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会,容王是他最大的政敌,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他不会放过。
再重逢时,虽然威胁她要杀了人。可他不敢杀弦月,更不敢杀那个孩子,如果这么做了,他与她就再也无一丝可能。
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泯灭六欲,刀枪不入的君王了。他惧怕她离开,惧怕她看透他冷血的本质。
......
他们在山洞里一起度过了漫漫雪夜。日出东方时,时语冰背靠着石壁辗转醒来,周身缠裹着黑色狐裘从山洞外偷入的光线格外刺眼。
风雪已停,时语冰叫醒年年,老狐狸不见了踪影。
他不会、就这么与她分别了吧?
一阵汹涌的异样情绪油然而生,有那么一瞬,她的心脏仿佛被撕裂成了千万片。
跌跌撞撞冲出山洞,“萧叙--”
朝阳刺眼,山洞外的情形,与她想象的全然不同,两辆华贵的马车四周围满了带刀的侍卫,天地间一片白雪苍茫,而那条崎岖山路上的积雪,尽数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萧叙就站在马车边上,禁军统领正战战兢兢地同他说话。
时语冰来不及收起惊慌的神色,萧叙就已经转过身来,同时吸引了所有侍卫的目光。
她后退几步,又往山洞里躲。
只听得禁军统领乐开了花,连声道:谢天谢地!原来陛下找到了贤妃娘娘。
“一道回宫。”萧叙跟着她回到山洞。
除了惊魂未定的时语冰,还有一个懵然的年年,“娘--”
他抱住时语冰,生怕她再次丢下自己,又怯怯地看向皇帝,怕他又要将他送走,赶紧套近乎,“大伯--”
萧叙蹙眉,愠怒问道,“你叫我什么?”
“大伯?”时年年不敢确定地重复了一遍。
时语冰眼睁睁地看着老狐狸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她抱住年年,陪着笑脸道,“先回行宫吧,雪后会更冷,若陛下寒症发作......”
“你何曾关心过朕?!你是担心他吧?”老狐狸给了她一个凌厉的眼神。
皇帝生着气登上马车,却也没真抛下年年。她和年年委委屈屈地跟着他上车。
估计为了不想看见她们母子俩,老狐狸端坐着闭着双眸养神。等马车山路上行了许久,老狐狸像是突然回过神,幽幽问道,“你叫她娘?却叫我大伯?”
年年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那我叫你......”
时语冰倒吸一口冷气,来不及捂住年年的嘴,就听到他说,“......叫你爹?”
年年的应答令原本就凝固的气氛,瞬间坠入了冬季冰结的湖泊。
老狐狸骤然睁大双眸,倒吸了一口气才怒斥道,“住口!”
时语冰死死捂住年年的嘴,她十分肯定,再这样下去,自己和年年都会被扔下马车。
惊恐之余,时语病心里偷笑,从前都是她被他戏弄得死去活来。可这一次,老狐狸仿佛要被她和年年气死了。
原来昨夜韦如是险些冻死在雪地里,幸而萧叙带着侍卫赶到,命令侍卫先送她回行宫,他自己独孤身一人沿着山路一路上来寻她。
他身上有寒症这个老毛病,若是为了找到她惩戒她,必然不可能冒着这样的生命危险。
......
韦如是被皇帝送往洛阳,交给韦氏家族照料。临走前她变得格外清醒,反复追问下,时语冰将当年离开皇宫之后所发生的事向她和盘托出,确认了年年的身份。
如此一来,韦如是有理有据提出要带年年一起回去,远离皇城。
年年激烈反抗,时语冰进退两难。冷眼旁观的萧叙一反常态,允许她留下了年年。
无论老狐狸出于什么目的,光凭这一点,她似乎都无法再从他身边逃离。
她稀里糊涂跟着他一道回了皇宫,而年年则被安置在从前容王的王府里头。
他们谁都不再提及那个雪夜,两人在山洞里说的那些话。
宫里一切如旧,只是没了容王和未如是的存在,她每日都跟皇帝同塌而眠,同桌用膳,说像是亲密夫妻,却又彼此防备着。
闲散时她看他临摹古画,他听她抚琴,争流还是给弦月带走了。皇帝小气,时常在她面前提起来,说着说着就又要说到她与弦月假扮夫妻欺君这事上去,继而发起火来。
起初几次,时语冰还暂且忍耐些许。可皇帝越发无理取闹,她也敢站上木塌,双手叉腰与他对呛,将一众宫女太监都吓得不轻。
吵架过后,两人互相不理睬,时语冰回自己的琴瑟殿,老狐狸这种人也不可能放下帝王的尊严来求和,所以时常僵持好多天,宫里宫外其他人知道了,都道贤妃要失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