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片刻,他才道:“我没爱过谁,不知道。但是,你是我老婆,谁欺负你,我便替你欺负回来,谁要是惹你不高兴,我便让他这辈子都不高兴。总之,我会护着你,但你,只能听我,也只能想着我。”
贺余觉得这话有点绕,而且这话的意思,她可不可以理解成公子鸮是喜欢她的。
“你说谁欺负我,你就替我欺负回来。那,若是你欺负我呢?”贺余又问。
“我何时欺负你了?你要不做错事,我自然也不会罚……”
公子鸮话没说完,贺余突然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这样,也叫欺负。”贺余道。
“白日宣淫,还在……还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知廉耻。”公子鸮大约没想到贺余会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亲他,这会儿有点慌,还有点乱,还有点美……
“那你喜欢我不知廉耻吗?”
贺余故意凑近了,仰着头看他,嘴角还带点笑意,小手调皮地抠着他的掌心。
“你这个女人……”公子鸮话没说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是桑景,他转过身去接起了电话。
“什么事?”
“青羊神君来电话说,那边有动静,让我们过去看看。”
“青羊神君是谁?”公子鸮问道。
“我说,殿下,你不是吧。青羊神君不就是青羊观的那个老头子吗,这么快就忘了?我不跟你说了,我现在马上过去,没准他抓住东西了。”
桑景挂了电话,公子鸮回过身来,贺余低着头站在一旁用脚尖摩擦着地。
“我现在要去青羊观,你去吗?”公子鸮问。
“去。那,你还生气吗?”贺余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望着公子鸮。
“我是气球吗?”说着,朝贺余伸出去手。贺余赶紧抓着,两个人迅速往没人的地方去。
公子鸮与贺余赶到青羊观的时候,桑景正在后门处叽哇乱叫。
“我说青羊神君,你这是几个意思?就抓了这么个小东西,还非得让我走一趟。你知道我多忙吗?玩呢?”
公子鸮听到动静拉着贺余往后门去,就看到地上的笼子抓了只野山鸡。
这种野山鸡在深山里或许常见,但在城市里,几乎就不可能。所以,这东西肯定也不是普通的野山鸡。
“就是它吗?”公子鸮问。
那野山鸡一见公子鸮,立马在笼子里蹦跶了几下,“殿下,殿下,放过我吧,我就只是贪食而已经。”
“是它在说话吗?”贺余这是第一次听到一只鸡说话,这惊讶程度并不亚于第一次见鬼。
当然,她已经不记得第一次见鬼是什么感觉了,但肯定不能平常心。
“娘娘,帮我求求殿下和幽都大帝,我真的就只是贪食而已。”
贺余蹲下身来,觉得这野山鸡分外有趣,便问道:“你叫什么?”
“娘娘,我叫凤羽。”那野山鸡答道。
“凤羽,名字真好听。但,你真的是只鸡吗?”贺余问这话的时候,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幽都大帝。
今天的幽都大帝,又一身火红,简直比枫叶还红,比二月花还艳。
“不是,娘娘,你几个意思?你问她是不是只鸡,看我干嘛?”
桑景似乎看明白了贺余的眼神,立马扯了一把公子鸮,公子鸮很嫌弃地扒开他的手。
“殿下,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桑景扭捏着道。
“你不是人。”公子鸮的话一向这么直接,而且听着也总是像骂人。
眼看着两位鬼王要掐起来,青羊神君插了一句:“凤羽,就算不是你,那你说说看,到底是谁在我这后门处养鬼。你可别跟我说不知道,你能修成如今这模样,可不容易,不说我可就毁了你。”
“神君饶命。我确实见过养鬼那人。他总是一个人来,每次都骑个自行车,我因为好奇,偷偷跟着他几回。可是,他吓我……”野山鸡没说完,先哭了起来。
“你要再哭,我保证一会儿你变烤山鸡。”桑景补了一句。
“他……他住得不远,就在前面两条街的一个旧小区。有一回,我跟了进去,结果被他给捉住了,他说,如果再看到我,就要把我给毁了。那个人……他道法很高的,好怕怕……”野山鸡想起那个,浑身都在颤抖。
“殿下,咱们走一趟吧。能布这么大的局,我倒是很想会会这位道法高深的人,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
桑景咬着牙,毕竟最近出的这些事都是地府在收拾烂摊子。
桑景还想着在夏天来临之前,找个好地方度假。
如今地府一堆烂事,他哪里还有功夫度假。
“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回来接你。”公子鸮对贺余说道。
“不要,我要跟你一起去。”贺余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更主要的是,她也想去看看他们说的那个养鬼的人。
“哟哟哟,才这么会儿就舍不得啦?娘娘放心,我跟殿下去去就回,不耽误你们恩爱。”桑景酸叽叽地道。
“我不……”贺余紧抓着公子鸮的手,“我得跟你一起去。你说过,你会护着我,我不怕,我就要跟你在一起。”
贺余这会儿像个孩子似的固执,但看在公子鸮眼里,那真是可爱到没边了。
第77章 你不是鬼
这是一个三十年前的旧小区,侥幸没有进入拆迁行列。绿化谈不上,停车位更是稀有,就连房子外墙都掉灰,处处都透着岁月的洗礼。
贺余抓着公子鸮的手,进了一栋单元楼。
没有电梯,楼梯的光线不好,大白天里边都看不清楚。好在,无论是公子鸮还是桑景,都有一双不需要灯的眼睛,也就是贺余麻烦一点。楼道上随处摆放的东西,难免会磕着、碰着。
贺余的衣服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三人都听到了布料撕裂的声音。
公子鸮回头,发现她的裤腿撕开了条口子。
“转过身去,不准看!”桑景听到动静回过头来,就听到公子鸮命令似的口吻。
“殿下,不就是裤子撕了条口子嘛,露个腿,不算啥。你看再过一个月,满大街都是露大腿的美女,娘娘这个都不值一提,但撕了条口子,也算时尚。”桑景虽然转过身去,但嘴上一直哔哔。
公子鸮蹲下身来看了看,确认没有划到里边的皮肤,便转过身去,仍旧蹲在地上。
贺余愣了一下,心想,他这是几个意思,是要背我吗?
不会吧?
“上来!”公子鸮说。
听到这俩字,贺余心头一激,就像是有蜜糖在心底化开了一般,乖乖地爬到公子鸮背上。
毕竟,人家说过,要她听话的。
“那个……我是不是很重啊?”贺余在公子鸮站起身来的时候,小声地在他耳边问了一句。
“嗯。”
“那……我还是下来吧!”贺余挣扎了一下,但公子鸮没放手。
贺余期待的回答是,你不重。
但是,公子鸮没有给她期待中的答案。于是,她想了想,上一回自己称体重是什么时候,那时候多少斤来着。
想不起来,但她决定,从现在开始,她要减肥。
“应该是这家。”桑景停住脚步,他们面前这户人家的门上贴了一张黄符。
这种黄符一般是驱邪避妖的,但因为画符人不同,效果也是参差不齐。
不过,按凤羽所说,上一回她跟来,便是被这黄符所困,才被那人给抓住。可见,这画符之人还是有些功力的。
但是,这种符对桑景或者是公子鸮这样的鬼王全无用处。
桑景哼了一声,顿时穿门而入,进去之前,那黄符突然就燃了起来,倒是贺余给吓着了。
她紧紧地搂着公子鸮的脖子,这会儿才发现自己还在他身上,没有下来。
“要不,你先放我下来。”贺余道。
公子鸮侧了一下头,似乎在想什么,但很快也就把贺余放了下来,然后拉着她也进了屋。
屋子里乱七八糟的,未吃完的饭菜,在桌上已经发霉,招惹了不少蚊子飞舞。
桑景已经把屋子检查了一遍,出来朝公子鸮摊摊手,意思是没有什么收获。
其实,来之前,公子鸮就预料到这人肯定溜了。毕竟,从疗养院出事到现在,已经一个星期,那人没道理在家等着别人上门抓。
“我看,这边就交给警察来处理。活人的事,活人办,咱们只管死人。”桑景道。
公子鸮的目光在房间里一一扫过,贺余突然捏了捏他的手,公子鸮回过头来,贺余用眼神示意了公子鸮墙上的照片。
刚刚,贺余的目光落在墙上的一张合影里,她觉得那照片里的女人似乎对她眨了眨眼睛。
如果是从前,贺余定然认为自己是眼花了,但经历了那么多离奇的事,贺余对所有怪异也都见怪不怪。
公子鸮一抬手,那墙上的照片就掉落下来,听得有人「哎哟」一声,之前在照片里朝贺余眨眼睛的女人便从地上站起来。
“我跟你们拼了!”那女人直接朝贺余扑了过来,也不过是转瞬间之间,整张脸便扭曲得不成样子,格外吓人。
公子鸮哪里给她那种机会,还没等她碰到贺余,身子就被弹了出来,重重地跌到地上。
这一跌,那女人更是恼羞成怒,扑腾着便再要上来,但这一回,她被桑景给抓住了脖子,就那样死死掐住,任由她不停挣扎、扑腾,都没能挣脱半分。
“知道我是谁吗?”桑景带着几分邪恶的笑意。
“你……一身红衣,你是幽都大帝?”女人惊恐,本来就已经苍白的脸,这下就白得更为吓人。
“既然知道我是幽都大帝,还敢这般不知死活。”桑景的手紧了紧,那女人忙连求饶。
公子鸮按下了桑景的手,朝那女人上前一步,道:“你不是鬼!”
这不是问话,这是结论。
那女人点了点头。
“我现在让他放了你,问你什么,不要有一字谎言。”公子鸮的话不是商量,更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那女人立马又点了点头。
此时,桑景才把人给放了下来。
“说说那个臭东西。”公子鸮轻轻一挥手,原本堆了些东西的沙发,便被瞬间清空。
而后,他从口袋里拿了张帕子出来,铺在了沙发上。贺余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么讲究,肯定是为她铺的,毕竟之前公子鸮还背她来着。
哪知道,贺余刚要坐,就被公子鸮抢先了一步,安稳地坐在铺了帕子的沙发上。
桑景在旁边嗤了一句,“穷讲究。这种时候,不应该让娘娘坐吗?懂不懂什么叫女士优先,什么叫怜香惜玉?”
公子鸮瞪了他一眼,那意思是,你丫再哔哔,就滚蛋。
桑景假装没看见,转过头去,懒得看他。
贺余叹了口气,她果然是想多了。本来她还觉得,公子鸮是有点喜欢她的,因为之前的种种表现,都说明公子鸮是吃醋了。
现在看来,是她自己想多了。
那女人跌坐在地上,有些惶恐地看着他们三位。她没有见过幽都大帝,但这些日子也听说过。
说是一身红衣,特别风骚。至于这两位,她就更不知道是谁。
但是,能给幽都大帝脸色看的,那就不能差了去。
第78章 他是不是就想背着她,是不是就想跟她有身体接触
“那个臭东西叫罗守义,早年在九头山上做过道士。前几年下了山,以给人看相、看风水为生。开始的时候,混得也挺落魄,毕竟这年头,谁还信那个。”女人开始了她的讲述。
“说重点。”公子鸮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她怔了怔,只觉得身子有些冷,便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双臂。
“赶紧说吧,不然,再跟咱们殿下待在一起,你这生魂怕是要变死鬼了。”桑景提醒了一句。
那女人一听,立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紧道:“我早年丧夫,一直没有再嫁。孩子长大之后出去工作,我便一个人生活。
别人就给我介绍了一个伴,就是罗守义。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混得已经不错了,据说经常给一些富豪看风水,所以挺挣钱的。
我们很聊得来,很快就生活在一起。但是,没多久,我就觉得这屋子有问题,晚上总有些奇怪的声音,而他总说我耳朵有问题。
有一天晚上,我半夜醒来,发现罗守义不在,心想着是不是还在客厅看电视,出来一看,发现客厅里好多鬼……”
“你怎么知道那些是鬼?”桑景问道。
“他们,他们都在空中飘着……”
那女人说到这里,身子还有些发抖,可以想见,当时的场面还是挺震撼。
“我当时就晕了过去。那之后,我便一直躺在医院里,没能再醒来。”女人又道。
“罗守义去哪里了?”公子鸮听了好一阵,总算开了口。
“不知道。我从医院飘回来之后,怕他发现我,就一直躲在墙上的相框里。前几天,他突然急促促地回来,收拾了一下东西便走了。我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本想是跟出去看看,但到了门口才发现,我出不去。”
“你当然出不去,门口贴了黄符,即便你是生魂,那黄符对你仍旧有用。”桑景道。
女人明白似地点点头。
“看来,他早知道你躲在相框里,黄符就是专门给你留的。”桑景又道。
公子鸮站起身来,对桑景道:“你送她回医院,等她醒来,再问问其他的。”
“为什么是我?我幽都大帝从来都是收魂,哪有把魂给送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