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闫听诀眉间的恼火不再燃烧,她才收了笑,又担忧地问:“真的很丑吗?”
她可是很爱美的,就算是没钱的时候也会偷偷攒钱买衣服,进入游戏后不能换裙子就已经算是剥夺了她的一大乐趣,如果再让她穿成一个丑八怪,她可能真的会难过的。
“和之前差不多。”闫听诀总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屠念知道他不会骗自己,愉快地“耶”了一声,放下了心。
可下一秒她又察觉到不对劲:“不对呀,你骗我的吧,怎么可能跟之前一样啊。刚刚庄园主可是说二小姐怎么死都死成这个样子,给他添麻烦。”
她说这话的时候稍微激动了一些,一不小心扯到了胳膊,手臂直接就脱臼了,骨头坠坠得往下掉。
屠念倒是没觉得疼,但仍然把自己吓坏了。
她没想到自己死后也成了骨质疏松,赶紧手忙脚乱地想要把自己的骨头安回去。却不料闫听诀轻轻一伸手,居然将她的灵魂从这尸体之中拉了出来。
屠念就这样飘起来,像是气球一样,甚至比气球还要轻。
她在自己撞到天花板上,或者甚至穿过天花板之前拉住了闫听诀的手,通过这个方法维持自己的身形不会飞走。
屠念一边飘着,一边低下头看了眼二小姐,她居然还真是和之前没什么差别,只是因为年龄较小而看起来更加稚嫩一些罢了。
她的死法更是叫人惊奇,和庄园里的人都差不多,面色红润甚至带着微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去的不是奈何桥,而是一个充满了幸福的新世界。
“这是什么呀?”屠念小声惊呼。
“刚刚那样不方便。”闫听诀以为她是说自己现在漂浮着的状态:“难不成你还想继续保持尸体的样子?”
屠念摇头:“那当然没有啦。”
只是现在她更像是人形跟宠了,还得牵着手避免自己飘走。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尸体是这个样子的。”屠念看着二小姐的尸体就奇怪,还有种奇怪的感受。
现实中的她死得也很突然,也许那个时候就是这样躺在床上,一睡不醒。
“二小姐死在所有人之前,也就是说这种毒药早早就出现了。”闫听诀缓缓道。
屠念看了眼两人相握的手,不好意思地道:“你能把我往下拉一点点嘛?我在这里快要看不清楚了。”
闫听诀轻轻颔首,将她整个下拉。
屠念飘回闫听诀的怀里,虚虚地坐在他的腿上。她这回再凑近看二小姐就更清晰了,加上防腐药剂的效果,二小姐看起来更加“活”了,好像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
“看来二小姐才是那个因,庄园的其余人是那个恶果。”屠念说着,也没忘了把刚刚的遭遇都告诉了闫听诀:“你都不知道那个庄园主有多假,看起来好像是多关心女儿一样,但其实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而且我发现,普利策好像是那个管家,他们的身形很像,我猜对了吗?”
“嗯。”闫听诀道。
“什么‘嗯’啦……”屠念对这个答复不太满意,转念一想又意识到了什么:“真的是他?”
“没错。”闫听诀轻轻颔首。
屠念吃惊地捂着嘴:“那他为什么……”
“暂时不清楚,但他应该非常喜欢二小姐。”闫听诀道:“否则也不会带着那个画册大半夜去找你不是么?”闫听诀道。
屠念思及此,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想起自己还没有问过闫听诀的经历,她才勉强先把这些情绪搁置到了一边,又道:“你呢?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闫听诀倒是很轻描淡写,只说自己也进入了镜子,通过星星手链找回了屠念的方位,但却没有说他为了进入镜子到底花费了多少努力。
他真的差一点点就把庄园整个掀了,如果不是知道这样也无济于事,甚至很容易更加找不会屠念的话,恐怕他已经真的这么做了。
好在管家鬼的实力虽然很强,但比起他而言还是不够看。
管家鬼占据了主场优势,但他的破坏力却也不容小觑,最终还是进入了镜子的世界。
屠念一听就知道他有很多部分没有讲,但也没有细问。
她再次往闫听诀的怀里挪了挪,重复道:“闫听诀,我在这儿呐!”
她伸了伸胳膊和腿:“你看,虽然是比平时稍微轻了一点,但是真的没什么事呀。”
闫听诀抓着她的手,没说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因为一个人而担心成这样。
就好像是一个沙漠中的旅客忽然之间被递了一杯奶茶,旅客不喜欢喝奶茶,以前觉得自己从来不需要奶茶,可是喝了一口后却觉得好喝,而且越喝越渴。
连他自己都是刚刚发现自己居然已经离不开屠念了。
“确实没什么事儿。”闫听诀轻刺了一声:“还是一样能说。”
屠念趴过去搂着他的脖子:“能说不是好事儿嘛。”
闫听诀终于完全放下了刚才的疙瘩,将她拥在怀里,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也不是有你没你都一个样,更不仅仅是一张卡牌而已。”
屠念本来泪点就比较低,被他这样一说。更是差点要红了眼眶。
但想到自己刚刚才哭过,不能老是哭哭啼啼的。她还是硬生生地憋了回去,道:“嗯,我知道呀,我们是朋友了嘛。”
闫听诀心里颤了一下,朋友这个字眼曾经距离他很远,此刻却轻易地得到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也没有那么开心,甚至隐隐还有些不满足。
.
屠念和闫听诀会面后,就开始探索起这个镜子里的世界。
闫听诀说不告诉她,就还真的没告诉她。
按照屠念的说法,这就像是俄罗斯套娃一样,一层套这一层,本以为阴间已经是终点,却不料他们又到了更底层。
闫听诀在阴间搞出了很大动静,但是介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却没叫任何人发现,哪怕是这个世界的主人普利策也是一样。
在救出屠念的时候,他也只是影响了这一个小区域而已。
屠念和闫听诀在这会儿也大概知道了为什么他们之前一直找不到尸骨的存在,因为它们大概率是被藏在了镜子的世界里。
说起来也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管家鬼究竟和庄园主商量了什么,才让她的尸骨呆在那样一个阴暗的角落,一躺就是几十年。
镜子里的时间流速和外面是不一样的,这里虽然是从二小姐的死亡开始的,但是并不是所有细节都有。
它只记录了一些重要的时间点,和一些有意义的对话。
这期间管家和庄园主一次都没有去过地下室,反倒是一直在走一些屠念看不懂的剧情。
她最开始还防备着打算时刻杀回去,后来就彻底放下心来了。
在又观看了一个情节后,屠念实在是忍不住了。
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他们穿越时空度过了好几天,在闫听诀的法术之下一直没有再见过管家鬼,也没有过正面的接触,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不清楚。”闫听诀微微摇头。
屠念叹气,他们现在要离开镜中世界倒是容易,只是出去了又能怎么样呢,这个副本不过去,他们还是得困在这里:“你说他会不会已经知道我不是真正的二小姐了?所以才这么惩罚我?”
“如果他真的在意二小姐,那么他应该做的是直接把你杀死,而不是让你占据着她的身体。”闫听诀否认了,他在这会儿倒是很有耐心,没有一丝一毫的着急。
屠念嘟囔着:“我看他是不怎么爱。”
闫听诀淡淡答道:“那是疯子,我们还是不要去试图了解他的想法了。”
屠念想想也是,但不想也完全不行:“可我们总得知道他到底把自己的尸骨藏在哪个场景里了吧?”
“如果他真的藏起来了,那一定是在一个大的场景,一个能覆盖整个城堡的场景里。”闫听诀这回倒是有了解读:“这样的场景能给他安全感是其一,其二也是因为这样的场景持续时间更长,也更加重要。”
他话音刚落,场景便再次切换。
和之前不同,这次的场景不再像是之前那样拘泥于一个房间,而是扩散了开来。
屠念眼前一亮:“来了!”
紧接着,她便看着一群女孩子穿着漂亮的礼服从楼上跑下来,彼此之间在炫耀着自己的裙子:“我已经准备好了!”
屠念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切,从他们脸上的面具大概猜出即将要到来的是一场化装舞会。
这可能已经到了庄园“送行饭”的前几天,是过去故事中的一个小高潮,于是城堡的每个角落几乎都有剧情在走动。
屠念发誓她一开始是在关注身边的情况的。
可是这些女孩子们的裙子实在是太好看了,相比较而言她身上的就更加朴素且黯淡无光了起来。
她心里有些羡慕,却也清楚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想到这些。
不料下一秒,闫听诀就问:“喜欢哪一件?”
“嗯?”屠念问。
“既然是化装舞会,那总得混进去吧。”闫听诀道:“面具都准备好了,还省得我们费事儿伪装了。”
屠念一听有戏,顿时兴奋了起来。
她问:“我们是要去看看他们的化妆间吗?我都还挺喜欢的。”
“之前管家鬼也说了,他对这一切了如指掌,如果忽然多了人也会注意到,你不如替代一个。”闫听诀摇头解释道。
屠念恍然大悟:“哦——”
闫听诀还没说具体的计划,就见她颇为兴奋地问:“所以我们是敲闷棍还是套麻袋,我准备好了,还没做过这么刺激的事儿呢!”
闫听诀:……?
第15章 诡秘庄园 老公,你快帮我打他!
屠念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刺激的事儿。
就像是乖乖女第一次逃学, 带着点隐秘的刺激感。
闫听诀看着她脸上期待的神色,庆幸自己通过法术让两人暂时隐身不会被发现,否则就会有人看到这儿有个连掩饰情绪都没做好的小贼。
他对上屠念亮晶晶的眼睛, 半晌后还是决定暂时转移话题:“喜欢哪条裙子?”
屠念果然对这个话题更感兴趣。
她认真地打量了在场所有人, 就像是在挑选作案对象一样, 将每个人的身形乃至脸型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指向了一条鹅黄色的。
穿这条裙子的女人和屠念差不多大,身材也差不多。其他人不是胖了就是瘦了, 裙子好看归好看, 但是落在她身上却不免会显得比较怪异。
因此,虽然这条裙子的款型不是屠念最喜欢的, 她也清楚地知道它是最合适的选择。
“还以为你会选那条白色的。”闫听诀偏过头,视线落在一条白色的纱裙子上。
裙子仙气十足, 却不是华丽款, 带着现代的简洁,也有复古的设计。裙摆不算长, 但做了前高后低的拖尾效果,方便活动又能修饰身材, 格外好看。
“不太方便吧?”屠念也觉得心动,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能移开视线。
但仔细想想后,她还是狠下了心拒绝:“主要是穿这个裙子的姑娘比我瘦一些, 我可能套不进去。”
闫听诀蹙了蹙眉。
屠念以为他是觉得自己胖, 摸了摸鼻子, 小声地为自己辩解:“其实我是标准偏瘦来着,主要是她实在是太瘦了。”
不过她自从死后就没怎么在意自己体重的问题,看着自己纤细的手臂, 忍不住去想:“我是不是最近糖吃多了,好像真的胖了一些。”
“你这样就很好。”闫听诀不理解女孩子对身材的追求。
他只知道屠念很轻,抱在怀里的时候软软乎乎的,脆弱得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消失掉。
从他的角度来说,这样的体重已经很不正常了。
只是他也清楚小姑娘毕竟和自己不同,所以没有提起罢了。
“真的吗?”屠念眨了眨眼睛。
“嗯。”闫听诀说着,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很……好看。”
屠念笑:“那我就开心了。”
她正为闫听诀夸了自己而高兴,便注意到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她整个人便穿上了那条白色的纱裙。
原本穿着那条裙子的女人还在不远处和人寒暄,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要被取代。
“不需要套麻袋也不用敲闷棍。”闫听诀也在瞬间穿上了那女人男伴的礼服,绅士地将手搭在屠念的腰上,在她耳边轻轻地道:“让你失望了。”
屠念感觉耳朵一痒,脸有些红。
这条裙子穿在她身上更好看了,在闫听诀的法术下贴合了她的身材,而且还多了些别出心裁的小配置。
比如她的手套上的蝴蝶结中间本来是颗爱心,这会儿却变成了一枚小熊软糖的形状。
屠念越看越好看,恨不得立刻找张镜子将自己此刻的样子记下来。
她拎起裙摆,掩饰不住的惊讶:“这是怎么做到的?”
“镜中世界,是幻境而已。”对于闫听诀而言这些只是小伎俩,他看着屠念新奇的样子,继续解释道:“他们观看和记录了在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做到旧日重现的效果,但毕竟不是真的把时间倒回了那会儿。只要我想,能做手脚的地方就有很多。”
顿了顿,他抬起头,看向头顶天花板的吊灯。
屠念也跟着看了上去,上面的挂坠竟然在她抬头的瞬间变成了蜡烛的样子,她再次眨眼,又变成了一排小熊软糖。
她几乎是立刻地鼓起了掌,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好好玩。”
闫听诀道:“等你再变强一些,我来教你。”
“好。”屠念掰着手指头算道:“据说副本通关后,我也可以获得一些积分,到时候省着点花不买裙子就可以升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