萃薇一头雾水,难道这鱼有什么问题不成?她试着弄了一块吃了,入口滑爽清甜,美味得紧,却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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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只是离宫两个月,皇宫内外朝廷上下便发生了好大的动荡,若是周明恪再晚些到来,怕是就要更易国主了。
而督察御史的叛变,全然是因为孙女青禾死了——半个月前在花园替西宫太后采摘鲜花以泡茶,“不慎”坠入东湖,当宫人发现时,已经溺死了,尸身打捞起来时,皮肤被湖水泡得发白发皱。
苏御史自然是不相信青禾是不慎落水,坚定是有人蓄意谋杀。一腔愤恨无处可泄,恰逢这时收到一纸密函,上书言明,皇帝将迎康乐伯之女回宫封后,过往的竞争对手,自是一个都不能留。
且不说这是不是皇帝派人干的事,苏御史早已跟皇帝离了心,从他独宠阮家女儿,把自家青禾贬为宫女之时,苏家便生了异心。而苏青禾的死,似乎是找到了叛变的由头,当即不管不顾地揽起兵权,蓄意谋反。
解决了一个苏青禾,接下来便轮到安如沫。
聪慧如她,隐隐猜到那幕后推波助澜的人是谁,但终究只是猜测,尚未有实证,她内心忐忑不安,生怕被悄无声息地解决了性命,落得与苏青禾一样的下场。
是以,她聪明地躲在西宫,日夜侍奉太后,一步也不敢离身。
事实证明,她猜测的结果是对的,那个人是她熟识的,同时也被宫人遗忘的那个周子言。
他与太后关系很好,在太后面前谦逊有礼,恭敬有加,太后怜他的处境,待他如亲儿一般,毫不设防,未曾想过眼前这乖顺的羔羊是披着皮的恶狼。
能自由进出西宫的周子言,轻而易举地截住了安如沫。
面对她的警惕提防,周子言敛眉微笑,属于少年人的清澈明亮的嗓音,附在她耳边说:“本王不会伤害你,相反……本王很欣赏你,你会是本王共就大业的最佳伙伴。”
安如沫咬着牙,僵着身子不敢动弹,也不敢胡乱回答,他口中说的大业,必是那灭门的谋逆之罪,她岂敢开口应允?她原来是怨恨侯府的,灭了门她也不关心,可侯府里有她在意的人,是以她就不能弃娇弱的姨娘和幼小的胞妹不顾。
周子言深知她的弱点和软肋,弯唇一笑,压低了声音说:“你若与我谋事,他日你将青云直上,中宫凤位亦是唾手可得,你那邬氏生母和亲生庶妹,也将得享世间富贵。”
这番话,是承诺和应许,也是威胁和逼迫。
安如沫已是退无可退,心中波澜骤生,面上的沉着泄露出紧张,“我……凭什么相信你所说的话?”
蓝衫清隽的少年负手而立,头颅高抬,通身自有一种皇室中人的骄傲贵气,“周明恪气数已尽,他的时代终将到头。”
第65章
周明恪回到皇宫那天, 已是年廿八,过年近在咫尺, 但宫中上下, 人人无心过节。
听闻司君墨受伤了, 却也不回自家府邸养伤,就带着羸弱之躯留守在宫中,如此坚强坚韧, 尽忠职守, 很令身为君主的周明恪动容。
尉迟将军则揩了揩眼角的老泪, 不惜搬出珍藏了好几年也不舍得吃的百余年的老参送给司君墨补身子。
“究竟是谁暗算的你?”
司君墨俊脸苍白,略带病气,却丝毫不减他的风采,斟酌道:“我若说是小王爷,你可信得?”
尉迟将军一愣, 而后?愕匾簧?校?诹税谑郑?拔宜邓敬笕耍?际裁词焙蛄四慊垢?铱?嫘Γ俊
司君墨定定地望着他半晌, 不说话。
“你……可有证据?”尉迟将军终是迟疑着再问。
“没有。”
一听这话, 尉迟将军心下暗松口气, 虽然他也不知为何感到轻松。他虎目圆瞪, “司大人,你可莫要以为有皇上撑腰,就在本将面前胡言乱语!”
司君墨摇了摇头, 垂眉苦笑。连尉迟将军都不信,他们的君主若是不信,似乎也没什么不对了。
周明恪却问:“他现在在何处?”
司君墨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尚在北苑的宫殿。”他也是将近方知那个往常平庸胆小,夹缝生存的少年人原来养成了那滑不留手的泥鳅,让人想抓又抓不到,当逮住了他时,他又有千百种理由让司君墨不能将他捉拿。
那周子言,以前有多窝囊,现在就有多嚣张。司君墨以为,皇帝是不可能听信的,任是谁也不会把周子言放在眼里,何况是皇帝这样高傲独断的人。
不想他出乎意料地对此事上了心,司君墨心里很是欣慰,为君者,合该多听取谏言。
“先派人盯紧了他。”周明恪眉心微皱,“接下来,朕自有安排。”
司君墨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叮嘱他,“皇上切莫冲动,万不可在此时对他动手。”想不到他生平还有看错人的时候,那周子言当真是个狡猾又厉害的,司君墨真担心皇帝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直接撂袖子开干了,如此必是会中了周子言的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