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金牌律师的双向奔赴——大溪
时间:2022-02-14 14:22:26

  “不能。”谭江也直接答,“你不是在说话吗?你玩手机我都没意见。而且我戴着耳机也不影响和你说话。”

  魏然早知道她是这样的态度,也懒得怪她在陌生人面前不给自己面子了,“就算你光戴着什么都不听,我被孤立的感觉也存在嘛……”魏然小声嘟囔了一句,顿了顿问:“那,开学,你来学校吗?”

  “上课来,宿舍不住了。带孩子,在家看书。”谭江言简意赅地回答。

  男生一只手轻轻握着她的手臂,那只手看起来细瘦,戴着手套触摸起来的温度是温凉的,和她给人的感觉一样。他低着头专注地盯着手中仪器,同时将两人的话听得一字不差。

  “帅哥。”是魏然的声音。

  他发现魏然是在和自己说话,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她。

  “她没对象的,孩子是帮别人家带的,兼职。她,学习狂热分子。”魏然看起来是在对他解释。

  谭江不知道这话多让人误会啊,什么在家带孩子,什么不住学校。魏然想,这个人看起来对她是有点那个意思,不能让她稀里糊涂一句话吓跑了。

  男生看看魏然,点了点头,又看了面前的人一眼,面前的人正收回投在门口的目光。目光相接的时候,她轻轻对他笑了一下。不见得是真心,可嘴角两个清清浅浅的酒窝十分好看。

  他心里一烫、移开眼神,低下头继续,然后听见他的客人说:“嗯。快开学了,我语法还没有看完。”是在和她的朋友说话。

  “机票订了吗?”魏然问。

  “嗯,25。”

  “走之前,我们见一面。我送你。”魏然收起玩笑的模样,一脸严肃地说。

  “好。”谭江简短地回了一个人,却好像拉长成一句话回荡着尾音。

  见两人暂时不说话了,男生握着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指着那道她自己刻的伤疤开口,“手臂这里一般脂肪多,没有纹锁骨那么疼。不过你手上没什么肉,都是骨头,你们俩可能痛得差不多。”他抬起头对着魏然说。

  这是和她说明吧。谭江表情没什么变化,轻轻嗯了一声,“好,就这里,没关系。”

  魏然在旁边听说两个人纹的位置不同还能疼一块去表示啧啧称奇。可能是因为知道了有人和她一起,虽然不同甘、好歹能共苦,就有点放心的感觉。

  男刺青师在她手臂上用笔沿着她的疤印先写出一个“山”字,然后在下面勾画了一颗星星后他放下笔,问她这样是否还需要添改。

  她看着手臂上的东西,有一刻地愣神。但很快,她恢复了原来的神态,说:“就是我想要的效果,不用改。”

  男生听到答复,“嗯”了一声继续。

  描出图案以后,接着是割线。割线就是把图案刺出来,有点像临摹字帖一样,映着字体,贴着字帖的字照着描。

  她更直接想到的是初三那年午后,她拿着圆规尖尖的那头轻轻划在自己手上。她没用劲,是一点一点在手臂上划出的刀痕,连血都没流。是水滴石穿的故事。刚开始手臂感觉痒痒的,像迷路的蚊虫爬在手上找不到出口,然后疼痛一点点变得清晰。没什么事能一蹴而就,连痛苦也是。

  男生开始在她手臂上像戳还是像割的时候,她又感觉到那年缓缓的钝痛。是有点疼,但不是很疼。耳机里是法国经典歌剧的音乐,她分了心神分辨歌词,那一丝丝痛就变得模糊起来。

  然后是上色。

  谭江纹身是心血来潮的想法,但魏然早就问过不知道多少有经验的人,也在网上看了不少纹身的帖子。里面有不少皮厚肉糙叫嚣着全过程没觉得痛就结束的人,但有很多共同声音都说上色时最疼。所以她瞥过头看了一眼无悲无喜的谭江,心里叹一声“无知是福”,自己已经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魏然睁着眼,想直面传说中惨淡的人生,想了想又闭上了。没过一会儿又睁开、闭上、再睁开、闭上,如此循环往复。心想早知道就不看那些内容了,现在自己吓自己。

  魏然觉得自己准备好了,但是女刺青师和她提醒了一声后,针扎进来的时候她的身体还是狠狠地抖了一下。太疼了,感觉女生手里的东西一下一下扎进了肉里,穿过骨头、连着筋。她另外一只手紧紧抓住床边的护杆,一边忍不住侧过头看向谭江,有些好奇地问,“疼吗?”

  谭江的刺青师也正在给她上色。

  魏然看见她点了点头。她觉得谭江肯定是疼的,可是看着她淡定的脸又有点不确定了,“你那个是不是没我痛?”她忍不住问。

  谭江闻言抬起头,不悲不喜地看了她一眼,“庄周梦蝶。你怎么知道我没你痛。”

  这种时候还要咬文嚼字,魏然鄙夷地想,却痛地眼角挤出一滴泪,“因为你的表情太轻松了,你不是怕痛吗?你上次切到手哭的声泪俱下是不是骗我们宿舍的同情心?”她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今天的谭江和那天晚上完全不是一个人。

  男刺青师在听到“博取同情心”的时候微不可闻地轻轻笑了一下,但因为埋着头所以没人注意到。他的手心温暖,她温凉的手臂在他轻轻握住的时间里变成了一块暖玉。

  谭江听完也笑了,“我是怕痛,但我也能忍痛。那天晚上在宿舍还好,今天在这里哭太丢脸了。”她淡淡地说。

  魏然想了想,不说话了。她知道谭江说得对,但还是习惯性想反驳。而到嘴边的话被那一下一下的刺痛憋了回去。

  谭江比魏然先纹好。她虽然是后纹的,但图案小、位置也方便,所有纹起来比较快。

  男生仔细看了看她手臂上的图案,那是他化朽为神奇的艺术作品。再三检查后觉得没问题了,他才松开手说,“可以了。”然后慢慢收拾起桌子上的工具。

  “谢谢。”谭江蹙了蹙眉,虽然没叫出声来,但今天的过程确实比初三那天她的动作痛多了。只是她比以前更能忍耐,所以一直忍着没有表现出来,如果魏然没有躺在那张工作床上,她就能看到桌子下她忍不住攥紧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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