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阴影笼罩许久许久,他脸上沉重的表情突然一顿。
摄政王逐渐恢复了平静,他冷静开口:“连山。”
“主子。”
连山从黑暗中掠出,仿佛一只幽影静静等待他的命令。
赫连城并没看他,只看着敛元元离开的方向,他目光中闪过一丝晦暗,许久之后才简短道:“这几日你守着小姐,记住,哪怕是一只鸟靠近了小姐的房间我也要知道。”
“属下明白。”
连山起身离开。
赫连城在原地站了许久,终于迈步往前,晦暗光线里朦朦胧胧似一声叹息落下,消散在黑暗中。
摄政王并不傻,只是太在乎她的想法,那一瞬乱了方寸,但等他反应过来就会发现敛元元的问题十分牵强,不像在质问,反倒像在转移话题。
可她不愿告诉他,不愿同他说,他又如何勉强?
这一夜赫连城没再打扰她。
而敛元元回去之后根本睡不着觉。
等大老板反应过来明天就是修罗场了。
她到底该如何合理又没有破绽地解释那两万两的来历?
敛元元左思右想,始终没能找到合理的理由可以解释得通。
“系统,你有办法吗?”
“没有。”系统的声音冷漠而又机械:“系统只是辅助宿主完成任务,并非万能,请宿主自行探索。”
“探索什么呀,我觉得明天我就要完了。”
敛元元十分烦躁抓了把头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滚,滚了好几圈也没停下来,实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明天。
一失足成千古恨,大概说的就是她了。
敛元元怀着这种烦躁的心情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滚到了天蒙蒙亮。
她看了眼窗外只一点点的微光,觉得自己必须要采取行动,没时间给她犹豫了。
咬着牙,她心里发狠,对系统道:“不管了,与其留下来面对天亮后的修罗场,还不如以后再说,大老板会原谅我的。”
下定决心,她飞快起床,给赫连城留了张纸,大概写了她暂时离开没有危险勿念这样的话,敛元元花了几分钟把这些东西都处置好,揣着她的银票和信物,她换成了钟神秀的马甲。
躲在窗户边上偷偷往外看了一眼,迷蒙暗色里,她感觉到了不少目光。
明明之前还没有这么多,这才多久?肯定是大老板不久前才增加的人。
敛元元舔了舔唇,更加加深了跑路的想法,再这么下去她以后根本出不去王府,后面的马甲故事线都完蛋了,久而久之赫连城很快也会发现之前这些马甲的问题。
所以还是跑路最好,一了百了,顶多以后回来的时候被大老板骂两句,实在过不去打她一顿也行,总之以后再说。
敛元元深吸了口气,给自己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赫连城此刻不在她隔壁房间,那些守着她房间的暗卫们还有些非常渺小的视线死角,天色也还未亮,此时再不走她就很难潜出去了。
如一片羽毛般,敛元元披着钟神秀的马甲,从半开的窗户中掠出,十分惊险从那些暗卫们的目光中悄无声息往外而去。
这一次离开摄政王府,她花了比往常多两倍的时间。
越过最后一道墙,钟神秀站在摄政王府外的街道角落里回头看了一眼,在心里默默说了声‘抱歉’。
抱歉,但他还会回来的。
这一眼过后他不再停留,钟神秀如一道影子越过还有些晦暗的光线,飞快消失在街角。
天边很快有太阳升起,火红光线照亮了帝都城的繁华,也照见了晦暗空无一人的街角。
两天后,明月楼。
作为帝都城中最负盛名的酒楼之一,明月楼向来是个豪华之地,来往者皆王公贵族、富裕人家,或是文人雅士,这里几乎看不见平民百姓。
而同样的,作为帝都每日人流量最多的场所之一,许多名门望族的八卦笑谈也都是从这里发酵出去。
但今日的明月楼来了一位有些奇怪的客人。
这人瞧着年纪不大,至多也就弱冠之龄,穿着一身非常简单的白色长衫,满头墨发随意束在脑后,他身上没有任何奢侈之物,还坐着轮椅,不良于行的样子。
这样一个与名门望族世家子弟们格格不入的人今日却出现在明月楼里,引得众人频频瞩目。
不过大多数人看他并不是因为他的打扮与简约,而是因为这个人很奇怪。
首先他的轮椅就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