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如是姿态格外高傲,“既然你们是旧相识,你夫君下狱,她并未向皇上求情么?”
“陛下开恩饶李沼一命,李家上下感恩戴德,不敢再求恩典。”苏瑶回答得滴水不漏。
韦如是收回视线,“本宫听闻你琵琶绝妙,可否为本宫弹奏一曲?”
苏瑶不敢不应。
时语冰回到琴瑟殿后坐立不安,专门派宫人在出宫路上候着。
直到酉时,乔华才截到了正要出宫的苏瑶。
苏瑶将贵妃所问之话和盘托出,在她看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我也不知贵妃从何处听说我擅长琵琶,但我绝对没有在贵妃面前说贤妃一句不是。”
时语冰仔细听着,却觉得韦如是别有目的,她捏起苏瑶的手,十根玉指指尖泛红,微微颤抖。
韦如是奈何不了她,知道苏瑶与她交好竟以虐待苏瑶来泄愤,若长此以往,恐怕还要生出事端来。
“臣妇无碍,娘娘不必挂怀。”苏瑶身形似弱柳扶风,面容憔悴我见犹怜。
“我着人送你出宫。”时语冰唤来乔华。
青澜禀告道,“娘娘,圣驾正往琴瑟殿来。”
还未来得及将苏瑶送出去,萧叙身披狐裘,在宫人的簇拥下跨进殿来。
“臣妇参见陛下。”
宫人上前解下皇帝的狐裘,皇帝才扫了眼跪在地上的苏瑶,“起身。”等他看清了妇人的容貌,微微蹙眉,对时语冰道,“朕还未用膳。”
时语冰应了声,吩咐青澜去传膳。
乔华引着苏瑶要退下。
时语冰却叫住了她,“先带李夫人去偏殿休息,请御医来看看。”
“请御医做什么?”萧叙问道。
“今日贵妃召见李夫人,命她弹奏半日琵琶。李夫人的手便伤了。”时语冰如实道。
皇帝视线扫过苏瑶垂在裙侧的双手,吩咐司律去请御医。
“贵妃实在蛮横,为听琵琶却不顾官眷死活。”时语冰道。
萧叙在塌上坐下来,狭长双眸冷冷扫来,漫不经心道,“哪里牵扯到死活,不过是手伤了罢。”
宫里头谁不知道皇帝宠爱贵妃,丽嫔曾冒犯贵妃,被禁足了半年之久,自此之后谁都不敢在皇帝面前搬弄贵妃的是非。
时语冰不退反进道,“那也不成,贵妃苛待官眷,陛下该约束贵妃,不该令她恃宠而骄。”
萧叙坐于木塌之上,气质温雅,视线正经落到时语冰身上。殿里的气氛渐渐凝结成了冰。
“李沼如今已经下了大狱,你也不该频频传罪臣之妻入宫。”萧叙道,“将李夫人带去偏殿,等御医诊治完,再叫司徒意护送回李府。”
殿里的宫人皆各忙各的去,场面才又动了起来。时语冰立在皇帝身边,被当中狠狠下了面子的人,这会儿面上装得低沉。
未过多时,宫女们传膳完毕,萧叙才起身去了花厅。
时语冰跟着进去,“今日是贵妃传召苏瑶,并非是臣妾所为,陛下怎么如此偏心?”
时语冰火上浇油。
“不要在朕面前说道贵妃的不是。”萧叙端坐在餐桌前警告道。
“既然陛下如此宠爱贵妃,为何今夜不去紫宸殿。”时语冰揶揄道。
皇帝接过宫人递上的筷箸,给了她个警告的眼神。
没有再搭理时语冰的意思,夹了块水煮的牛肉片咀嚼吃下。司律不在,御前的宫女理所应当地来到皇帝身边侍膳布菜。
时语冰要离开花厅。
“你过来给朕侍膳。”皇帝目不斜视叫住了她。
时语冰只能退回来,接过御前宫女手上的象牙筷箸。平日里时语冰自己用膳只十几道膳食,今夜皇帝过来,御膳房多传了二十多道。
因为皇帝喜食甜,这将近四十道菜肴之中至少一半是甜的。时语冰心中愤懑,长长的象牙筷箸刻意避开了甜食。
萧叙到底是皇室礼仪教养下长大,用膳时不发一言,将时语冰放入碗碟的膳食一一吃尽,用膳完毕放下筷箸漱口。
“你今夜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