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早不传消息晚不传消息,非得等她干翻了赵、江二国才传信,难不成是因为容国比较有潜力,且还有与大周平起平坐的可能?
肯定是周天子小心眼儿到不乐意看到拥有姒家血脉的人坐上与他同等的位置,顺便想要扩大下掌控的疆土面积,所以终于要对她这个弱女子下手了?
容娴一脸愤愤然的想着,假模假样的感叹道:“男人可都是大猪蹄子,不管那人是你祖父还是你爹。”
男人们:日常风评被害。
容娴这可是完全将之前对承认姒家人身份的不屑一顾抛之脑后,善变的令人咂舌。
当然也并不是说她就改变主意认了这么一门亲戚。
她只是觉得周天子的手段过于无趣,不过对人家来说可能并非如此。
#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也不知这个彼和吾到底指的哪个,
很可能容国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要在大周和大夏的夹缝中生存了。
容娴靠在窗柩前,目光沉静极了,完全看不出她脑中风暴有多可怕。
也就看不出她给大夏和大周设计了多少可怕的阴谋。
就难以置信了。
看透一切的苍天:又一次沧桑了起来。
崽崽的疑心病怎地又严重了,心塞。
容娴随即将这个事情抛之脑后,至于她有多少计划保全自己保全容国又可以重击大周,那就不得而知了。
目前最重要的,便是她的气运化身察觉到容国有些不妥。
气运笼罩之下,有人早已背叛。
活着不好吗?长生久视不香吗?
容娴她老人家单手撑着额头,垂下眼眸黯然:“容国的官员俸禄不高吗?朕放权放的不利索吗?百姓们不喜欢朕吗?为何还有人背叛朕?”
四下一片死寂,许久之后,受不了这尴尬气氛的苍天木然开口了:“我想你应该记得,你让人都退下去了。”
在容娴神色僵住的一瞬,苍天发出了灵魂拷问:“所以你演给谁看?”
容娴这时已经恢复过来了,半点没提她忘记这事儿了,反而反应迅速的找出华点解决这个让她尴尬的话题。
只见容娴略微挑了挑眉梢,一针见血的指出:“您都配合出声了,怎么还能问出我演给谁看的话?”
尴尬是不可能尴尬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尴尬。
被怼的苍天默默自闭去了。
容娴却是神清气爽,她通过气运连接朝着各路大军将领下了密令,每人意识中附带一张位置图。
就是那种打游戏时红名都是敌人的地图,然后慢条斯理的吩咐:“红名都是叛徒,尽快把他们合理合法合乎逻辑的处理掉。”
接到命令的各路将军定睛一看,艹!我的队伍里那谁谁居然是叛徒?
弄死,必须弄死。
只有弄死了那些人,他们才能若无其事假装自己军队依旧是最优秀最忠诚的哈哈。
攻进二国的年轻将才们齐头并进,尽是天之骄子,皆不愿落后与人。
他们几乎是同时赶到双方都城,攻破城门,将皇室成员一个不落的绑了起来。
而这时,赵、江二国国都在同一时间直接被推平了。
风岚、邵景寻、岳战三路大军在赵国,白慕惊、白慕辰与卜辞、田超四路大军守在江国残破的皇宫前,十分有条理的调集一队队人手搜查四方,将皇室成员和抵死不投降的都抓起来。
“末将风岚,请示陛下,赵国余孽应如何处置?”风岚的声音从北赵传出。
“末将白慕辰,请示陛下,江国余孽应如何处置?”白慕辰的声音从西江传出。
两道不同声音从不同的方向连通气运,传入乾京。
坐镇乾京的容娴神色漠然,斩钉截铁的下令道:“诛!”
得到命令后,骤然间,充满杀意的气息从几位将军身上肆意扩散到赵、江二国的国都。
刹那间,风云变色,让本就战战兢兢的二国臣民恐惧的眼泪差点落下来。
风岚吊儿郎当的声音染上了几分血腥与肃杀:“赵国已灭,传陛下口谕,诛杀赵国余孽。”
“江国已灭,传陛下口谕,诛杀江国余孽。”白慕辰的声音有些低哑,毫无情感波动,就像最为铁血无情的军令响彻江国皇都。
命令一下,天地间风云汇聚,乌云滚滚从天际荡漾而开。
那些皇室血脉在将士们冰冷的眼神下一刀刀砍下去没了性命。
当江、赵二国所有皇室血脉尽皆被斩首杀死之后,强烈的光芒突兀炸开,将人眼睛刺得一片白茫茫。
闪电的光芒瞬间照亮整个世界。
‘轰隆隆’
天空似有雷霆炸响,连之前不断翻滚累积的乌云也停住了。
‘轰!’
又一声雷鸣炸响,淅淅沥沥的雨水落了下来。
雨水冲刷着地上的血迹,洗涤着空气中战争的硝烟。
像是在为灭亡的王朝送行,又像是掩埋一切历史。
当然了,在追击余孽过程中死一些人好像也正常,哪怕有些人是身经百战的强者,但谁说强者就不能翻船呢。
东晋。
司马姮君站在大殿前,仰头望着在鲜血中沉默的再无一丝生机的二国,只觉得一股股寒意涌上心头。
连对方最后的血脉都没有放过,煦帝果真狠辣绝情。
余孽!余孽!
一日之前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是人人钦羡的天潢贵胄。
旦夕之间身份就变了。
若有朝一日东晋也落得那般下场——
想想她的太子,女帝眼里闪过一丝决然。
绝对不能落到那个地步。
她也不允许。
第775章 帮谁
当容娴得知东晋女帝带着太子以及几位众臣前往大夏时,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这是想寻求庇护了啊。
找夏天子有什么用。
那些高位者可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哪像她这么大方无私。
她假惺惺的想着,某个女帝表面上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背地里却有被害妄想症。
当然,说这话的时候容娴完全将自个儿给忽略了。
她那能叫谋害吗?
明明是解放东晋人民于水深火热,给他们带来新的完美体验。
确定已经打下来的赵江二国不会再出问题后,容娴这具气运化身便留下来当个吉祥物。
偶尔在朝臣们为了一些利益分割不均大打出手时,出言阻止。或者在太子不了解某些事情内情时,给他讲讲清楚。
其他注意力回到了本体上,该因为肖远这个憨批终于恢复要记忆了。
玉家外门小镇。
一间独立的小院内,容娴坐在桂花树下的石椅上‘看’书。
在她对面,肖远正搂起袖子与孩童捏泥娃娃。
归与已经五岁了,看上去粉雕玉琢像个小仙童。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小归与的花田,里面都是自己种的花儿。
“爹爹,我捏的怎么样?”归与将泥人捧到肖远面前求夸奖。
肖远用一团泥巴正捏自家媳妇,闻言头也不抬道:“好看。”
充分了解自己被敷衍了的小孩儿怒而出手,一巴掌将肖远刚捏好的人像拽掉了一条腿。
肖远:“……归与!”他媳妇的腿啊。
等等,肖远盯着这泥娃娃,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心里毛毛的。
完整的泥娃娃看起来还好,残破的泥娃娃怎么看怎么不得劲,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一样。
可一个泥娃娃断个腿有什么不可能的。
就给他一种他媳妇不可能会断腿的感觉。
到底为什么不可能,他说不上来,但那种感觉却格外强烈。
就他断腿媳妇都不会断腿的感觉。
肖远觉得有些不对。
这些年他们生活在一起,他媳妇平时除了带孩子就是给人看诊。
柔柔弱弱又善良可亲,但他却经常做噩梦,媳妇一言不合就弄死他。
就问谁能接受白天媳妇温柔可爱小仙女,晚上媳妇阴沉可怕大魔王?
反正肖远不行,他实力拒绝。
但拒不拒绝的,现在的首要问题是他的梦是怎么回事。
肖远皱了皱眉,朝着归与道:“你再这么皮,我就揍你了。”
他低头将这条腿重新安上,可安着安着,不知怎地,总有种可怕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归与捏了一条小蛇后达到了顶峰。
“爹爹,你看这小蛇多漂亮,它可能跟爹一样喜欢喝酒哦。”归与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童言童语让他爹受了多大惊吓。
肖远:我枯了。
肖远只觉得脑袋一炸,整个人都眼冒金星,不知今夕何夕。
他在一瞬间脑中接收到以往几百年的记忆,不可谓不#信息量巨大#。
当他消化完全部的记忆,也不过几个瞬间的事情,毕竟修为神识在那里摆着呢。
然后,肖远觉得自己还不如没恢复记忆呢。
他居然能跟大名鼎鼎的煦帝陛下当了五年夫妻还养了一个儿子?
五年的记忆在他那漫长的人生中根本不算什么,可这也得看是怎么过的。
肖远扯了扯泥人的腿,觉得这五年来他时刻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他到现在还活蹦乱跳没缺胳膊少腿的,真是祖宗保佑。
怎么就偏偏失忆了!
回忆起曾经的肖远抱着审视的态度回忆这五年的记忆。
大魔头有说她是他妻子了吗?
没有。
大魔头说他们是一家人了吗?
也没有。
大魔头说过什么?
大魔头什么都没说。
一切都靠脑补将自己坑进去的肖远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恨不得下一秒原地去世。
“爹爹,你把娘亲捏的很像,就是一条腿长一条腿短。”归与趴在肖远背上,探出头看了眼泥人一本正经的说道。
刚缓过来的肖远神色一滞,整个人都僵住了。
很显然,孩子不是自己的。
媳妇不是自己的。
这个家也不是自己的。
他可能只是受伤了被煦帝救起来,煦帝见他失忆后傻兮兮的顺手留下他奶孩子。
对,就是这么悲哀。
他满心满眼的妻子事实上只是煦帝心慈手软下找的带孩子的室友。
就很难受了。
虽然他不清楚这孩子是谁的。
但很显然也不是煦帝的。
肖远:以往美好幸福的回忆触碰到真实后,竟然如此可怕。
更可怕的是,他居然觉得日子就这么过着其实也很好。
他太喜欢这种平静的生活了。
太喜欢聪明的儿子、体贴温柔的妻子了。
可现实就是这么戏剧化。
这一切都是他的臆想。
肖远:忍不住眼泪掉下来。
“爹?您为何不说话?”归与不高兴的问。
肖远深吸一口气,将泪包憋了回去。
他转身将归与从背上拉下来抱在怀里,快步走到不远处的拐角,悄咩咩问:“儿砸,爹问你个问题。”
归与点头,一脸认真道:“您问。”
“如果,我是说如果,爹和你娘亲打起来了,你帮谁?”肖远神色严肃的好像这个问题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一样。
归与一脸鄙夷:“娘亲那么柔弱,您怎么好意思打她?”
肖远:“……若她不柔弱呢,反而是那种一指头就能摁塌一座山的强者呢?”
小归与毫无原则的说:“当然还是帮娘亲啊,你跟娘亲打起来了,肯定是你的错,这还用问?”
肖远脸色黑沉黑沉的:“如果跟你娘打起来的是其他人呢?”
“还是帮娘亲啊,没道理帮外人啊。”归与斩钉截铁道。
肖远:“就算外人有理?”
归与点点小脑袋,“对,我帮亲不帮理。”
说的毫不迟疑,像个小反派似的。
然而肖远的脸色却唰的一下黑如锅底,他觉得这孩子被容娴给教坏了。
但他又不能揍孩子,煦帝那厮还在一边儿坐着呢。
肖远只觉得火气噌噌噌的往上冒,咋回事,明明这孩子是他带的时候多,怎地思想境界完全不像他呢。
他偷偷觑了眼容娴,见容娴翻了一页书,摸着盲文再次看了起来,这才松了口气。
肖远收回视线的时候,目光在小归与的花田上顿了顿。
他眨了眨眼睛再看了一遍,这才确定似的疑惑问道:“归与,我记得你那花田里面有一朵淡黄色的花?”
归与眼睛一亮,高兴的说:“爹爹原来有注意到啊。”
随即他兴致缺缺的说:“那花儿我摘了。”
肖远头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他记得这孩子很喜欢花花草草,从不摘花采草的。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问,小归与小大人般的问:“如果你是一宗之主,宗门十个天之骄子,但有一个废物点心。隔天各大宗门大比,每个宗门出十人,你明知道那个废物带出去会给你丢脸,你准备怎么办?”
肖远想了想,三观很正的回道:“努力教导他,实在没用了也没辙,丢脸就丢脸吧,毕竟每个人的天赋就在那里,强求不得。”
想了想,他补充道:“而且十个天子骄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回答完后,他试探的问归与:“归与怎么想的?”
归与小脸上满是冷酷无情道:“我的宗门不留废物,就像我的花田一样。”所以就辣手摧花的摘了它。
肖远:“……!”
肖远脸皮抽搐的厉害,他儿子才五岁,竟然被大魔头教的跟她一个德行。
残暴冷漠,这还了得!
肖远恨不得立刻扑上去质问容娴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