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姐淌着泪说:“你实在是个狠心的人才对,这些时人影儿也没有,我倒要问问你还认识我不?”
沈澄握着她的手,“我若不认识倒好了,我镇日闭门读书,时不时还是想着你,偏找些个极难极险的文章出来读读心里忘却些。”
锦姐靠在他怀里,“你能带我走吗?”
沈澄摸着她的头发,“你又说傻话了。”锦姐揪着他的衣襟只哭,那泪都浸湿了一片,沈澄只觉得心里一阵凉一阵热,难受得紧。
锦姐哭了一会儿,擦了擦脸,说:“你抱抱我吧。”
“怎么抱?”
“你以前是怎么抱来着?”
沈澄只得打横将她抱起来,锦姐问:“我重了没有?”
沈澄说:“妹妹长大了。”
锦姐红着脸说:“你抱我里间去吧。”
沈澄就抱着她进了内室,轻轻将她放在床上,“妹妹,你睡吧,我就在旁坐着,你睡着了我再走。”
锦姐摇摇头,坚定道:“我不准你走,你陪我一起睡了。”
沈澄闻言头脸一下子就热了,看着眼前的锦姐,俯下身捧住她的脸忍不住亲了上去,锦姐就势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闭上了眼睛。衣衫渐褪,娇羞欲滴,玉体横陈,在沈澄生涩的动作下锦姐忍不住嘤咛了一声,沈澄如梦惊醒了一般,忙扯上衣服,“妹妹,这事行不得。”
锦姐面似桃花,眼含春风,软绵绵地说:“好哥哥,你就不怜惜我吗?我爱你一场嫁不得,这身子是自己的,我还不能做主吗?”
沈澄自己穿好了衣服,拿被将锦姐的身子遮盖了,“正因为我怜惜你,才不能行此事,你到人家还要过日子,闹出来不是玩的!”
锦姐翻了个身别过脸去,说,“我心里难受。”
沈澄只得重新陪她躺下,将她亲了又亲,哄了又哄。
次日,沈澄要走,锦姐将那五百两定钱另换了一个旧箱子锁了交给他,沈澄捧着重得压手,问,“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重,我并没有值钱的东西送与你,怎么还能拿你东西呢?”
锦姐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我爱惜的几样旧东西,有玩意儿,有首饰,有铜有铁。你收好了等你中了你再打开,将来上北京别忘了顺路来看我。”
说得沈澄心里酸楚,“若真有那天,我一定去看你。”忍着泪意,逃似的走了。
转眼到了四月,出嫁前一天,杨佑眼皮直跳,心里发慌,她念说,“我这是怎么了?大喜的日子这样心惊肉跳的。”
李禁说,“你这是舍不得姐儿吧。”
杨佑说,“我得去菩萨面前拜拜去,烧柱香。”正说着门外有个姑子化缘来了,杨佑让姑子进来坐,问,“师傅是哪里来?”
姑子说,“我是镇江普法庵的,进京来望师兄弟,不成想师兄病了,一个徒弟才十几岁,师傅六十多了,没奈何自己出来化缘,求奶奶结个善缘。”
杨佑听了,让秦妈量了几升米,寻了几尺布头,自己拿出一吊钱,“师傅别嫌少且拿着,我再留着你吃个素饭,我家中有个女儿要出嫁,请师傅佛前替她上柱香。”
“奶奶客气了,既是小姐要出嫁,请出来我看看,相一相?”
杨佑喜出望外,叫了锦姐下来,锦姐穿着新做的衣服,懒洋洋走下楼来,见是个姑子好生没趣,“姨母怎么了?”
杨佑介绍说,“这是镇江来的师傅,你快见个礼。”
锦姐不情愿地弯了身,“师傅好。”
那姑子也就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面似春花,目如春水,举止伶俐,言语骄娇,也行了个礼,“小姐纳福。”
锦姐问道,“姨母还有什么事儿吗?”
杨佑说,“没事儿,你上楼歇着去吧,明日就要行远路的。”
锦姐快快地走了,姑子念了声佛,“奶奶别嫌我说话难听,我不拿吉祥话哄你,这小姐是个富贵命,只是命犯桃花,又多离恨。”
杨佑以为桃花离恨就是沈澄这段事,“这事都过去了,眼前她就要嫁人了,劳师傅说说这以后的日子。”
姑子低声道:“奶奶别恼以后只怕还不如现在,此女凡心情热,帷德难修,一场风流冤孽就在眼前。”
“哎呀!”杨佑惊道:“师傅,我们是好人家的女孩儿啊,你不是看错了吧?“
姑子摇摇头,“出家人不打诳语。”
杨佑急道:“这有的解吗?”
“一切都是命里定的,命中遇到真仙自会解的。”
杨佑听有的解方放了一半心。
晚间又在房里嘱咐了锦姐好多话,次日一早王家接亲的到了,李家两个表兄一齐送嫁,沈澄这日也来了,他用自己学例银子换了二两金子,请人打了件首饰,找到春园让她交给锦姐,锦姐打开一看是一片金锁,上面刻了八个字“琴瑟同音,会芳桃李”,锦姐解开衣服贴身带上了,问春园说:“你看他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