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见她这般态度,有些无奈道,“欣赏琴技,也不可如此强人所难。”
韦如是立即反唇相讥,“强人所难?若是李沼夫人不愿为本宫弹奏琵琶,大可叫她亲自开口。”
“李沼从前在边疆是我下属,多次浴血奋战,战功赫赫。为其妻子才违反军规擅自回皇城。本王只求贵妃手下留情。”容王解释道。
韦如是扬起头,“既是因为她才违反军规,那苏瑶便是红颜祸水。”
“如是,你何时变得如此恃势凌人?!”容王闻声斥责道。
殿中气氛一时剑拔弩张,丽嫔和仪嫔妃见状悄无声息地往门口走,不想撞见了迎面而来的皇帝。
“贵妃如何恃势凌人了?”
“皇兄”容王行礼,“臣弟只想劝谏贵妃不要再为难李沼的夫人。”
皇帝从司律手中接过香,朝着墙上悬挂着的端太妃画像祭拜。
“朕听说李沼入狱之后,其夫人在家中过得并不如意,贵妃邀她每日进宫相伴,想来也不会太难为李夫人吧。”
“可是皇兄、”
“退下吧,你不要插手后宫之事。”皇帝悠悠道。
皇帝明显维护贵妃,时语冰见容王落了下风,帮腔道,“贵妃命李夫人每日弹琴数个时辰,十指伤得不轻。”
皇帝抬眸望向时语冰,“是你将此事告知了容王?”
容王立即解释,“不关贤妃的事,只因李沼曾是臣弟手下,理应照拂其妻。”
皇帝视线缓缓移到容王身上,声音冷了几分,“照拂罪臣之妻?你对朕定李沼之罪有异议?”
容王见皇帝发怒,慌忙跪下,“臣弟不敢!皇兄饶过李沼死罪,已经是仁慈至极。”
“你不敢?那你方才振振有词斥责贵妃,是受了谁教唆?”萧叙再次意有所指地朝着时语冰这儿瞥了一眼。
“不关旁人的事,贵妃如此为难李沼夫人,此事若惊动了朝堂,怕对贵妃的名声也不好。”容王也不甘示弱。
“那你宫宴夜里在此处私会贤妃,可有过这番思量?!”皇帝反问道。
皇帝和容王虽然曾为皇位暗自较劲过,却不曾如此堂而皇之地争吵。韦如是见事态严重,慌忙扯住萧叙的衣袖道,“陛下不要为了臣妾动怒。臣妾不再宣李沼夫人进宫便是了。”
“臣弟告退!”萧让行过礼,风驰电掣般离开了秋水殿。
夜里,时语冰被传唤去了未央殿。老狐狸连着冷落她好几日,这会儿必定要责问白日之事。果不其然,等到了未央殿,之间老狐狸神色肃然,“跪下。”
时语冰乖乖跪到皇帝面前的地毯上,心中暗自叫糟。
“是你与容王互通书信?”
“臣妾这都是为了陛下好。”时语冰心虚道,立马避重就轻道,“其实这是一出离间计。当时容王那般义正辞严地斥责贵妃,陛下却神兵天降,将贵妃护在自己羽翼下。贵妃必定心中感激陛下,而对容王多了几分疏离怨恨。”
皇帝身披狐裘坐在木塌之上,缓缓倾身,狭长的眼眸微蹙,“照你这么说,朕反而应该谢你?”
殿里燃着兽金炭盆,时语冰却觉得背后冒冷汗,嘀咕道,“反正臣妾不知错在何处。”
“你身为妃嫔,竟然与容王互通书信!”
“不是陛下命臣妾勾引容王么?”时语冰反问道。
皇帝抿了抿唇,避开时语冰的视线,“可你却教唆容王训斥贵妃!”
“原来陛下是心疼贵妃了。”时语冰恍然大悟,“可若要斩断她与容王之间的情丝,必定是要伤心一回的。今日她虽因容王而伤心,但是陛下突然出现维护了她,伤心之余总有一丝欣慰喜悦吧、”
“可有人这般维护过你?”
时语冰没想到自己胡诌了一通,皇帝突然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她想了想回道,“没有,臣妾向来都是自力更生。”
萧叙手里端着白釉茶盏,狭长的眼眸盯着杯中茶水,“不要再去触怒贵妃。也不要再去招惹容王!”
“为何?陛下不想叫贵妃倾心于你么?”时语冰疑惑问道。她不信老狐狸如此大度,自己心爱的女人对别的男人念念不忘,他却束手旁观。
“女人在权势面前不值得一提。萧让这两年戍守边关功绩斐然,朕不与他起冲突。”
“臣妾糊涂了。”时语追问道,“若陛下真不想容王谋反,当初就不该拆散他与贵妃。如今再谈什么兄友弟恭,不就是掩耳盗铃么?”
这三言两语,又令萧叙无声了。
此时殿外司律禀告说容王求见。
皇帝愠怒道,“这个时辰,他有什么急事非要再进宫来?宣他进来。”又抬手示意跪在地上的时语冰,“去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