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极美,似梨花带雨,海棠滴露,晶莹圆润的泪水沿着眼睑滑落,似一滴珍珠划过她的面庞。
颜新神情恍惚片刻,上前拥住花容容,道:“莫哭莫哭,想想,你哭得我心疼。”
花容容抓着白帕的手捏紧,因为太过用力,指甲褪-去粉色,徒留一片惨白,她搵去眼泪,柔柔弱弱地开口:“新郎,我是容容。”
她从颜新怀里坐直身子,垂眸愧疚地开口:“若早知新郎那么爱姐姐,在柳真拔剑时,我就该阻拦的。”
“是我的错,我不该与真郎抱怨。”
颜新从恍惚中回神,望着花容容那张与花想想一般无二的脸,他微微侧头,给花容容到了一杯酒,道:“柳真也被我杀了,这事,算是过去了。”
花容容猛地抬头,声音不自觉拔尖,“柳真被你杀了?”
颜新定定地望着花容容,冷笑道:“你在为柳真伤心?”
花容容指甲死死扣住指腹,勉强笑道:“柳真好歹是我多年朋友,乍然听到他身死,难免失态。”
她神色微微怅惘,道:“你杀了柳真,也算是为姐姐报仇了,没了这些外人,咱们好好过日子吧。”
颜新听到那句好好过日子,微微失神。
须臾,他回神,道:“你说得对,只有咱俩了,是该好好过日子,往后余生,还久得远。”
花容容道:“新郎,喝汤吧,我为你炖了十个时辰呢。”
颜新端起碗,对花容容道:“你喝酒吧,我特意从你老家带回来的。你不是说,你最怀念家门口胡老伯的酒?”
花容容垂眸,面露怅然,“原来新郎还记得。”
颜新道:“我将你放在心上,自是记得。”
她端起酒杯,道:“新郎,你以汤代酒,咱们共饮一杯,庆祝往后新日子。”
颜新没有拒绝,用碗与酒杯碰了一下。
之后,一人饮酒尽,一人喝完一碗汤。
喝完后,花容容忽然尖声质问:“新郎,当初是你选择回到我身边的,为什么你轻而易举地又被花想想那个贱女人勾走了魂?”
颜新沉默片刻,道:“对不起容容,我后来发现,我对你不是爱,只是依赖,我对容容,才是真爱。”
“什么真爱?不过是男人的劣根性,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呸,贱皮子!”花容容直接骂道。
颜新被骂懵了,慢半拍才怒道:“花容容,你居然敢骂我?”
“我为什么不敢骂你?”花容容起身,上前就是一巴掌,“花想想那贱女人想骂你就骂你,想打你就打你,你全都高高兴兴的受着,我就不行了?”
“凭什么?老娘哪里低她一等?老娘打的就是你这贱皮子。”花容容又上手,指甲狠狠抓了上去。
颜新想要反抗,忽然浑身灵气一泄,口吐黑血,他望着花容容不敢置信,“你,你居然下毒?”
花容容冷笑,“你以为,若不是你是花想想那贱人喜欢的男人,就你这样的贱皮子,也能上老娘?”
“花想想那贱女人死了,你还有什么理由活着?若你老老实实的,看你这张脸长得不错的份上,老娘未必不能容你,偏你要作死!那你就死吧!”
颜新忽然冷静下来。
他望着这与过去截然不同的花容容,忽而一笑,“既如此,那咱俩都去陪想想,好不好?”
他话音刚落,花容容浑身筋脉剧痛,气力全失。
她站不住身子,软软地跌坐在地上。
她望着颜新,眼底尽是杀意,“你下毒!”
“你杀了想想,我为她报仇,有什么不对?”颜新跟着坐在地上,感受生命一点点流逝,面上露出满足,“我替想想报了仇,想想在下边,会原谅我的。”
花容容嗤笑,“说得有多深情似的,若真那么爱花想想,又怎么会与我在一起?花想想真可怜啊,没有人真心爱她。”
而她,至少柳真愿意为她而死。
这件事上,她强过花想想一头。
她忽而扭头,望向窗外,与颜今歌冷漠的视线对上。
颜今歌瞧清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但他毫无情绪波动,像是要死的不是他亲爹娘,而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她一愣,又哈哈笑道:“你颜新的血果真冷的,所以你的孩子,也这么狼心狗肺。狗杂种,”花容容喊颜今歌,哈哈笑道:“狗杂种,你生来背负原罪,你未出生时,你亲爹说你是野种,你母亲说你是罪孽,你的出生,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胡说,今歌生下来,是整个太玄界的幸运,是所有修士的幸运,他是个奇迹!”裴惜惜大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