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 别踩到水里了。”
“好烦啊。”莫之安嫌弃地皱着鼻子。
“哎，马上就到了。忍一会儿吧。”
莫欢欢听他们稀疏如常的对话，怀疑只有自己有这样诡异的感觉。
将疑问咽回去, 莫欢欢低着头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认真地避开了那些小水坑。
行走间，鞋底沾着的泥，越来越多，越来越沉重。她停下来, 打算先将泥甩掉, 这才将一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
前方只有浓浓的雾, 连他们的衣角都看不见了。
莫欢欢心跳漏了一拍，突然感到一丝慌张。
“爸！妈！你们怎么不等我啊！”
“诶？你不是要给陆司屿的表妹还是妹妹补课吗？答应了别人的事就要做到啊。”莫母在前方几米外回道。
“你是不是忘了补课这回事了？”身旁一直安静的少年也突然道。
莫欢欢：“？”
她吓了一跳：“……你怎么一直不出声？”
“看你走路很认真, 不忍心打扰。”过了几秒，陆司屿像是忍不住似地问：“我的存在感这么低吗？”
语气里还带着一丝丝委屈。
莫欢欢默了片刻：“可能是我太专注走路了。”
但，确实好几次了。只要陆司屿长时间不出声，她就会渐渐地忘记他的存在。
不过，她眯起眼睛： “所以，补课是怎么回事？”
“你现在很危险。”陆司屿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所以，给他表妹或者妹妹补课只是个骗她家人的理由？
“你的家人也很可能会被你波及。”他压低了音量。
莫欢欢的心悬了起来。她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低头看着鞋面。
“你可以到我家，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没有你的妹妹或者表妹吗？”她歪了下头。
“莫欢欢……”
光听他的语气，就能想象出他在皱眉了。
“我想把鞋底的泥甩下来。”莫欢欢突然道，抬起头，对着陆司屿认真道，“可以借你用一下吗？”
陆司屿不明所以地低下头，看着她旁若无人地将一只鞋子脱下来，身躯开始因为失去平衡而摇晃时，顿时明白她口中的借是什么意思，默默地朝着她挪了几步。
“谢了……”
他没有吭声，看了几秒被她手抓住的胳膊，默默地硬生生地将视线移到了其他地方。
做完一切后，莫欢欢总算稍微松了一口气，她抬起注意到少年那变得有些红的耳朵时，情绪又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比刚才还要沉重。
“那你呢？你就不怕被我牵连吗？”
“你会有危险。甚至可能会死掉，这样你都不怕吗？”
“我不怕。”
莫欢欢怔住了。
陆司屿看向她的那双眼睛里，有着比平时更加明亮的光。
他很快又有些仓促地将目光移了开去，像是被火烫着了。
“你不用担心我。”他的声线在空气微微发颤，莫欢欢并不觉得他在害怕，相反他好像在喜悦，在兴奋，甚至为此而难以忍耐，而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我比你想象的要厉害。 ”
“哦。”莫欢欢闷闷地应了声，没有再看向陆司屿，朝前走去。鞋底下没了那些泥，比刚才要轻了不少。但是，她感觉那分量依然存在。
“你家在哪里？”往前走了几步后，她又扭头去问陆司屿，立刻捕捉到陆司屿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淡定地回视过去：“……就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