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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还是有的。
于是我再未经历过这般催人泪下的时刻。那本该带领太阳系,本该保全自己,本该与我撇清关系的人,从闹闹嚷嚷的人群里飞上来,打断我的枷锁,拼命护我到星宿台后。
“本次预言节到此终止,我相信霁从不是你们说的这般人,我以身作证,若有虚假,灰飞烟灭。无论你是太阳系还是银河系人,若再提起今日事,我将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
原来,真会有人似天神般,从灰暗中给予我生存的希望。
我紧紧地抓住柱子,泪水决堤,看着虹顶住压力,孤身上前为我犯险。他绝顶聪明,一定想得到若他为我出头将会被大家公认为同我一样的另一个古纪年人。他明明可以装作不认识我,明明可以躲过一劫另想办法,可他还是上来解救了我,和我一起处在半空接受居民的谩骂,为的是护我周全,不让我顶上莫须有的罪名。
时隔三千年,原来真的只是我在忧虑,困于执念。他从未忘记我,在并不了解我的现状的情况下,他愿意无条件相信我,并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只因我是这缺席他三千多年的旧识。
我为我先前的愚蠢后悔。多年来,他还是那个敢爱敢恨,温柔又有力量的虹。
“领袖是霁的帮凶!难道这么多年他都是她的共犯?”
“我见领袖不是无缘无故这般护着那妖女!他们一定是早已相识!”
人群碍于虹的威严慢慢散去,流言蜚语却经久不息。见双子和首领找来,虹带我来到一处极为隐秘之地。见我的清河星被彻底查封,绮被押到监狱,再听见太阳系众人对虹的质疑声,我替自己难过,替众人的愚昧难过,替宇宙的未来难过,替虹多年治理终被怀疑感到难过。
身后一双温暖的手捂住我的耳朵和眼睛,我的眼眶一热,不知是他手心温度的传递还是我眼睛因哭泣而滚烫。
“看不到,听不见,也就不难过了。”
我转过头,挣开他的手,看他依旧温柔的双眼:
“你为什么这么傻,明知邪不胜正,明知大庭广众救我是最愚蠢的选择……”
“我早在三千年前就说过,同生死,共进退。我知这是最愚蠢的方法,可我并不愿见你背负万世骂名。我们既问心无愧,便生死无惧。”
“况且,我们死不了。”
我暂时收住眼泪,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模样,有些疑惑。
“今日委屈了你,但算是正式与首领撕破了脸。从此以后,我便可以放手做事。”
“可是……刚才群情鼎沸,众人皆顺风倒,眼下不说打压首领,我们能不能保全自身都不一定。”我提出我的疑惑。
“不,相反,今日我才真正找到未来的方向。”
“说说。”
虹设了一个消音罩,他说的话只有我俩才能听到。
“先前在曦亭星的园林,我曾答应在今日告诉你如何使两系和平。当时我的想法,是打压首领便能解决一部分问题,再派人演说平定民心。”
“但今日,我发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先前在太阳系,我便疑惑为何首领一人便可煽动起两系那么大的风波。今日我们定是入了一个提前便设计好了的局,不然事态绝不会发展为这个模样。”
“你是说,今天发生的种种,并不是空穴来风?”
“正是这个意思。我觉得天生异象不是假象,但这显然打乱了他们原先的计划,所以双子与首领的行为看起来才有呼应。”
“他们?”我大吃一惊。
“双子和首领,我怀疑他们才是预言里说到的那两个古纪年人。我推测他俩的计划只是设计让预言师倒下,制造恐慌编造谎言,再趁机验你的内核,因为上次首领已经怀疑起了你的身份。但是天降异象,双子便觉得可以趁机煽风,于是她自作主张提出验内核,当然我阻止了。可她没想到,正是她提前提出,才让我寻到蛛丝马迹。”
“再后来预言师倒下,这时双子可改变战术再次提出验内核,也许他们事先的计划滴水不漏,可首领的攻击术一向做得不干净,那些煞气还是残留了他的气息。接下来他们通过提前串通的一些人制造氛围,大家也人云亦云,若不是首领的气息,也许这一切看起来便是双子一个人的局。”
“再然后便是你应该看出来的双子使迷幻术。若不是我今日所见,也许还猜不到他们的野心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他俩的心思我们皆知,一个企图通过战争霸占太阳系,一个因为《宇宙法则》的变化所以起了灭掉你和银河系的心思。但我猜他们也许在某种意义上达成了共识,便是都要发动战争。这时候,若再出一位古纪年人来阻止他们的计划,他们便功亏一篑,这就是他们验你内核的原因。”
“所以说,他俩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达成了共识,实际上两人的实际目标完全相反,他们便很容易分裂?你说我们死不了……原来你还有这算盘!”
“是的,看见双子用迷幻术,我就想到要做什么。他们的目的是检验你的身份便除掉你,于是施迷幻术来掩饰自己的狼子野心。其实他们怕的便是你有同党,他们把你揪了出来,但不会希望你真的与另外的古纪年人有交集,这样会削弱他们的势力。这时候如若我站出来,既可护了你,也可让他们先自乱阵脚。”
“那……群众之怒呢?”
“我毕竟还是统领了太阳系这么长时间,民众也不完全丧失理智,日子长了,当两系在双子与首领的统领下开战,他们自会回心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