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闻说话的时候还不老实,偏着头看着她。微凸的喉结上下滚动,刮挠着她最细腻的一块肌肤,无端挠得人心痒。
“我一个小小庶女,哪里敢管大名鼎鼎的定王啊。”
卫扶余从他的怀里钻出来,装模作样地摇摇头:“该是我对王爷言听计从才是。”
沈令闻爱极了她这副狐假虎威的样子,他点了点自己的唇角,本就深邃的眼眸更显幽暗,又因他唇角挂着那点似笑非笑的笑意而添了几分暧昧淤泥。
“你可不是小庶女,你可是陛下亲封的昭明公主。”
沈令闻身子一转,将掩藏于身后的几个黑木箱子显露了出来。
他在那箱子上叩了叩,歪头示意卫扶余过来。
“昭明公主,这些可都是您封地的食禄。”
他修长的手指在箱子的锁眼流连,漂亮的眉眼却是落在卫扶余的脸上一刻也不肯离开。
“清河三郡一年的食禄,可抵得上本王半年的军饷了。”
沈令闻嘶了一声:“这么说来,娶了你倒是我的福气了。”
“清河三郡何时是我的封地了?”
卫扶余皱眉,面上露出一丝不解,“那不是王爷答应清剿反贼陛下赠与王爷的吗?”
沈令闻摇摇头,从一旁案卷中掏出当日的那份赐婚圣旨。
“你再好好看看,圣旨上写的分明就是清河郡是给你的封赏。”
这圣旨自宣读完毕之后便被卫国公恭恭敬敬封在了锦盒之中,等到她嫁到雍州更是小心翼翼地被放在随行嫁妆中,卫扶余还真未曾仔仔细细看过它。
“皇上就是皇上,连我死之后的事情都算计好了。”
圣旨上明晃晃的写着,便是她死了,这清河郡也是归还皇室,绝对不归雍州定王府所有。
卫扶余晃了晃脑袋,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
“皇帝肯定没有料到我跟在王爷身边,非但没有早死,反而长命百岁。”
她笑得灿烂夺目,一扫房中肃穆冷寂的氛围,反而让空气中弥漫了清芬的令人愉悦的香气来。
沈令闻摸了摸她的脑袋,指尖勾着她垂在耳边的流苏,笑容轻慢。
“本王自然不会让他如意。”
“阿扶也会认真养好身子,同王爷一条战线。”
卫扶余托着脸,没一会儿就将视线落在了那几个大箱子面前。
她指了指那几个沉甸甸的箱子:“不过那些东西,王爷当真给我?”
沈令闻颌首,“东西都给你,清河郡我先替你管着。”
卫扶余自是求之不得,她一把跃上去,先是搂住沈令闻的脖颈,然后飞快地跳下来一把跑到那几个箱子面前,笑眯眯地拎着金银手串。
沈令闻被她极快的动作晃了眼,他向来自持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微怔,而后便浮现了冰雪初霁的温柔。
“刚刚你同嘉定说被昌王追杀的时候,衣不解带照顾我?”沈令闻侧身重新倚在门栏上,傍晚夕阳的余辉透过云层打在他的半边脸上,愈发衬得他眉骨英朗,眸色漆黑。
他抬起手臂挡住这刺目的阳光,谁知这光辉却是从他指尖偷了个缝隙溜在了他的额心。
卫扶余猛地回头,只觉得天底光辉都汇聚在沈令闻眉眼中心。灿灿日光,犹如星海,又似流星,嗖的飞入他不见底的眼眸。
他此刻正凝眸瞧着她,双臂闲散地撑在胸前,周身都镀上一层暖色的光。
卫扶余吐了吐舌头,难得的有些心虚:“同外人说话,总是要夸大些……”
不知哪个词愉悦到了沈令闻,他平和的眉目骤然舒展,似碧水轻舟,于沉浮中觅得桃花源地。
他浅浅笑着,漆黑的瞳色忽地闪了一下,露出少有的狡黠。
他伸手,逆着光,对卫扶余招了招手。
“晏晏,你过来。”
他说话时满室光影似乎都汇聚在身后,于是卫扶余便情不自禁被他吸引。
她站在他面前仰头望他。
男人容颜清俊如昔,身姿挺拔高大,是她踮起脚也难以企及的高度。
初见,她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后。
今时,他眉目柔和,忽地俯下身子倨傲的头颅微微垂在她颈侧,甚至还讨好似的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