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驯养计划——香草芋圆
时间:2022-02-08 09:03:43

  梅望舒眼里看着,心里默念着,脸上终于又露出些笑意。

  随手一封封翻看着,无意中翻到匣子底,竟然夹了一封没有开封的信。

  信封纸张极新,色泽淡雅,夹在一堆泛黄的故纸堆里,显得格外扎眼。

  她怔了怔,把那封信抽出来,看了看信封上的署名:

  ‘虞长希’。

  ——原来是老家年方二十七还为她守着的那位未婚夫。虞五公子。

  梅望舒:“……”她想起来了。

  前些日子老家送来了几车老家乡土特产,随车送来了许多家乡来信。

  虞五公子的信就是夹在里面一同送来的。

  那天,她原打算着给父亲写信,退了这桩不清不楚的婚事;没想到初回京城,事务堆砌繁杂,她竟忘了。

  梅望舒沉吟着,拿起虞五公子的信,挪过桌上烛台,就要把信往烛火里点燃。

  旁边目不转睛盯着的嫣然惊呼一声,把信抢下来了。

  “千里迢迢寄来的信,怎么就直接烧了?好歹打开看一眼。”

  梅望舒看在眼里,明白了几分,“我记得当时明明把信剔出去的,刚才还在想怎么会混在父母亲的家信里,原来是你做的手脚。”

  她示意嫣然把信还回来,“此信不能留。”

  嫣然捂着信不放手,“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大人何必如此绝情,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梅望舒哭笑不得,“哪里是绝情不绝情的事……虞家的信确实不能留。留下来,被有心人拿了去,追问起来,梅家说不清楚。”

  “那就先拆了看,看完再烧。”嫣然恳切地说,“哪怕只看看字写得好不好呢。”

  “颍川虞氏是诗礼传家的百年世族。教养出来的公子,先不说文采如何,字必然是写得不错的。”梅望舒嘴里说着,心里倒也起了些好奇心。

  她伸手拿回信,在嫣然眼巴巴的注视下,把信封拆开了。

  许多年未见,又重生了一辈子,远在老家的虞五公子的相貌早已记不清了。

  眼前的字迹也是极陌生的。

  不过单看字的话,写的确实极好,舒展挺拔,铁画银钩。

  迎面第一行便是:“姝妹见信如晤。”

  梅望舒盯着那个‘姝’字,出了一会儿神。

  直到对面的嫣然开口追问,她的视线才挪开了。

  “若是讲究字如其人的话,字迹舒展,刚中有柔,起承转合,处处严谨,应该是位做事端方规矩的君子。”

  嫣然托腮听着,却又不放心起来,”会不会是写给大人的信,刻意把字写得端方规矩呢。”

  梅望舒想了想,“倒也是有可能。”

  展开信纸,继续通读下去。

  被她忘了相貌的这位虞五公子,行文平和,用词文雅,言语间颇有意趣。

  寥寥两行,写了他今年初次出仕的成就和挫折,有感悟,有自嘲。

  “今春出仕,初遇诸位官场同僚,媚上欺下,变脸之快,余望尘莫及。为官一年,俸禄微薄,不如归家卖柿饼。”

  原来虞五公子是今年新上任的河东道泽州通判,之前吏部呈上新任官员的名单,或许他的名字夹在中间,倒是不曾留意到。

  梅望舒看完全篇,把信原样折起,收回信封里。

  指尖掂起瓷盘里吃剩的半块柿饼,若有所思。

  “老家送来的那筐柿饼,原来是虞五公子家里果园出产的柿子做的,交付给梅家牛车,一起送来京城……”

  她喃喃自语,”若不是他信里提了一句,我差点以为是母亲的手笔。刚才吃着好甜,还想着,母亲的手艺比从前进益了许多。”

  嫣然捂着嘴笑起来,“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软。大人倒好,吃了用了,差点连信都不拆,直接把信给烧了。”

  梅望舒忍了忍,没忍住,转过头去,无声地闷笑了一会儿。

  嫣然趁热打铁,“看在那筐柿饼的份上,回封信吧。”

  梅望舒想了想,还是摇头,“现在回信,时机不妥。等京城这里安排妥当了,再回信也不迟。”

  桌上的烛台挪过来,把信仔仔细细地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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