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允眸中闪出光亮,看向魏云飞。
魏云飞咧嘴一笑:“你放心,魏某现在便去找他。”说完转身走出屋门,飞快消失在屋外的黑夜中。
苏尚恩看了一眼板着脸的李允,踢了张凳子在他跟前:“坐会儿吧,说不定吴太医一来就能将婵儿治好,你且不用太过操心。”
李允没应他,眼神却一直看向床榻上的婵儿,小姑娘安安静静地躺着,不叫不嚷地,好似平时睡着了一般,看得他又是一阵心疼。
其实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以端王的狠毒,他若是伸手向婵儿下毒,又怎会下那种轻易就能解除的毒。
想到这,他心里仿佛压着千斤巨石,黯然地在圆凳上坐下来,与苏尚恩是无言相对。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吴太医急匆匆随着魏云飞进了东套间。
李允赶紧起身行礼,吴太医扬手阻止,目光早已落到了在床上昏睡的婵儿身上。
“这种情况多久了?”吴太医随口问道。
“就是从今晚开始发烧。”李允跟在吴太医的身后行至床前,并随手为吴太医端了凳子放过去。
吴太医坐下后再次盯着小姑娘的面色瞧了好一会儿,又看了小姑娘的手心与颈部的颜色,继而转过头来,看着烛光下的三个男人:“你们可能有所不知,当今的端王可是位了不得的使毒高手,他使的毒与江湖上那些毒手的毒有非常大的不同。”
李允神色一敛:“有何不同?”
“他的毒无形无迹,让人根本瞧不出端倪,中毒者所呈现出的症状也是千奇百怪,而每一种症状皆能在医书上找到相应的病名,却就是久治不愈,老夫记得当日身体健壮的宋堂主乃是丧命于小小的风寒,所以老夫也一直怀疑,宋堂主许是中了端王所下的毒。”
李允沉着面色:“在下也想到了这点。”
“阴险狡诈的家伙。”苏尚恩也随口骂了句。
“不知吴太医能否看出婵儿所中之毒?”李允转而问道。
吴太医扭头看了一眼昏睡的小姑娘,摇了摇头:“看不出来,若是让庸医来诊治,必会将其判定为急火攻心气息郁结,给你开几幅药草草了事。”他无奈一笑:“老夫虽见识过多种毒药,却也并非专门的毒医。”
“吴太医可知道这京中有何毒医能治这小姑娘的毒?”魏云飞随口问道。
吴太医面色滞了片刻,“有倒是有一个,只是人家不会出手给这位姑娘治啊。”
“是何人?”李允追问。
吴太医无奈一笑:“端王的师傅秦凌染,此人来无影去无形,堪称使毒圣手,但江湖上极少有人知道他。”他说着朝苏尚恩一笑:“估计你手里的暗网也不一定能打听到他的行迹,端王也正是传承了他的衣钵,使得一手好毒。”
“此人在京中?”李允问。
“或许就在宫里。”吴太医答道。
“那他不治也得治,除非他不想活了。”李允咬了咬牙。
吴太医看着李允摇了摇头:“你啊,还是太年轻,你以为每个人都怕死么,尤其是毒医,每一次炼毒都差不多是从鬼门关里走一趟,怕死,必然做不成毒医,还是好好找找人家的弱点吧。”
李允神色黯然,抱拳行了一礼:“多谢吴太医指教。”
吴太医摆了摆手:“这有啥好谢的,我眼下也帮不了你。”他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黑色药瓶,倒了粒药丸出来,起身塞进了婵儿的嘴里:“暂且先护住她的心脉,你们早点想法子吧。”
说完朝屋内三个男人抱拳行了拜别礼,转身走出了东套间,魏云飞赶紧跟着送出去。
吴太医一走,三个男人又重回到灯下,一时皆有些茫然,不知眼下该如何是好。
李允面色紧绷,俊朗的五官森冷得吓人,他转头看向苏尚恩:“得查一查这个秦凌染。”
苏尚恩面色也有些黯然:“查倒是没问题,就怕到时又耗了时间,又没查出明堂来。”
魏云飞拿起腰间的酒囊饮了口酒,抿了抿唇:“若是想查这个秦凌染,在下倒是想到一个最适合帮我们的人。”
李允与苏尚恩同时看向他。
“林玉。”魏云飞咧嘴一笑,“哪怕她再不得宠,那也是住在东宫里的人啊,也是如今堂堂正正的太子妃,秦凌染是端王的师傅,必然常出入东宫,这林玉好歹能摸到一点边。”
苏尚恩斜了他一眼:“林玉与端王再不睦,好歹两人也是利益一体,她凭什么要帮咱们?”
魏云飞咧嘴一笑:“让贤王出面即可。”
李允一顿,意味深长地看了魏云飞一眼:“那劳烦云飞兄跑一趟了。”
“你小子总算知道点好歹了。”魏云飞白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床榻上躺着的婵儿:“我早点去找贤王吧,为小姑娘多争取点时间。”说完便起身出了屋子。
此时的东宫。
端王一个人在烛火下下棋,棋盘上的黑子如一尾长蛇,将中间的白子团团围住,他眉眼间藏着狠厉,执起黑子的手停在半空,盯着那白子幽幽一叹:“孤早就说过,你是奴,是斗不过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