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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刚停在一品轩后院,胡掌柜就闻讯迎了过来。眼前的年轻姑娘不只是一品轩的东家,又是忠恩伯府的嫡小姐,还是当朝首辅的嫡妻,哪样身份都让人怠慢不得。
胡掌柜说了一通吉祥话,就将赵明檀引到早已备好的雅间。
明檀笑了笑,说:“胡掌柜,你去忙活吧,我这儿不需你招待,还得请你多看顾后厨和大堂那边。”
开张的一应事宜皆已提前统筹好,又有专门聘请的掌柜,不需明檀亲力亲为,自是乐得当甩手掌柜。
“好嘞。”
胡掌柜应了声,又让人沏了壶好茶,上了好些精致的点心果盘,方才退了出去。
明檀取下帷帽,吩咐香柳推开窗子,她靠窗而坐,正好可瞧见一楼的大堂。
大堂的装潢风格大致没甚改变,只是着眼小处略略做了适当调整,比如桌椅的陈设摆放等。另有,大堂忙活的杂役小二皆定做了同色服饰,穿梭忙碌,看着只觉清爽,不杂乱。
且说后厨也热火朝天地忙了起来,时间较长的菜品已然上灶台炖煮,免费赠送的茶点小菜皆已开始备起,只待吉时一到,便开门迎客。
随着吉时到,一声‘开门,迎客!’,木质大门哗地推开,一列训练有序眉清目秀的精神小伙拎着铜锣沿街走了出去,炮竹也顺势点燃,噼里啪啦,颇为喜庆。
胡掌柜笑呵呵地站在门口,待炮竹声响过,便扯着嗓子吆喝:“今日一品轩重新开张,酸甜五味,南来北往,欢迎大家进来尝鲜,为酬谢新老顾客,开业前三天,一律菜品皆是三折优惠,瓜果茶点免费供应,保证管够,不吃饭也可进来喝点茶水,听听南曲……”
为了吸引顾客,明檀又让胡掌柜请了一位唱南曲的姑娘,模样好,身段好,嗓子更是一绝。
边听曲儿,边吃饭,实乃味觉听觉双重享受。
外面吆喝声不断,不多时便涌进了一批客人。
那些曾经到一品轩吃过饭的老顾客对这家食肆本没抱期待,但听说换了厨子重新拟定的新菜品,又见开业期间折扣甚为优惠,不禁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尝个鲜。
为了避免开张日出现冷清的尴尬处境,明檀早就让胡掌柜将一品轩开张的事宣扬开来,开业大酬宾,折扣优惠,更拿出聘请的名厨擅长的菜系做噱头,又让蒋瑶光和秦珊珊在闺秀圈随口提上一嗓子,权当招揽潜在的食客。
没几日,京城许多人都知道了一品轩的存在。当然,苏晋也暗中使了劲儿,让周景风这个大嘴巴东家吃宴西家吃席时多吼上几声,开张当日,并邀上一群世家子弟过来捧场。
周景风眯着桃花眼,摇着扇子,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往一品轩而去。
一模样周正的公子哥儿问道:“周世子,这一品轩当真有你说的那般好,去了可别叫我们失望啊。”
“是啊,我们的嘴可挑剔的很,味道一般的,可入不了我们的嘴。”
这些世家子弟都是盛京城有名的饕鬄嘴,口味极刁,对食物的要求甚为严格。
周景风啪地一声合上扇子:“挑剔?可有本世子挑剔?尝都还没尝,就给老子整这些丧气话。”
“世子爷,非我们想说这些丧气话,实乃前两年去过一品轩,那里的菜色味道真不如何,去一次足矣,断没有一再尝试的念想。”
周景风眉头一皱:“此一时彼一时,这家店被我一个远房亲戚盘了下来,厨子都是高价请的名厨,各有拿手好菜,去了不吃亏。”
众人对视过后,异口同声道:“行吧行吧,看在周世子的面上,我们怎么都得捧场。”
“好吃的话,可得帮本世子大力宣传,生意好的话,本世子可有提成,到时请你们吃饭喝酒。”
“好说好说。”
忽然,周景风眼睛一定,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旋即挥手道:“哥们儿,你们先走着,我有点儿事,处理完就过去。”
秦珊珊想着要去一品轩吃饭,早上便没吃什么东西,哪知半路上饿得不行,肚子一抽抽难受,马车行至糕饼铺子,闻到自己惯常吃的栗子糕,腹中馋虫如数钩起,便命马车停至一边,让婢女去买份栗子糕,待稍稍垫一下肚子,再过去同明檀她们会和。
吃了栗子糕,肚子倒是舒服了点,可谁知这个空档,车轱辘竟然坏了。
今日是明檀选的一品轩开张大吉的日子,可对她而言,却是诸事不顺。
索性一品轩离这儿不远,走一会儿便也就到了。没走几步,不想竟被个不知名的男子撞了下。
果然人倒霉起来,走个路都要走霉运。
秦珊珊郁闷不已,忍着骂人的冲动,提步就走。
那人却惊喜地唤她:“秦姑娘,是你?”
秦珊珊蹙眉,转头看向那人,目露迷茫:“你是……”
“春风醉酒肆,宋清京。”那人笑了笑,似不好意思道,“秦姑娘,在下刚想些事情,不想一不留神冒犯了姑娘,是在下的罪过。”
宋清京相貌俊朗,气质温和,家世好,亦是受盛京姑娘趋之若鹜的好儿郎。
秦珊珊柳眉倒竖,经历春风醉酒肆一事,对宋清京没甚好感,恼怒道:“确实是你的罪过,这么大的活人,宋公子都能当看不见,这眼神可真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