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槐惊恐不已,哀声喊冤,“妾、妾身绝不可能做出伤害萧侧妃娘娘的事,还望殿下明鉴!”
太子早就下定主意不留这个孩子,可真等到它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遗憾和痛心也不是假的。更何况萧姮流了一地的血,如今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他望着陆槐的目光中透着彻骨冰冷的寒意,“枉阿姮对你真心以待,毫不设防,你竟然如此狠毒,害她至此!”
“邓方!”
“殿下殿下,太子妃来了!”
太子眉头一皱,把剩下的话收了回去,抬眸看向缓缓走进的蔡苏亚,眼见着她轻描淡写地给自己行礼,眼中冷意未消,“太子妃不是跟孤说身体不适,不方便来么?”
蔡苏亚笑了笑,“妾的确身体不适,不过是怕让身怀有孕的萧侧妃染了病,至于殿下您身强体壮、容光焕发的,应该不用担心。”
太子:“……”
明知道太子妃不会说话,他怎么就不长记性!
“话说,”蔡苏亚垂眸望向跪在地上的陆槐,“妾在门口就听殿下说是陆侍妾害了侧妃的孩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陆侍妾和萧侧妃关系可是极好的。”
陆槐仿佛看见了一丝希望,她睁大了满是红血丝的眼眸,直直朝蔡苏亚看过来,“还望太子妃娘娘为萧姐姐、为还未出生就夭折的小皇孙做主!”
“妾从未做出过任何伤害萧姐姐的事情,那帕子上的毒,妾也不知道是何时沾上的,但无非就是妾身边的那些宫人……”陆槐流着泪,将自己的唇瓣咬出了一道血痕,哀哀戚戚,“妾不怕死,也甘愿受罚,但不能让对萧姐姐心怀恶意的幕后黑手逍遥法外!”
蔡苏亚静静地望着她,轻声道,“殿下已经决定让邓方去查了,你若是清白的,他自然不会冤枉了你。”
“不!”陆槐惊声道,满脸都是仓皇失措,“邓公公、他他……”
蔡苏亚笑睨着看了眼恭敬立在太子身后的邓方,“邓公公可是太子殿下的心腹,殿下这样信任他,想必他一定能查出真相的。”
太子面色沉沉,在他看来,陆槐跟太子妃质疑邓方的能力,就等同在质疑他。
“既然陆氏心虚,就索性让邓方先从她身上审起来。”
这是要对陆槐用刑的意思?
蔡苏亚颇为惊讶地出声提醒,“这可是伺候您的侍妾。”
太子岿然不动,神色冷然,“孤不缺伺候的人。”
眼看着邓方领命,抬手就要让小太监们将她拖走,陆槐也顾不得什么,直言大声嚷了出来,“邓公公与苏侍妾身边的宫女如意有旧,妾身知道邓公公定能查出真相,但那真相若是跟苏侍妾有关……萧姐姐所受的委屈依旧不能坦白于人前!”
蔡苏亚含笑的眸光在陆槐身上流转了一圈,邓方和如意的来往,必定是极其小心的,连苏侍妾自己都不知情。
却偏偏让陆槐知道了。
她看着沉默安静,却仿佛不动声色间,将许多所谓的秘密都看破了。
此话一出,邓方扑通就跪在了太子跟前,也是喊冤。
蔡苏亚缓声笑道,“邓公公也不必惊慌,情之所至,你主子不就是个性情中人?你学来几分也不奇怪啊。”
太子面无表情地盯着邓方,良久,沉声开口:“那就让赵安去查!”
话音一落,他怒而甩袖,转身去看望萧侧妃了。
徒留陆槐和邓方跪在地上,陆槐面色苍白、眸光呆滞,怔怔出神;邓方面带忐忑,目光游移,似有所思。
“陆侍妾,”蔡苏亚轻轻走到她面前,说,“比起被太子拿下问罪,你似乎更应该担心,就算是苏侍妾所为,你们住在左右对门,你说你全然不知,可那帕子又是你亲手送给侧妃的,等她醒后,日日想起自己失去的第一个孩子,会不会对你生出怨恨?”
陆槐浑身一震,呆呆地望着她,
“娘娘,太子妃娘娘!”
眼看着蔡苏亚转身就要走,她慌张着跪地往前,“妾、妾身该怎么做?”
她不是不明白。
萧姮是这座冰冷的皇城里唯一对她好的人,陆槐不敢想象,要是没有她的照顾和帮扶,自己会不会又回到以前,连喝完热汤都是奢望的日子。
蔡苏亚停下脚步,垂眸看着她,柔声笑道,“那你就得想办法让你萧姐姐知道了,她腹中的胎儿,对谁的影响最大,又是谁最不愿意看着它生下来。”
陆槐望着她,瞳仁微微颤动,在明亮刺眼的阳光下,蒙上了一层暗色的阴影。
蔡苏亚仿佛能猜到她想什么,“是我么?”
“如果是我的话。”她笑了笑,“你觉得太子会保我么?这样好的机会,他一定会好好把握住,然后把我废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