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皇宫,宋寒之刚下马车便与大肚便便的丞相打了个照面。
“丞相大人。”宋寒之倒是恭恭敬敬拱手作了个揖。
“哼。”刚丢了女儿的丞相现在看什么都来气,自是没理会他,拂袖而去。
昨夜他担心得一夜未眠,姜雪蚕是他最宝贝的女儿,平时恨不得把她穿进口袋里时时带在身边,哪成想昨日突然就被歹人掳走了。
今早出门前他倒是收到了封信,可字迹不是他女儿的,上头就简简单单写了四个大字:一切平安。
他一见这话,心里就更没底了,那歹人也没有指明要他拿什么金银珠宝来换他的女儿,只有那四个大字,他怎么瞧都觉得放心不下。
也不知道雪蚕在那种又脏又差的地方受了多少委屈……
*
府邸内。
姜雪蚕盯着一桌子的精致早点愣了神。
馄饨火烧灌汤包,蒸饼羊汤糯米鸡。她在自己家里吃早点都没如此丰盛过。
“姑娘,饭菜不合胃口吗?”绿柳见姜雪蚕一直迟迟未动筷,担心她不喜欢这些早点。
“没,没有。”姜雪蚕摆摆手,乖乖夹了一只灌汤包。
“主子吩咐了,要让姑娘吃饱,脚上的伤好得才快。”绿柳一边布菜一边说。
她也老是感慨,这铁树开了花就是不一样,冷冰冰的人一下子就变成了贴心小棉袄。
用过早点,绿柳又给姜雪蚕的脚腕换了药,结果刚提着药箱出去,便看见从门口进来了位不速之客。
“寒之哥哥呢?”
女子穿着一身宝蓝色暗地织金福裙,声音如黄莺般清脆动听,圆圆的眼睛像两颗宝石珠子,正四下向门口的小厮打听着宋寒之的下落。
绿柳一看,这还得了?若是让荣安县主看见里头这姑娘,不得把这府邸掀了?
里头这姑娘出身定然比不上县主,看上去又柔柔弱弱的,两人碰起来,必是要吃亏的。
“姑娘,府里来客人了,奴婢去招待,您可千万别出来。”绿柳又提着药箱钻进屋子里嘱咐姜雪蚕。
“好。”姜雪蚕知道府中女眷要避客的规矩,乖乖点了点头。
绿柳刚松了口气将门带上,转头就看见荣安县主正站在她背后,幽幽地瞅着她。
“荣安县主好”,绿柳吞咽着口水,觉得恐怕要大事不妙,“主子他去上朝了,您可以在正厅小坐,也可以改日再来。”
“寒之哥哥是不是在这房间里头藏了个女人?”荣安指了指绿柳身后的雕花木门。
绿柳屏住呼吸,她就知道荣安县主是个心直口快之人,只是没想到她眼神也这么尖。
“县主您定是看错了,主子他一向清心寡欲,怎么可能……”
话未说完,绿柳便听见她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姜雪蚕从门内探出半个脑袋来:“绿柳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荣安目光越过绿柳停在那半张小脸上,愣了一瞬:“姜雪蚕,怎么是你?”
姜雪蚕听到自己的名字,把门打开,也盯着外头那一身华服的女子瞅了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是谁。
荣安见她神色茫然,眼珠转了转,挑眉嘲讽道:“不认得我了?什么记性。”
姜雪蚕垂下眼睫,她确实记性不好,老是忘事,甚至连她夫君的名字都忘了。
“去年,还有前年,我在中秋佳宴上都见过你”,荣安扬起头颅,目光朝下瞥了她一眼,“你为何会在寒之哥哥的府邸?”
“因为他是我的未婚夫啊。”这个问题姜雪蚕倒是应答如流。
荣安眼皮跳了跳,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没听她那个皇后姑母提过啊。
丞相府虽也是个高门大户,但一向与太子不和,丞相怎么会这么轻易把女儿嫁到东宫?
定是眼前这小狐狸精在骗人。
荣安嘴角一勾,嘲道:“丞相大人虽然疼你,可你母亲毕竟只是个妾室,从前还只是个相府的丫鬟,你一个庶出的小姐,怎么配得上我的寒之哥哥?定是你在胡诌。”
绿柳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什么丞相大人,什么庶出小姐,这姑娘难道不是个被主家赶出来的侍女?
姜雪蚕本来还在脑子里拼命寻找有关眼前这位县主的记忆,听到她提到了自己的娘亲,言辞并不悦耳,低垂着的眸子也抬起来:“我娘亲身份虽低微,可她救过爹爹的命,也备受爹爹宠爱。”
“哼,凭的还不是那张狐媚子似的脸蛋?”
荣安瞥了眼姜雪蚕那张雪白的小脸,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