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鱼走到祠堂却发现荣炼没有跪蒲团而是扒着门框探着身子往外看。
“婶娘!”
荣炼行礼,两只手还是红肿的。
“我三叔怎么样了?外面吵着说三叔受伤快死了,我都听见了。”
林鱼:“……那起子人嘴里没王法,你三叔是受了伤,他要保护公主就受伤了,但他会好起来的。”
荣炼的表情忽然变得惊恐,“三婶,你会不会不高兴,你千万不要生气,如果你遇到危险三叔肯定也会拼命保护你的,你不要不管他。”
荣炼都快哭了。
林鱼很诧异,这孩子是不是又听人说了什么。
“他们说,因为上巳节的时候,三叔救了顾揽月,所以你就不理他了。现在他又救了公主,你是不是又会不高兴?”
林鱼哭笑不得,她摸摸荣炼的头,“三婶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你不要听别人乱说。”
“三婶是特意来看你的,祠堂冷,我怕你生病。我去跟三叔说说把你放出来好不好?”
“嗯。”
“三婶连累你被罚了,你怪三婶吗?”
荣炼摇头:“三叔说是我没学会拒绝,他让我想想下次再遇到别人邀请我做不该做的事,我该怎么办。”
“那你想到了吗?”
“干脆直接说不干算了,难道别人还能拿刀逼着我。”
林鱼笑了笑。“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孩子。”
比荣时爽快。林鱼心道难道荣时当初不娶她还有人拿刀架在脖子上逼他?但他就非得把两人绑到一起互相折磨。
林鱼神态温柔,怀抱温暖,荣炼的脸忽然就红了。
三婶要永远当我三婶呀。
“手肿成这样怎么用筷子?我喂你吃饭。”
“嗯。”
林鱼看着乖巧的小孩儿暗道,如果荣时真不好了,你就要当家了。青壮不存,老弱应门,国公府要完。
荣时很厌恶人翻闲话,素来采取高压政策,但舌头长在人嘴里,堵是堵不住的。林鱼出了门子就叫红烛去摸摸情况,看谁敢在小荣炼那里说三道四。她沉寂一年,余德犹在,这件事竟然进行的很顺利。
这得算荣时管家的疏漏,林鱼心想,她并不曾想到这是荣时对她不设防备,只觉得人力有时穷,他也并非时时处处面面俱到。
荣时的伤在手臂和肩背上,侧身躺着并不舒服,况且他也不习惯白日间躺着,但失血带来的晕眩和无力也无法让他长久站立。他长时间斜靠在圈椅里或者短塌上,整个人散发着倦软气息。
今日,他仿佛在思考什么,维持这个姿态维持了很久:“你再去请夫人,我有一条翠屏山的消息要告诉她,她会过来的。”
长青诺诺而去,荣时略微调整了一下姿态,整理好衣服,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第36章 . 难过 冷漠又强势的她
林鱼来到竹楼时, 竹楼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只是药味儿浓郁,还有血腥味儿夹杂其中。
长青看到她大喜过望,赶紧把人往屋里请。
林鱼挑眉:“我能进了?”
长青很不好意思, 满面愧色的拜倒:“小的不懂事, 还望夫人慈悲大量, 勿与小人计较。”
荣时刚才伤口又出血, 大夫正在止血,便请林鱼稍微等一会儿。长青搬了一张椅子给她, 又在一边的石桌上,给她准备了一壶热水。
这感觉有点奇妙,进国公府这么久了, 她还是见到竹楼的景致——说实话非常一般,也非常朴素。
桌椅书架,竹影横斜,如同一般书生居所,单调平凡至极,她倒水一看,哦, 原来他在竹楼不喝茶,只喝白开水。林鱼晃了晃杯子,无色无味的水荡漾一圈, 寡淡至极。
荣时独居的时候, 是这种样子吗?
她不做评价, 面色微凝,仿佛在思考什么。
长青难得招待女主人,紧张的不知该如何表现, 想了想便道:“夫人,这竹楼都是三爷自己打扫的,你眼下用的桌椅也是他亲手擦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