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恙自然知道杜江所指。虽然这些话是说给蒋尚书的，但听到耳里最觉刺耳的应数当今皇帝了。必定皇帝自愈天子，与众人是不同的。
“陛下虽未怪罪，但并不代表他不在意。”
“风儿记下了。”吴恙轻快的答道。
杜江摇摇头。
“希望你是真的记下了，而不只是嘴上说说。”
被杜江看穿，吴恙难为情的笑了笑。
“还有一事，你可知蜀中马氏？”
“与谢长安有婚约得那个马氏。”
杜江点点头。
“马氏是蜀中的望族与谢家有联姻，当朝太后的堂妹便嫁与马氏。这几年马氏私募军队拥兵自重，地方官员多次上奏朝廷。陛下便于去年派谢长安前往蜀中，巡查马氏私募军队一事。”
吴恙笑着说道：“这马氏与谢家有联姻，陛下却让谢家的人去查马氏？不觉可笑吗？”
杜江点头笑了，接着说道：“年前谢长安上书，说马氏确实私募军队，并把马家军数目承包给了陛下。”
“那马氏如何解释呢？”
“马氏上书说，这私募的军队实为剿匪所用，这几年蜀中匪患猖獗，顾而招募了一些私家军做剿匪之用。还上书奏请陛下，让谢长安留下在蜀中协助平定匪患。待匪患平定之后，马氏将解散马家军。”
吴恙听完说道：“有人状告马氏私募军队，陛下让人去查，查出却有此事之后，马氏给了一个合理的理由，这下私募的的军队也就正大光明的存在了。陛下是不是同意谢长安留在蜀中了？”
杜江点点头。
吴恙想了想问道：“杜叔叔是如何得知这些的？”
“这事朝中的人都已知道，没人与你提起，所以你不知这些也在情理之中。告诉你这些，只是让你认清当下时局，我看你也不适合在官场混迹，所以勿要陷得太深。”
吴恙沉思了一会说道：“陛下要对马氏动手了！马氏有异动，陛下却派谢家的人去巡查。是为了安抚马氏，让马氏放下戒心，认为陛下是信任马氏，至少信任谢家。其实无论查出与查不出，陛下心中早就有了定数。”
杜江笑着说道：“风儿聪慧，只是朝中的兵权大多被谢家掌控，陛下想要动手也无兵无将啊。陛下不是不想动手，而是没有办法动手。”
“再这朝中，陛下最为信任的有两人，一是朱景文，一是窦怀远。窦怀远是现任肃清司司长，佩戴兵刃守在陛下身旁，你应该见过的。”
吴恙在宇文建德身旁见过此人，不过当时不知对方身份。
“与这两人亲近便是与陛下亲近，越是与陛下亲近在官场之中也就陷得越深，所以还是少有往来的好。我听你在军中，能号令动的也就十余人，不如找个由头辞官与我四处走走。凭着风儿的聪慧，不出几年也能富甲一方了。”
“我还有一事未成，待这事办成之后我就辞官。”吴恙说。
杜江拍了拍吴恙的肩膀，说道：“好吧，希望他日你能全身而退。身在官场要处处小心。”
吴恙点点头。
“我先回宴席了。”
吴恙躬身施礼。
杜江走后，吴恙打量着四周，光秃秃的庭院没有一棵草木，虽然四处张灯结彩，却了无生机，再抬头看看天，灰蒙蒙的，虽是十五却不见月亮的影子。
阴天了。
脸上忽然有些冰凉，吴恙伸手去接，细细一看原来是下雪了。
吴恙想到还在宫外等着的夜初，急匆匆的回正宣殿，准备向宇文建德辞别出宫。没走几步迎面走来一人，同样行色匆匆。待那人走近才看清原来是董德。
☆、第84章 纳贵阁
董德见到吴恙，先是一笑，接着说道：“陛下口谕宣顾校尉纳贵阁面圣。”
纳贵阁吴恙也是知道的，玖麟经常提及宫中的一些事，曾提到过纳贵阁。纳贵阁是皇帝宠幸后宫女子的地方，这些女子被宠幸前未曾得过封号，被皇帝在此宠幸过几次之后被封嫔纳贵，所以此地就有了纳贵阁一称。这属于后宫，做臣子的是不能踏入的，不知道宇文建德在这召见自己意欲何为。羞辱吗？有何意义呢？
“纳贵阁？陛下不是在宴席上吗？”吴恙问道。
“陛下多饮了几杯，现在纳贵阁休息，想听顾校尉的曲子。顾校尉不要问了赶紧随奴才去吧。”董德说着转身前面带路。
吴恙紧跟几步与董德并肩行走。
“纳贵阁是后宫，我此去会不会冲撞了哪位娘娘。”
“顾校尉放心。每月初一十五陛下会去皇后娘娘的寝宫。今日皇后娘娘在太后宫中宴请诸位大臣的家眷，陛下应该不会再去皇后娘娘的宫中就寝了，而其他娘娘非召不得入内，所以也不会冲撞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