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宝琳又为顾小宝表演了一个凭空开花,顾小宝拿在手里的明明是个空盒子,可他摇了摇后再打开时,里头居然多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花。
袁宝琳笑道:“这是小宝用仙法变出来的花!”
顾小宝兴奋得出现了回退行为,他张开小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胸口:“哇,小宝好厉害!”
他已经半年没做这个幼稚的动作了。
他玩得很开心。
小孩子的瞌睡说来就来,在一阵哈哈大笑之后,顾小宝朝后一倒,四仰八叉地睡着了。
没养过孩子的袁宝琳吓得以为自己把顾长卿的弟弟给玩晕了!
顾长卿被她那如遭雷劈的样子弄得啼笑皆非:“没事,他只是睡了,我把他抱回去。”
“啊,好啊。”袁宝琳捏了把冷汗。
吓死宝宝了!
顾长卿把熟睡的顾小宝抱回来姚氏的院子,回到这边时袁宝琳还没睡,她正坐在桌边拿着一纸文书,一筹莫展。
他走过去,认出了那是他们俩的婚前协议。
他看着桌上的协议,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
袁宝琳看见了地上的影子,扭头对他说道:“你回来了,有空吗?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
“有空。”顾长卿在她对面坐下。
袁宝琳看了看桌上的文书,说道:“是这份协议,我方才仔细看了一遍,觉得我们当初拟得太仓促了,有许多没能考虑到的地方,当然了,这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我的。我们都没成过亲,无法预设婚后的各种突发状况。”
一说突发状况,顾长卿便想到了那个不可描述的洞房花烛夜。
旖旎的画面闪过脑海,他浑身的血气都翻涌了一下。
不能想。
他们只是假夫妻,他想这种事,就是在思想上亵渎袁宝琳。
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看向袁宝琳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要和离了?
因为他太禽兽,不遵守约定,他们的合作到此为止了?
袁宝琳看着协议道:“我在想,我们是不是该拟定一份新的协议,把一些笼统的地方具体一下。”
顾长卿:“都可以。”
袁宝琳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不用答应得这么快,你先听听具体事项。”
顾长卿一脸淡定:“你说。”
“第一项,原先约定的是任何一方想要和离,都可以随时提出来……但是那日你说,你不会再提和离。”
“是,这一项只有你可以提。”他碰了她,违背了彼此的约定,理应撤销他的此项权益。
袁宝琳拿起毛笔,蘸了蘸砚台里的墨汁:“那我可写上去了。”
“好。”顾长卿说道。
袁宝琳写完,继续往下看:“第二项、第三项没什么问题,第四项——‘在外力所能及地配合对方,营造和睦的夫妻形象,但不得向对方提出过分的要求’。究竟什么样的要求才算过分的要求,我们当时没有说。”
“只要我能做到的,你都可以提。”顾长卿说着,顿了顿,补充道,“不违背国法家规。”
袁宝琳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要是你能做到,但是不愿意去做的呢?比如你刚从军营回来,很累很累,我让你哄我,你答应吗?”
顾长卿想了想:“可以。”
“连这都可以……”袁宝琳弱弱地嘀咕了一句,抿了抿唇,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问道,“那我要是让你不纳妾呢?”
“可以。”他原本也没有纳妾的打算。
袁宝琳愣了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道:“你别答应得太爽快,你再犹豫一下,不然一会儿我写上了,你就没反悔的余地了。”
顾长卿迎上她小鹿般的眸子,正色道:“我不会反悔。”
袁宝琳低声道:“你的意思岂不是……我可以对你为所欲为?”
“只要不触犯国法家规。”顾长卿强调。
袁宝琳说道:“知道,你是朝廷命官嘛,我也不可能让你去杀人放火啊。真的……什么都可以?”
“嗯。”顾长卿点头。
袁宝琳的眼珠子再次一动:“包括你以后不许睡书房?”
“为什么?”顾长卿惊讶地看向她。
袁宝琳眨了眨眼,理直气壮地说道:“还能为什么?你去书房睡……会让人觉得我们夫妻不和,府上的下人会给我穿小鞋!”
“他们不敢。”顾长卿道。
“你答应还是不答应?”袁宝琳问。
老实说,和她躺在一张床上太考验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忍耐力了,他又不是那方面有什么毛病。
顾长卿深吸一口气,认真说道:“我以后都会待在军营,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但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可以歇在你房里。另外你放心,冒犯你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袁宝琳生闷气。
顾长卿将她反应尽收眼底,一时间不知是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你不高兴?是怕我做不到吗?我说了会搬进军营,就一定会搬进去,说了不会冒犯你,就绝不再犯。”
袁宝琳小声道:“我要是同意你冒犯呢?”
顾长卿错愕地看着她。
袁宝琳清了清嗓子,委屈地说道:“我我我……我是说……我已经被你……冒犯了……以后再想嫁人也难了……可让我和你做一辈子假夫妻也怪可怜的……你嘴上说不会休弃我,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万一哪天你不想信守承诺了,我又人老珠黄了,你让我怎么办?”
顾长卿在战场上运筹帷幄、随机应变、谋略不凡,然而在某些事上却比他祖父还一根筋。
譬如他曾相信了自己是死士,就再也没去怀疑,直到被顾承风残忍捅破。
他如今也认准了袁宝琳对他并无男女之情,因此不论袁宝琳对他提多少奇怪的要求、讲多少奇怪的话,他都只认为是合作所需、形势所迫。
而他有错在先,没资格与袁宝琳讨价还价。
他看向袁宝琳:“你希望我怎么做?”
袁宝琳害羞地低下头,捏了捏帕子,微红着脸说:“我起码要有个自己的孩子,下半辈子才能有所倚仗叭……”
顾长卿怔住。
第960章 炫娃狂魔(龙凤胎番)
自打萧珩接管内阁之后,一直高调做事、低调做人,繁文缛节能省就省,从不摆谱。
但今日破天荒的,首辅大人竟然要将一个一个叫去房中谈话了?
两位次辅、三位内阁大学士以及若干中书舍人全都面面相觑地聚在首辅的中级殿外,不明白今日是唱的哪一出。
“是不是咱们最近犯什么事儿被逮住了把柄?”刘次辅问。
他原本是庄太傅的心腹,庄太傅落败后,他弃暗投明,向陛下表明了诚意。
另一位姓张的次辅因情节严重,投明也无法赦免,被革职查办了,顶替他职位的人姓吴,从内阁大学士里选拔上来的。
吴次辅琢磨道:“咱最近也没犯事儿啊……难道首辅大人发现我提拔了自家亲戚了?”
水至清则无鱼,没有哪个朝代能够保证自己底下的官员绝对干净,但这几人至多是有些小心思,算不上国之蛀虫。
萧珩平日里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太过分的他基本不干涉。
“两位阁老竟然都不明白状况,那我等——”说话的是武英殿大学士,姓孔。
内阁一共六位大学士,只有首辅与两位次辅有资格被尊称一声阁老,其余三位来自武英殿、文渊阁以及东阁的大学士都只能被称呼一声小阁老。
“是啊。”
“是啊。”
文渊阁大学士与东阁大学士叹息点头。
刘次辅道:“三位大学士莫要担忧,首辅不是喜怒无常之人,今日召我等前来,想必是要过问近日的公务。”
吴次辅忙道:“是啊是啊,首辅家自打上任以来,还不曾仔细与我等红过脸,便是日常出了岔子,也是轻言提醒,今日……指不定是有什么好事呢。”
“最好是这样。”孔大学士说。
不多时,首辅身边的书丞出来了,第一个将刘次辅叫了进去。
刘次辅嘴上说着不担心,真正被叫了又脸色一白。
不知怎的,他莫名感觉今日的架势太过正式。
难道真出什么大事?
首辅是要栽培自己的人了,让他们私底下一个个地递投名状吗?
若是不臣服首辅,就要暗中被首辅无情铲除吗?
他硬着头皮进了首辅的书房。
萧珩正坐在书桌后的官帽椅上,这位昭国史上最年轻的首辅,用实力诠释了什么叫做年少有为,十三岁成为国子监祭酒,一朝被害,流落民间,却又在十七岁以解元之身杀回京城,十九岁高中状元,同年入翰林院,入内阁,入刑部,二十一岁位列内阁首辅。
这是昭国的传奇,必将被载入史册。
“下官,见过大人。”刘次辅并不敢因对方年轻便心生轻慢。
“嗯哇~”
萧珩的身边突然传出一声小奶音,刘次辅愣了下。
他鼻子不好使,没闻出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扑面而来的奶香。
但他耳朵不聋呀。
他壮着胆子往首辅边上一瞧,额滴个乖乖!
两个娃!
萧淙与萧嫣并排躺在桌边的摇篮里,天气没那么冷了,他俩也不再裹襁褓了,萧淙一如既往做一个安静的小美男子,萧嫣在吃手。
方才的小奶音是她发出来的。
“是、是大人家里的小千金与小公子吗?”他愣愣地问。
“嗯。”萧珩不咸不淡地应了声,表情十分神气。
刘次辅都懵啦,什么情况啊?您来上个值还把娃给带来了?
所以您叫我来您书房的目的——
“嗯。”萧珩冲一旁的书丞使了个眼色。
书丞会意,捧着两个红鸡蛋走上前,和颜悦色地对刘次辅说:“大人给您的红鸡蛋。”
刘次辅:“???”
见过生娃两天发鸡蛋的,可你见过生娃两个月还在发红鸡蛋的吗?
萧珩面不改色地说道:“主要上次忘了发,这次给你们补上。”
刘次辅:搞了半天您就是想发个红鸡蛋吗?您早说啊!瞧大家伙儿被您吓的!
“可爱吗?”萧珩一本正经地问。
“可爱……可爱!”刘次辅简直要怀疑人生了。
你爹炫耀完闺女不够,你又来炫耀自己的龙凤胎,你们这一家子到底什么毛病!
第二个被叫进来的是吴次辅。
他也喜提红鸡蛋两枚,赠送夸赞龙凤胎的吉祥话一箩筐,不能与刘次辅的重样。
内阁的大学士们遭受了本年度第一次文学突击考核——花式夸赞龙凤胎。
……
顾长卿的亲事落下帷幕,顾娇打算启程去暗夜岛了,萧珩与她一道前往,安国公也会一起回燕国。
他们的计划是先在盛都停留一段日子,顾娇与萧珩只用赶在十月的极端天气前穿越冰原即可。
眼下摆在他们面前的唯一问题是两个孩子太小了,究竟能不能适应这么大强度的舟车劳顿。
公主府。
一家子坐在信阳公主房中。
信阳公主开口:“四月雨水多,不适合走水路,你们只能走陆路,坐马车的话太颠簸了,嫣儿与淙儿才刚满两个月。”
顾娇沉默。
这确实是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两个月的孩子坐马车太辛苦了,尤其燕国天气热,进入五月便如同盛夏,成天闷在车里与放进蒸笼一样可怕。
萧戟养孩子一贯虎得很,这回也赞同了秦风晚的忧虑。
让那么小的龙凤胎去赶路,太折腾了。
信阳公主看向顾娇与萧珩,说道:“你们要么等孩子大一点,明年再去。要么,把孩子留在这边,我会照顾好他们。”
教父的尸骨还埋在暗夜岛,顾娇已经等了一年,不能再让自己等第二年。
何况就算龙凤胎大了一岁,也依旧不适合长途跋涉。
顾娇看向萧珩。
萧珩轻声道:“你决定就好。”
顾娇道:“那就把孩子留在京城吧。”
萧珩握住她的手:“你不会舍不得?”
顾娇想了想:“还好,你呢?”
萧珩抚过她的鬓角,风轻云淡地说道:“我当然没事。”
一回到兰亭院,萧珩便扎进房中,锁上房门,抱着龙凤胎不撒手,眼眶红红的。
……
出行的东西是几个月前便准备妥当了,随时能够出发。
二人先入宫向姑婆辞行。
诚然,姑婆希望能将他们永远留在身边,可孩子大了,总要去外面闯荡,去完成属于自己的人生使命。
而她要做的,就是守住他们的家园,等待他们的每一次归来。
从皇宫出来,小俩口又分别去了碧水胡同与定安侯府辞行,等回到公主府时天已经黑了。
然而就是这一日的夜里,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龙凤胎不见了!
“呜呜呜……都是我不好……我没看住小公子和小小姐……”玉芽儿在房门口哭成了泪人,一抽一抽,上气不接下气。
顾娇没有责怪她,而是冷静地问道:“你先别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仔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