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宣殿内,仍有空位,不过殿内也并未看到朱景文。
不时有人落座,但吴恙一直未见到王少庸与玖麟。虽没见到他俩却看到杜江。杜江在院中远远的向吴恙点头打了招呼。
正宣殿内逐渐坐满了人,最后一个到的是定北侯。定北侯一到,殿内殿外的人纷纷起身,就连几个王爷也笑着起身打了招呼。吴恙自然也跟着起身弯腰行礼。
定北侯看了吴恙一眼,先是一愣,接着去了自己的位置。
定北侯落座不久,宇文建德便到了。
“陛下驾到。”董德手持拂尘一声绵长的传唱。
百官起身叩拜在地,吴恙也在寻思自己要不要入乡随俗的时候,董德又高声绵长的说道:“今日乃是家宴,诸位大人不必拘泥礼节。”
吴恙这才松了口气,躬身拱手朝着高高在上的皇帝弯了弯腰。当然除了吴恙,其他人,就连定北侯都跪了。
宇文建德坐定说道:“平身吧。”
“谢陛下。”众人纷纷起身落座。
待百官落座,宇文建德看着吴恙说道:“督查校尉年幼,朕恐他在外面受了风寒,所以招进殿内。大家不要介怀。”
“陛下体恤臣子,真乃我们做臣子的福气。”一名大人在院外高声说道,这人年龄六十开外。
不过这话也甚是讽刺,在坐的人确实吴恙最为年幼,但年近古稀的也不在少数,陛下既然体恤为何不一起体恤呢。
宇文建德不以为然,乐呵呵的接受这位臣子的奉承,之后举杯邀百官共饮了宴会的第一杯酒。接下来便是宫娥彩女甩着衣袖轻飞漫舞,乐师吹竹调丝,鼓乐齐鸣君臣共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院内有人请旨。
“久闻顾校尉诗文了得,臣想请顾校尉赋诗几首以助酒兴,望陛下恩准。”
宇文建德看向吴恙问道:“顾校尉以为如何?”
吴恙明白,今日坐在这里想要安安静静的吃顿饭,安安静静的离开已无可能。
他喝干了杯里的酒,起身答道:“陛下,微臣今日不想作诗,微臣为陛下与诸位大人吹奏一曲可好。”
宇文建德大悦,笑着说道:“怎么,顾校尉还懂乐理。”
“略通一二。”
“不知顾校尉用什么乐器?”宇文建德问道。
“竹笛。”
宇文建德看了一眼一旁的董德,董德弯腰退到后边,不多时取来一根笛子。
董德捧着笛子走到吴恙跟前。
吴恙接过笛子,先是对着宇文建德轻轻一拜,之后行到大殿门口,背对着宇文建德,面朝百官,略作思考,之后双手捧笛横放嘴前。
气息绵绵吐出,一串悠扬的音符从竹管中飘了出来。笛声婉转轻快,时而绵长,时而悠扬灵动,缭绕栏梁、余音袅袅;时而如清泉击石,时而如清风吹过竹林,时而如闲庭信步,时而如飞燕掠过湖面。让人听了不觉眯眼摇头,手脚跟着打起了节拍。
一曲作罢,吴恙收笛转身,头上的发带画出美丽的弧线接着轻飘飘的落于脑后。
吴恙对着宇文建德一拜。宇文建德看着吴恙,眼神有那一瞬的呆滞。不亏是做皇帝的,神情片刻恢复如旧。
“啪、啪、啪。”
端坐在正宣殿上方的宇文建德轻拍着手掌,笑着说:“小先生之名果真名副其实。”
宇文建德开口之后众人逐个反应过来,纷纷点头符合宇文建德。
吴恙捧着笛子送还给董德。
“董德,赐酒。”宇文建德说道。
“遵旨。”董德弯腰拿了宇文建德酒席上的金壶,为吴恙满满的斟了一杯。
吴恙拱手对着座上的宇文建德深深一拜。
“谢陛下。”
“顾校尉文成武就,又精通乐理,出身定是不凡,不知令尊是何人?”礼部尚书蒋大人问道。
吴恙记得董德曾说过,礼部尚书蒋大人是江进白的老师。江进白是临城的太守,知道他的出身的,而蒋尚书此时这一问难免让吴恙觉得他是明知故问。
果然蒋尚书问完之后,有人在下面小声嘀咕道:“未曾听说临城望族中有顾氏一族。”
吴恙将宇文建德赏赐的酒一口喝干,笑着说:“我幼时与家人失散,后有幸被养父收留,遂改姓顾。养父是南伶院院主。”
“南伶院?可是哪家书院?”有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