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挽僵着身子试图先将呼吸调匀,恢复些气力。
一滴汗从她鬓边沁出,一路滑过脸颊,落入脖颈,还来不及没入衣领中,便被人用鼻尖蹭去了,留下一片片敏感的红痕,在白皙的肌肤上迅速晕开。
见状,虞景深眼神已经完全成了幽黑一片,宛如浓墨在其中渲染开。
——李挽身体是有反应的,至少他并不排斥自己。
这种认知带来的欣喜远远超过了真切的接触带来的愉悦。
虽然很想再赖一会儿,但到底是怕人出了汗后经风着凉,又是一口绵长的气息呼出,满足地看到被波及地方的反应犹如桃花盛开般,方依依不舍地松了些力道。
在李挽看来,却像是被高烧烧到差不多昏迷过去的人终于恢复了些许理智,她立马抓住时机,一边试图和虞景深沟通,一边借着虞景深能勉强自己用上些力道的时间将人扶到了软塌上。
她还未来得及松口气,脚下却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不稳也跟着倒了下去。
幸好只是撞在了虞景深胸口处,若是再往上一点,怕是额头要砸在虞景深脸上。
虞景深这会儿仍是迷迷糊糊的样子,时不时睁眼看看她,可细看却不难发现他眼神中根本没什么焦点。
听到人出门后,虞景深才稍微放松了一点一直严密控制住的呼吸节奏。
想起方才人躺在自己身上时的柔软感觉,无需运转功法,身体便自动生出燥热来。
外边,李挽出了门却一个人也没找到,正决定去院子外面先找人帮忙喊位大夫过来时,忽见探三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一直紧绷着的心这才稍微放缓了些,“探三护卫,侯爷起了高热,你快去请位大夫过来!”
见李挽一脸焦急的样子,探三感觉自己也是个罪大恶极的帮凶。
他当然不敢说方才他一直守在外面,更对自家主子到底是如何伪装成生病的样子的事一清二楚,只勉强笑了笑,“李四公子,您先别着急,小的会医术,小的现在就过去给侯爷看看。”
说完,便冲在李挽前面先进去了。
这人没病,肯定用不着扎针喝药。
探三装作担心的样子皱着眉头瞎胡乱把了把脉,正琢磨着怎么说时,余光看见自家主子又沁出血丝的手背,暗暗咂舌主子这对自己也太狠了。
李挽也看见了,顿时更加担心,起热时本就抵抗力下降,万一手背上伤口也跟着感染了就更麻烦了。
有李挽在旁边看着,探三也不敢犹豫太久。
他脑袋瓜子转得飞快,自己主子这装病不就是为了接近李四公子吗,别的都不管,自己只需要把李四公子推到自家主子面前去就准没错。
下定了主意后,他赶在李挽就要对他的医术产生怀疑前终于开了口,“主子这些日子日日熬夜,把身体都熬坏了,又日日想着李四公子您上次被暗算一事,恨不能分出几个身来,早日查清真相……”
他自认为说这些能让李挽对他家主子多些心疼,实际上,李挽听了确实心情极为复杂,她原想着虞景深许只是没有兄弟姐妹和玩伴,才会对自己如此亲近,却从没想到他会花费这样多的心思去帮自己。
只是——
这探三说的也太多了,到现在也没有个重点,眼见着探三还要继续说下去,李挽却是已经等不及了,直接打断道,“探三护卫可否先看看要用些什么药?”
李挽平日里虽然总是给人种疏离感但总体来说脾气还是甚为温和的,现在许是有些急了,脸色冷了下来,一开口反而透出几分平日里深藏起来的锋利。
探三整个人一梗,条件反射地自然应道,“不用药!”
话说出口后对上李挽紧皱的眉头又匆忙意识出了不对劲来,支支吾吾道,“那个——也不是不用药,要用——”
他脑子里搜索半晌,最后只能想到先用些不常见的养生药材糊弄过去,只是才刚开口说了两三样,便听见李挽冷冷道,“探三护卫,我对药材还是稍知一二的——”
被惊得打了个激灵,探三立马改口,“方才那几样都是用来做辅,主要的药材是,是——”
这主子没病如何能随便用药!
李挽刚刚也只是随意诈上一诈,没想到探三还真的中招了。
不由猜测镇北侯府背后处境竟如此艰难么,连虞景深身边的人都已经如此不尽心了。
若是这样,他还有什么人可以信得过的……
探三还在试图吭哧出个结果来,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忽见自家主子抬眼向着自己轻飘飘地看了一眼。
方才急出的汗现在都冰冷冰冷地贴在身上。
他立马流畅地报出了一串专用于去热的药材名,顶着李挽压过来的眼神,硬着头皮道,“就是这些了,小的现在就去抓药——”
可正要转过身来时,忽发现衣裳被人按住了。
他不敢回头看,弓着身子待在原地愣了一瞬,看见自家主子用内功逼出来的一脸汗意,忽然福至心灵,立马开口道,“这小的得先去抓药,主子这边就劳烦四公子您照顾了,主子的衣裳都在那边箱柜里,还麻烦您帮忙换件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