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媚——容千丝
时间:2022-01-13 08:55:25

  千丝每个文会突出男主或女主的某项特长,例如绘画、品酒、点茶、烹饪、种植等等。
  这个文设定是章鱼擅长弹琴,熹熹歌喉动人。
  可惜没时间按词谱填新词,她只能少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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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千丝周五外出,完结肥章需要推迟半天,争取在周六中午更新,谢谢大家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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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80
  二月末, 宋思锐受无上皇和太皇太后所邀,携林昀熹、傅千凝到镜湖行宫泡温泉、享美食。
  久别重逢, 长者慈祥仁厚,小辈们亲昵熟络,关于晋王府三公子夫妇荣宠无限的传闻再一次掀起热议。
  盘桓数日, 宋思锐得了女帝一纸密诏,辞别父兄,与妻子、岳父母、未满周岁的小舅子,连同傅千凝、萧一鸣、易檀等, 悠哉悠哉踏上南下之路。
  游山玩水, 他们于柳絮纷飞、落英缤纷的季节抵达东南沿海。
  登船前一日,惊闻崔夫人撒手尘寰,众人既唏嘘, 亦觉解脱。
  宋思锐取了素笺, 依礼修书一封。
  慎之台鉴:都门话别, 已一季春。
  顷接讣告,始知
  令堂于上月逝世,惋惜殊深!足下母子情深,骤丁内忧,终天之痛, 自必异常。念令堂目睹芝兰玉树, 业已挺秀成行,无憾于生前,即九京亦甚慰。
  尚祈足下达观自摄, 稍节哀思矣。愚兄夫妇仆仆征途,虽刍吊之有心,实路途多阻,临风翘企,至以为歉!谨具楮仪,借表哀忱;并请
  礼安。
  愚  思锐鞠躬
  他只字不提崔夫人和林家的恩怨,也不提阿微与崔夫人的关系,单纯表姐夫兼师兄的口吻致哀,又命人备上素礼,聊表祭奠,便着手准备出海事宜。
  是日风平浪静,接到傅千凝飞鸽传书后,七十二岛中离此地最近的悬铃岛派出大船来接应。
  林昀熹改穿带身份象征的青色绣浪纹武服,领口袖缘设有黛色滚边,长发绾髻,饰以简洁大气的银簪;傅千凝也一改平日华丽红裳,身穿青绫长袍,发束银冠,装扮英气勃勃。
  送大伙儿登船后,萧一鸣郑重辞别,终归没忍住,多看了她一眼。
  “老萧,”傅千凝柳眉不经意蹙着,“无上皇他老人家又不缺你这个小小内廷卫,你急巴巴赶回去做什么?不如随咱们一同登岛,湖吃海喝,尽览风光……咱俩上回拼酒还没分出高下呢!”
  萧一鸣至今改不了对她说话就打嗝的毛病,欲言又止之际,索性对着宋思锐答话:“我……去不了的。”
  宋思锐拍了拍他的肩:“要不……我打晕你,把你绑上船?”
  傅千凝兴奋搓手:“哥哥打,我来绑!完美!”
  林昀熹以手肘轻碰她胳膊:“胡说什么呢?”
  “萧某与诸位算是生死之交,还请留点颜面。”萧一鸣说得认真。
  傅千凝翻了个白眼:“没劲儿!”
  林昀熹见他俩搭上话,悄悄拉了拉宋思锐的袖子,回身从母亲怀中接过弟弟,替孩子裹牢领口。
  只听得傅千凝轻声道:“我能问问,是为了什么吗?算了!你别说话,我来猜……我若说对了,你点个头。你该不会跟七十二岛有仇吧?立誓一辈子不离大宣半步?你有秘密任务在身?还是……?”
  她连问七八个问题,萧一鸣不停摇头。
  她嗤之以鼻,“爱来不来!省得你误会我有多稀罕你去!”
  萧一鸣神色尴尬,拱手道:“珍重……嗝,姑娘……嗝,若回京……嗝,萧某定再……嗝……与你喝……嗝……个尽兴!”
  “真难为你,冒着生命危险跟我说话!”傅千凝又一次被他逗笑了,“我……”
  她戏谑之色微收,若即若离的目光瞥向他那张轮廓分明的面容,嗫嗫嚅嚅片晌,闷声道:“还欠你十四下,会还的。”
  萧一鸣先是愕然,理解她话中含义,耳尖隐隐窜起火苗。
  本想说句“不必”,又恐此言一出口,再无相见之日。
  依照她和宋思锐夫妇的亲近,以及晋王对她的宠信,以后……会回京的吧?
  ···
  出发前看好了天气,然则海上风雨说来就来。
  翌日午后,乌云蔽日,巨浪掀天。渔船泛泛,恰似寒鸦数点栖不定;岛屿浮浮,宛若游龙破浪潜行。
  林绍夫妇、易檀及随行仆役未出过海,因船只飘摇而头昏脑胀,狂吐不止。
  幸好林昀熹早有准备,喂下晕船药丸、施针缓解,又让他们多加歇息。
  安顿完毕,她抱了弟弟,坐在船舱口看海浪翻涌。弟弟无知无畏,对于此等场面很是兴奋,咯咯大笑。
  宋思锐闻声笑道:“昀熹,你说咱俩日后生孩子,可比这当舅舅的小不了多少呀!”
  林昀熹垂眸:“不好说。”
  “年底,你我要成叔婶,届时太爷爷、太奶奶、姑母、我爹他们定要催个不停……”宋思锐窃笑,“要不咱俩……”
  “再说吧。”她打断他所言。
  “你在为道上的传言而忧心?”
  宋思锐记起他们南下途中遇到好几拨从南洋赶回大宣的商人,谈及自去年起,海盗肆虐南方诸岛海盗,占岛为王、残杀岛民的恶行。
  只是那些岛屿为小国,并非大宣疆域,离东海七十二岛甚远。无人求援,不论宣国或长陵皆没派人救援。因此,前往当地做小生意的人不得不连夜逃回乡。
  林昀熹那会儿坐在官道旁的小摊上吃着肉泥豆腐球,倾听返乡者的抱怨,容色不起波澜,但放下的筷子却再没拿起过。
  宋思锐知她已学会忧患不形于颜色,本欲等无人时问她想法,临近海边,忙着赶路,没几日,这点小事便抛诸脑后。
  沉默间,骤雨狂风逐渐平息。
  弟弟指着破云处“咿咿呀呀”,林昀熹换上微笑,告诉他“太阳要露脸”,抱他小心翼翼跃过甲板上汇聚的水流。
  宋思锐疑心自己说错话惹她不悦。
  可他的妻在他跟前历来藏不住话,生气窝火大多当场发作,绝不憋在心里。
  他正想试探,林昀熹已绕向船尾。
  忽闻背后微响,却是易檀披衣而出,见他杵在舱门外,歉然而笑:“抱歉,三公子。”
  “易先生有何致歉?”宋思锐奇道。
  “适才雨势渐缓,不慎听见二位对话……说来,是小人之过,前两日,夫人问起家人身体状况,我顺口提过三少夫人蛊毒已除,但残存阴寒之气兴许要缓个一年半载……这话,似乎被尊夫人听了去。”
  宋思锐苦笑:“不怪你,是我欠考虑。”
  事实上,他早觉妻子体质轻微变化,并未着急要孩子,只不过见她日夜抱着弟弟不离手,外加近日奔波,夜间留宿小客栈又恐隔墙有耳,在船上又因照顾孩子等原因,改为男女分开睡……夫妻久未贴近,适才仅作逗引罢了。
  难道……她误把他的辛勤耕耘理解成“想要孩子”,他明明就是馋嘴吃螃蟹而已!
  念及此处,他信步追上林昀熹。
  林昀熹耳力奇佳,自是将他和易檀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随着船夫趁雨霁清理积水、扬帆而行的吆喝声起,宋思锐解下外披,将她和幼弟裹进怀内。
  林昀熹温声道:“这两年,我未必怀得上……”
  “那再等等呗!”他趁没人窥见,低头亲她脸颊,“我绝无催促之意,只想偷吃……”
  未料小弟弟不甘示弱,肉嘟嘟的小手扳过长姐的脸,流着口水,凑上去“啵叽”一声,清脆响亮。
  宋思锐啼笑皆非:“小子!这是我媳妇!要亲,亲你自己的去!”
  “他才十个月不到!哪来的媳妇儿?”林昀熹啐道。
  “老六不是去年成亲了么?让他给你弄个弟媳……”
  “你傻呀!咱俩岂不平白无故比他矮了一辈?”
  “说得也是哦……”
  夫妻二人打趣,适才那阵微小风波化于无形。
  ···
  因忙于照料晕船的父母,兼之雨后浓云、风向更改,起初林昀熹未留心船只行驶方向偏移。
  直到夜深人静,她从窗边窥望苍穹,暗觉星辰方位不大对……
  狐疑间,隐约听闻后舱有人低语,“确认都睡着了?”
  “是,可会不会弄错?真瞧不出破绽!”
  “今夜风大,两个时辰后靠岸,小心驶得万年船。”
  林昀熹心中猛地一跳——此话何意?这季节风力和方向皆难不宜东行,离长陵岛好歹起码有两天以上的行程……莫非他们遭海盗挟持,或岛上有叛变?
  凝神静听,觉船工放缓脚步靠近,从窗户缝隙丢来一物,散发极淡香气,
  她慌忙紧闭呼吸,悄然翻出一块丝帕,覆在小弟弟的口鼻上;再趁那人掩牢窗缝后,偷偷翻身下榻,摸了案头上的茶碗,强行盖住那藏有香粉的布球,用扯过被子捂得严严实实。
  睡在同一内舱的林夫人无警觉,傅千凝吸了吸鼻子,霍然坐起。
  林昀熹生怕她出声,急忙扑去摁她的嘴,“嘘。”
  昏暗中,傅千凝张口欲打哈欠,硬生生憋回去,憋得她泪眼婆娑。
  “怎、么、回、事?”她缓声发问。
  “有人投进一孩童玩耍的布球,我拿被子压牢了,你且闻闻看是何香?”
  林昀熹的医术和香道均为半吊子,远不及傅千凝精湛。
  傅千凝细嗅,悄声道:“内含迷香,吸入时间长了,过后与人争斗时,内力提不上。谁敢在本姑娘面前下药?”
  “那人说‘两个时辰后登岸’,定非长陵岛,”林昀熹踌躇,“将计就计,静观其变。”
  她无从核实丈夫是否中招,夜间在船上打斗施展不开手脚,也护不了老小,万一有人失足落水,她还得费力去救;附近岛屿多半仍是她的辖地,目下既暂无生命危险,且不动声息,假装中计,一举缉拿匪首。
  当下,两人收起那冒充玩具的香粉,换成小弟弟平时抓捏的布球,又戳破边角窗纸通风透气,才躺回原位装睡。
  天色微明时,船夫在甲板上来回奔走声、吆喝声此起彼伏。
  林昀熹假装被吵醒,把弟弟放回母亲身边,搓着惺忪“睡目”,开门唤侍婢端水梳洗,还不忘嘀咕:“天刚亮就吵吵嚷嚷的?”
  “大岛主,”一名老船夫上前执礼,“蔬菜和淡水不太够使,得就近到沈岛主处讨一点。”
  “也好,据说大师兄回家疗养,我顺道探望……”林昀熹淡淡应声,内心暗忖,居然是沈家人捣的鬼?活得不耐烦了?
  她着急想了解宋思锐和父亲情况,奈何那两人迟迟没起身。
  当东方天际粉霞转化为金橘、火红、金红,冲破海上浓雾,将海绵铺照成光影变幻的锦锻,数座错落小岛逐渐展现,如螺髻,如弯月,如卧蚕。
  林昀熹返回船舱,装作步伐飘忽不定,自言自语:“是我太久没乘船之故?缘何虚晃无力?”
  几名忙碌的船员动作皆微微凝滞。
  她假装没注意,敲响父亲和丈夫的房门:“章鱼,快到双月岛了!”
  “好端端……为何要来沈家地头?嗯?怎么不体恤我的憋屈……”
  宋思锐似是半睡半醒,沉嗓微哑,慵懒如猫。
  他推开木门,斜斜倚门而立,寝衣领口松散,狭长眼缝潋滟风情,一副“你快哄我,我才肯去”的神态。
  林昀熹恨不得将他拖出来揍一顿。
  ——知不知道危险?还用这种撒娇黏糊的口吻撩拨她!过分了啊!
  不料他探臂环上她的柳腰,薄唇贴着她耳廓,以轻弱气音道:“有圈套。”
  林昀熹低低回应“晓得”,两手则忙不迭推他,愠道:“胡闹!你不害臊,我嫌丢人呢!快穿衣裳!”
  宋思锐一笑回房,掩门前还不忘给她抛出魅惑眼神。
  林昀熹因他的警觉放下心头大石。
  她素来无所畏惧,但有他保驾护航,她勇气倍增。
  ···
  大船靠岸时,年约四十出头、身穿黛绿袍子的沈岛主及其弟沈鹭起、文琴等十余名首脑率众迎候于码头,人人神情端又暗带拘谨端量。
  如林昀熹所料,沈星长不在场。
  出事了?招致沈家人怀藏叛心?她既担忧,亦忐忑。
  诚然,小小双月岛才几百号人,半数不会武功,半数武艺平庸。
  若真生叛念,她固然能擒获沈岛主相要挟,甚至将反抗者灭个干净,但岛上聚集不可多得的工匠,乃七十二岛兵器制造的主要生产者。
  万一未来数年海盗进犯,她失了沈家支持,必然要吃大亏。
  以前未获爷爷授意,她爱撒泼爱撒野,人家姑且当她是少不经事的小丫头;但她执掌诸岛两年,消失了近一年半,对各岛形势仅有耳闻,未曾实见,断然不可轻率行事。
  深深吸了口气,她按捺想要抓船夫与沈岛主对质的念头,对众人抱拳道:“多日不见,沈岛主风采依然,大伙儿神清气爽哪!”
  她气定神闲,清音圆转,一句平和且简单的招呼以浑厚内力缓缓吐露,毫不费力传遍整个海滩,教众人脸色大变。
  沈岛主脸上惶恐一闪而过,深揖道:“惊闻大岛主驾临,属下欣喜万分,略备早膳点心,还望勿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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