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晋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屏风那边,继续说道:“你这性子成亲倒真祸害了人家姑娘,孤寡一生,倒也不错。”
周景风瞥了一眼苏晋,故意调侃道:“我可比不得你,对个半大的孩子都能上心,肖想……”
苏晋眉心一凝,立时打断了周景风未说完的话:“听说秦国公家的嫡女最近也在议亲,亲事好像快要落定了,只是秦家在杨家和显威侯家犹豫不定,不知哪家更好?”
周景风一愣:“秦珊珊要成亲了?”
无怪周景风不清楚,自从衍王妃开始给他说亲,周景风就鲜少回家,也鲜少在各种相亲茶花宴上露面,整日流连坊肆听曲儿看美人儿。
苏晋颔首:“如果亲事能成,你和秦珊珊入了同一家……”
周景风听懵了:“等等,什么意思?什么叫入了同一家?”
苏晋斜眸睨了周景风一眼:“你不知道?”
“我能知道什么,好久都没归家,都不知道母上近来相看的是哪一家?”
苏晋道:“衍王妃看上的是显威侯家的千金,而秦家似乎也有意显威侯家的公子。既然,你连成亲的想法都无,届时秦家和显威侯家真成就姻亲关系,倒也不必担忧。”
周景风恼道:“我这边成不成,跟她那边成不成,有什么关系,简直不知所谓!”
苏晋端起茶盏,但笑不语。
周景风似乎自知反应过大,仰头灌了大半杯茶,便岔开话题:“诶,你说宋家女跟九皇子的亲事可有我们不知道的名堂?宋国舅携妻女避回酉阳老家,也不知那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晋眸眼深沉:“卖什么药,且走着看!”
周景风凑上前道:“不会是将宝压在九皇子身上?”
哪怕周景风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书房听得甚为清晰。赵明檀不免惊了一下,难道这一世岑表哥有望荣登大宝?
虽不知岑表哥的执政能力如何,但上一世,岑表哥在封地倒是颇受当地百姓好评。
苏晋点点头,眼眸余光扫了一眼屏风,并没就此话题深谈。
但不得不承认,宋国舅确实走得一步好棋。
太子离废储只差一个契机,不需他找,太子自己就在作死边缘徘徊。
宋国舅致仕回乡,意图撇清跟太子的关系,攀上下一任可能成为储君的皇子,不仅可以置身事外,还可继续宋家外戚的荣宠。
只是玄德帝同意这门亲事,倒值得深思一二。至少,动过立九皇子为储的念头。
周景风离开后,赵明檀便从雕花红木屏风后绕了出来。
苏晋朝她伸手,明檀自然而然地将手放在他手上,苏晋略一使劲,便将她拉坐在他的膝上。
苏晋不轻不重地环着她纤细的腰肢,颇为眷念地将头抵在她肩上,轻嗅着那抹淡雅清香,他的声线低哑:“都听见了?”
细白柔软的手指覆盖上男人的手背,明檀轻嗯了声。
苏晋低问:“有几成可能性?”
明檀黛眉紧蹙,小脸纠结成一团,甚为苦恼道:“我也不知道了。诚如你所言,周景风确实不宜家室,对于秦珊珊议亲的事,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苏晋却道:“你在屏风后面瞧着不是很真切,但我跟他面对面,倒是瞧出了一两分端倪。”
明檀讶然道:“是何端倪?”
“对于秦珊珊议亲之事,有些不高兴,且下意识回避谈论这件事。”
明檀想了想,说:“像是有点什么,可好像又没什么,这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夫君,你也听见了,周景风不是一个容易被家庭束缚住的人,他根本就没有成家的打算。”
但愿秦珊珊对周景风的那点异样,仅是些微薄的好感,滋生不出波涛骇浪。
“还有那周景风,如若对珊珊没想法,就不要往跟前凑。”
苏晋:“……周景风本来也就没主动凑上去。”
明檀微微有些泄气。
周景风好像确实没往珊珊跟前瞎凑,也没主动撩人,不过是秦珊珊两三次遇到麻烦,碰巧得他仗义相助。还有春风醉那次,周景风对秦珊珊可是救命之恩。
话本上的情情爱爱无非就是一见钟情,两小无猜,还有英雄救美之类的。生死之际,姑娘最容易对救命恩人滋生出异样情愫,且不知秦珊珊能不能免俗。
要是英雄救美的男子真是品貌绝佳的公子,倒也罢了,这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可偏偏却是周景风这厮,秦珊珊原本不太待见的男子,由不待见到待见,要是真看对眼了,那可真是不得了。
“夫君,像周景风这般的男子,身边围绕的莺莺燕燕必定多如过江之鲫,红颜知己肯定也不少,最得他欢心的红颜知己是什么样的姑娘啊?”
苏晋挑眉看她一眼:“莺莺燕燕确实不少,红颜知己倒是不多,只两三位。就我所知,其中一位是外地认识的,人不在京中,早前鸿雁飞书诸多往来,后来嫌写信太麻烦,慢慢就断了来往。另一位则在盛京城,周景风没事去听听她唱的小曲,偶尔秉烛夜谈,关系倒是不咸不淡地维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