。
秦凌一边换上拖鞋一边把墙上的一排开关全部打开“你说你大晚上的也不开灯装鬼吓唬人呢?还有你这房间怎么跟外面一样冷,连暖气都不开?”
杜以泽没说话,直接转身回到了客厅。
当明亮肆意充斥这偌大的空间时,秦凌粗略扫了一眼。
然后他在客厅中间那副文艺复兴时的油画下停下了脚步。
这副油画前两年杜以泽以高价拍下来的,当时他还调侃“你出这价远超了画的价值,是要博哪个佳人的欢心?”
杜以泽当时傲慢地支着脑袋,回了两个字“藏娇”。
原来梨园就是那传说中的金屋。?
然而,看着杜以泽坐在客厅角落的小酒台上,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哪里去找当时的意气风发傲娇模样。
秦凌走到酒柜旁,径直给自己开了一瓶好酒,
猩红的液体如同最滑顺的丝绸裹住了酒杯,
他就坐在吧台后,碰了碰杯。
清脆的叮咚声,打碎了这个空荡又寂寥的地方。
秦凌开口了“一个人坐着喝闷酒做什么,去会所玩儿玩?”
杜以泽摇了摇头。
两人就这么闷头喝了半晌,直到好一会儿以后,秦凌才问道
“她不同意回来?”
杜以泽晃了晃杯中的红酒。
沉默不语。
“我说不回来是对的,你说你作不作?明明后悔了还憋着不说,你的心思猜来猜去谁猜的明白?”
“我告诉她了。”
“她怎么说?”
这句话问出来以后,回应他的又是持久的沉默。
秦凌判断,肯定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他也把杯中得酒一饮而尽
“女人这种生物是很奇怪的,喜欢你的时候就如同水一般温柔,不喜欢的时候就像冰块一样无情又坚毅,但是,如果一个人一直抱着一块冰放在胸口前,你的热度和体温终将融化坚冰。”
秦凌走了。
杜以泽单手撑着脑袋,他伸出手缓缓地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药瓶。
氟西汀
他喃喃地念道。
男人眼里渐渐有了痛苦的神色。
下午的时候他并没有拿到罗莉的病历档案。
那个陈医生是一位很有职业操守的人,拒绝透露病人的隐私。
不过三个小时后他还是用别的手段拿到了。
很可笑,曾经她在他身边时,他忽略了。
当她真的离开了,他却想尽千方百计想要去了解那些曾经,那些把她差点逼上绝路的曾经。
文件上一个个冰冷的字砸向他。
原来她那么怕黑,那无数个他没有回家的时候夜里,她是怎么熬过那些流言蜚语?
一想到她蜷缩在床上,被一次次噩梦惊醒时的样子,男人的心脏蜷缩,一阵又一阵的抽痛便再也无法扼制。
甚至抑郁让她整个人失去希望时,她还在强迫自己在他的面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
……
他自以为是的婚姻居然失败成这样。
他明明早就后悔了,却到现在还假装自己没有错。
下一瞬。男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步履微踉跄地走向门口。
他如此迫切的想要见一见她。
当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时。
罗莉刚刚洗完澡在吹头发。
吹风聒噪的响声盖住了敲门声。
直到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听到了门外的响动。
回忆了一下自己并没有叫外卖。她本来不打算理会。可是那有节奏的响击却一直持续着。
罗莉被扰得心情烦躁,没好气的走到门口问道“谁?”
“是我,杜以泽”
“……”
罗莉彻底没了语言。她直接关了灯走进卧室。
可是敲门声却任然穿透墙壁,砸在了她的耳膜之上。
她不堪忍受,直接拨打了物业的电话。
过了没一会儿,果然敲门声停了下来,有说话声隐约的传来。
然后,物业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女士,这位先生坚持要见你,他说是你的丈夫。你看我们物业也没有执法权强行带走他,要不你还是出门见见?”
“他不是我丈夫。”
“女士,你可以选择报警,你家隔壁,也有人给我们打电话说你家在制造噪音……你看……”
罗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麻烦你们了,我会解决的…”
等门口的动静小了下去,敲门声果然再次有条不紊地响了起来,
罗莉趿拉着拖鞋,憋着一口气,‘嗒嗒’地走到门口,然后猛地拉开了门。
像是没想到她会开门似的,杜以泽举起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四目相对,罗莉也是一愣。
明明是那样一个冰冷得随时像别人欠了他几十亿的扑克脸,此刻眸子里的冰被融化了,一阵阵薄雾氤氲期中,而那眼尾晕染的薄红,更是把一种无辜又迷茫的诱人神情拉到了极致。
这种神情出现在了一向清冷自持,强大傲然的男人身上时,这种杀伤力简直是………罗莉甚至在短时间里找不到一个妥当的词语去形容这种差异到极致的美感。
像是暗夜的吸血鬼,苍白与鲜血交融的美。
像是纯净的苍茫雪巅之上的一簇如火的红莲,吟唱着一首让人震撼的冰与火之歌。
如果说平日里杜以泽就足以让人心动侧目,而此刻的美简直是对人降维打击。
罗莉在短暂的惊讶中,狠狠地撞上了男人厚实的胸膛。
混杂着醇香酒味和冷杉的味道猛地涌入鼻腔。
罗莉像是被这种不痛不痒的撞击给撞懵了一样,在这个怀抱里半晌回不过神来。
直到男人的拥抱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紧到罗莉觉得感觉到了窒息,她才反应过来。
“你放开我…”
她抬起手臂横在他的胸膛之上,用力推拒着。
然而男人却并没有放手,尽管不想承认,当真的把她拥入怀抱里时,那种飘摇了几个月的飘摇终于找到了归宿。
像是失而复得的心有余悸。
他把自己埋入了她的肩膀里。
灼热滚烫的呼气喷洒在罗莉裸露的皮肤之上。
激得她身体一颤,一股细细密密的痒意从脊背窜到了全身。
身体这样没出息的反应让萝莉恼羞成怒。
“杜以泽,你神经病啊,大半夜的发什么疯……你放开我”
她觉得自己真的应该考虑考虑钱多多得提议,找个小狼狗男朋友了。
“罗莉,我后悔了……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以前更不应该对你说那些自以为事的话。”
酒精真的麻痹了大脑,男人不可控的说出了这种幼稚的话。
然而,当真正说出来之后,男人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后悔,只是觉得有些羞耻。
就像是捂得厚厚的棉被被人揭开,露出了袒露无物的他。
男人蹭了蹭她的脖颈,努力让眩晕的脑袋保持着清醒。
他已经做好了接受她嘲讽的准备。
甚至是难听的犹如刀子一样的话。
这都是他应该受的。
罗莉瞬间觉得脑袋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
劈得她无语了半晌。
直到男人带着酒意的呼吸快要把她烫化掉的时候,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意识。
她绷直身体,勉力的让彼此拉开了一丝距离。
“杜以泽,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一阵冷冽的寒风从走廊尽头吹了进来。
罗莉穿着单薄,迎风站立的身影被冷的一个寒颤。
杜以泽立刻低头说道,“冷?那我们进去说。”
罗莉“……”
屋子里残留着暖气。
杜以泽关上门,
罗莉快步走到了沙发上,拿起毛毯蜷缩在沙发上。
杜以泽站在不远处,靠在鞋柜上看着她“我可以坐吗?”
罗莉望着他,“又不是什么生死仇人,基本的待客之道我还是有的,”
“谢谢”
男人在罗莉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动作幅度略大,以至于差点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