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想你亲亲我。”婵儿闭着眼低声道。
“好。”李允忍着心里的难受,轻轻抽出托在她腰间的手臂,继而一缕缕捋开耷在她脸颊两侧的乌发,抿了抿僵硬的唇角,在她发烫的小脸上印上了一个温柔的吻。
小姑娘努力打开黑黑的眼眸,仰望着微光里李允棱角分明的脸庞,弯起嘴角微微一笑,“哥哥真好看。”
李允轻抚着小姑娘细软的发,低声回道:“婵儿也好看,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小姑娘。”
婵儿又缓缓闭上了眼眸,嘴角却仍挂着笑:“哥哥一亲我,我就会很开心……就没那么难受了。”
李允喉头发紧,将脸埋在小姑娘的发间:“好,那哥哥多亲亲你。”说着他又在小姑娘的额际吻了吻。
但此时的婵儿又迷迷糊糊地晕了过去,发烫的身体恍如脆弱的陶瓷一般,一碰即碎。
李允心疼得心尖发颤,却又对此无能为力,唯有紧紧抱着这病弱的姑娘,是安抚她,也是安抚自己。
眼下,他只能先等着魏云飞那边的消息了。
魏云飞特意易了容,换了身小厮的衣裳,避人眼目地潜进了贤王的府邸。
贤王赵阔刚用完午食,正在书房翻阅文书准备小憩一会儿,冷不丁见魏云飞从后门处走进了屋内,他一愣:“怎的都没提前知会一声,可是有什么急事?”
魏云飞行了一礼:“禀王爷,确实有急事,小的来不及提前通禀,只能匆匆前来。”
“坐吧,且将事情细细说来。”贤王一向不急不徐,此时也静静坐在案桌前,等着魏云飞开口。
魏云飞端起桌上的茶水一口饮尽,继而将近段发生在怡春楼的事情大概叙说了一番,尤其提到了林玉身边柳姑姑捣下的鬼,以及这次婵儿被端王下毒之事。
贤王听完后沉思了片刻,清贵的眉眼里溢出几缕冷光,“你且先行回去吧,本王会尽快联络太子妃,去打探消息的。”
魏云飞抱拳关切道:“王爷行事也要多加小心。”
“本王会保护好自己的,你勿挂心。”
“那小的先行告退。”魏云飞说完行了一礼,转身从书房的后门处溜了出去。
待魏云飞一走,贤王便唤来身边的侍卫高鸣,沉声吩咐道:“赶紧去东宫给太子妃递个口信,就说今日午时老地方见。”
高鸣面上浮出担忧:“王爷,这若是被端王发现,太危险了……”
贤王的语气仍然温和儒雅:“我让你去,你便去吧,别的事无须操心。”
高鸣无奈地叹了口气,抱拳应“是”后出了书房。
贤王在长案前怔愣了好一会儿,继而轻轻拉开案桌下一个暗屉,对着幽黑的抽屉里默默盯视了片刻,这才伸手从那里面轻轻提起一根红色的络子。
络子中间环着一块玉佩,玉佩上用小楷刻了一个“林”字。
这是林玉出嫁前夜与他密会时送与他的,“见玉如见人”,林玉哽咽的声音恍如仍响在耳际。
那夜凄风冷雨,林玉哭得浑身发颤,那一阵阵的呜咽声混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听得他的心都碎了。
身为候俯嫡女又如何,身为皇家之子又如何,他们甚至没办法守护住自己的心爱之人。
与君一别,自此便是隔世。他仍是那个被人忽视的皇子,她却成为了太子妃,成为了他的嫂嫂。
贤王也自此很少再去宫里,甚至再听不得那淅淅沥沥的雨声,一听到那声音,他便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心如刀割的一晚,想起林玉悲痛欲绝的哭泣。
于是每个雨天,他都会吩咐小厮将府里的门窗紧闭,甚至找来好几位乐师,专门在雨天里为他凑乐,试图让乐声盖住那淅淅沥沥的雨声。
如此自欺欺人的方式,他才能让自己的内心稍微平息。
贤王看着手中的玉佩,沉重地叹了口气,本以为此生再无缘相对,殊不知,世事无常,他不得不再次冒险与她相会。
两人见面的老地方在宫外一条僻静的巷子里,巷口有家茶楼,二楼的“青雅轩”便是他们以前会面的屋子。
林玉得了消息,激动得霎时红了眼眶,忙不迭地开始准备换衣裳出门。
柳姑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夫人这可使不得呀,若是瑞王知道了,就不得了了。”
林玉换了身黑色披风,将那帽沿压在头顶,冷声道:“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再说了,这些天他正谋划着要将那婵儿姑娘弄到手,我不去烦他已是万幸了,他又哪来精力来盯着我。”
“纸是包不住火的,万一要是穿帮了,受牵连还不是候府林家?”柳姑姑苦口婆心。
林玉冷哼了一声:“为了林家,我已经牺牲够多了,姑姑以后还是少在我面前提林家。”说完拿了个暖手的手炉,转身就往偏殿的后门走了出去。
柳姑姑无奈地摇了摇头,赶紧小跑着跟出去。
青雅轩里,贤王等了约莫一刻钟,林玉便卷着一身寒气,轻轻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