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檀一听,赶忙将手缩了回来:“不不不,我不喜养猫,还是岑表哥养着吧。”
这只小猫承载了不好的记忆。她要开始新生活,远离前世所有的不美好,小家伙虽可爱,但她不想养。
周淮岑看着她,问道:“不喜欢?”
“嗯,我怕麻烦。”赵明檀点头,“而且,岑表哥你也知道,小猫长大了易掉毛,沾到衣服上……”
赵明檀似不好意思一笑,未出口的话不言而喻。
周淮岑想到两个表妹都是极爱美的小姑娘,也不强送,随手给小猫喂了一条小鱼干,又伸指点了点小猫的脑袋,笑呵呵道:“看来只能继续养着了。”
赵明檀偏头看了一眼逗猫的周淮岑,眸眼轻动。
十七八岁的少年郎,个头比她高出不少,玩性重,眉宇间皆是少年心性。可在诡谲涌动的后宫,当真能一直保持这种心性吗?
当然不是,是藏拙,是明哲保身。
岑表哥比她想象的还要聪慧,幼时又得过外祖父的点拨,朝堂后宫的局势怕是比她看得清,她不过是得益于先知。
当年,外祖父在世时,察觉出先帝有意拿秦国公府开刀,便主动缴了兵权,让子辈改走文官之路,方才急流勇退,保全了秦国公府。每每有外祖父和岑表哥独处的机会,外祖父便会教他一些宫中生存之道。
因为,岑表哥既不占嫡,又不占长,排行又靠后,但梅贵妃的位分却不低,母族不弱,稍不留意就会遭了别人的嫉恨和暗害。
其实,岑表哥打小性子稳重,后来长着长着就浮躁了。
上一世,平西王登上帝位,周淮岑是皇族中难得全身而退的皇子。周淮岑主动请封闭塞之地,带母前往避离盛京。最后,周淮瑜反给了他一处富饶富庶之地,既保全了自己,也保下了秦国公府。而那些留京的,当时没被清算,后面也会被清算。不是削藩降封,就是遭贬斥落罪,更有甚者,被圈禁斩首。总之,过得皆不如他。
周淮岑逗了一会小奶猫,将它重新关回笼子,拍拍手,突然对着赵明檀说了一句:“苏晋不错!”
“哦?”赵明檀惊奇地看着周淮岑,“岑表哥,为何这样说?”
周淮岑挠了一下面皮,想起三年前面的那件事,犹豫了一下,倒底没有说出来。
只是,咧嘴一笑:“直觉。他娶你,应该只是因为想娶!”
赵明檀盯着周淮岑,旋即笑了笑。
看着赵明檀灿烂的笑容,周淮岑也笑了,说:“好了,母妃找你应是有事,我就不留表妹了。”
说罢,看一眼笼子里喵喵叫的小猫:“下次送表妹旁的。”
赵明檀福了福身,由内侍引路往钟粹宫折返。
行至随园,不想冤家路窄,遇见在园中徘徊的赵明溪。
赵明溪站在树下,精神不济,颓丧地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她眼眶乌青,脸色不佳,就算是厚重的脂粉都遮不住她的郁色。这才入宫多久,便全然不见新婚的喜悦,俨然一副深宫怨妇的模样,足见太子对她有多糟糕。
目光一顿,陡然落在赵明溪腰间佩戴的香囊上,与前世萧侧妃赠予她的一模一样。
还真是同样的招数。
里面除了有少量麝香,还有一种绝子秘香,长久佩戴,可使人难以受孕 。
她被太子宠了大半年,始终未曾有孕,便是源于此。
没想到萧侧妃对太子身边的女人,是赶尽杀绝。不论是受宠,亦或是不受宠。
不过,如今的她倒是感谢萧侧妃,让她没机会为太子生儿育女。
赵明檀从旁青石小道走过,见赵明溪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也就没有主动同赵明溪搭话。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当她走远后,赵明溪却转头狠狠地盯着她的方向,眸子里翻滚着滔天的怨憎之意。
……
少顷,赵明檀返回钟粹宫。
原以为贵妃姨母定是有何重要事交代她,然而梅贵妃只是拉着她唠家常,问及她的婚事筹备得如何,可还需要添置什么,尽管说与她。梅贵妃知晓她前不久看望过外祖母,又问她外祖母身体是否康健,感慨外嫁女想要于老人家膝下尽一份孝心不容易,尤其是成了皇家的儿媳,哪怕同在盛京,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
赵明檀抿了抿唇,乖顺地笑道:“外祖母知道姨母的心意,知道姨母挂念着她,便已是心满意足。只要姨母过得好,万事顺遂,外祖母就放心了。”
梅贵妃笑看着她,说:“这张小嘴甜的。”
赵明檀嘟囔道:“不是明檀嘴甜,事实便是如此。”
梅贵妃笑了笑,顺势将话题引到周淮岑身上:“得母亲惦挂,我这一生过得还算顺畅。只是,岑儿没少让我耗费心神,如今大了,主意也正了,我是管不动他了。明檀,你刚才也瞧见了,你岑表哥读书都要我督促,可我又能管到他何时?
他的性子浮躁不定,念书都无法静心,就怕他在其它事上行差走错,惹下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