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教你怎么打开”,他指了指姜雪蚕手里的六角亭,“这东西叫八音盒,里头的曲子是钢琴曲,都是从西洋传过来的。”
姜雪蚕听完才知自己确实是误会了,又端着那八音盒上前两步,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我还以为夫君反悔了。”
“你喜欢这个?”他清冷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姜雪蚕点了点头:“以前从未见过。”
宋寒之听罢,眸色暗了暗,每年外来使者进供,丞相府都会参一杯羹,怎么可能没有收到过这种小玩意。
“以前见大姐姐那儿有过相似的,但远没有这个漂亮。”小姑娘小心翼翼捧着那八音盒,爱不释手。
宋寒之敛了眉眼,将手里其它的包裹交给卫成,吩咐道:“都送到姜姑娘房间吧。”
卫成看了半天热闹,见主子有吩咐,立马重新接过那些大包小包,回了声“好嘞”。
他想了半天,今日没开市,他们扑了个空,这些明明是殿下又返回去从宫里带出来的稀罕玩意,怎么骗姜姑娘说是那集市上的便宜货。
同是看客,绿柳此刻却用帕子捂着嘴巴,心里小鹿乱撞,太子殿下对姜姑娘也太好了,她从前怎么都想不到,这铁树开花居然是这般风景。
“脚上的伤好些了吗?”见姜雪蚕玩得倦了,身形也有些摇晃,宋寒之盯着她脚腕那处缠绕的细布,眉头渐渐皱起。
“好多啦,你瞧”,姜雪蚕把秋香色长裙向上提了提,露出那截光滑白净的脚腕,刚刚换了药,她还没来得及穿上布袜。
见宋寒之还在盯着她的脚腕,姜雪蚕以为是他不放心,便往旁边走了两步,转了转脚腕。
“你瞧,嘶——”痛感倏地袭来,姜雪蚕护好了怀里的八音盒,不好意思地冲宋寒之笑了笑,“好像还是有点疼。”
宋寒之从那截白净的脚腕上收回视线,走到姜雪蚕面前,伸出了手臂。
“晚些我会叫大夫过来帮你瞧瞧。”
“麻烦夫君了。”姜雪蚕乖乖抱住他的手臂,小声道着谢,被他搀扶着进了屋。
扶着姜雪蚕安稳坐下,宋寒之才负手从屋里出来,对旁边的绿柳吩咐道:“晚些请林大夫过来。”
绿柳点头如捣蒜:“是,主子。”
*
宋寒之走到游廊,步子慢慢放缓,脑子里全是那截白玉似的细腕,揉了揉眉心,嘴角却不知不觉微微上扬。
卫成抱着剑走过来,正巧看见这副画面,堪堪停在宋寒之十步之外,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什么事?”宋寒之清了清嗓子,负手走了过去。
“国舅爷来了。”卫成回了句,又抬头看了眼宋寒之的反应,还好,没什么变化。
“请他去弈台。”宋寒之挑了挑眉,吩咐道。
“是。”
卫成松了一口气,这国舅爷虽骁勇善战,人却贪得无厌,常常向皇后娘娘讨要珠宝美人不说,还总来太子殿下这里讨嫌。
依他看,太子殿下不常回东宫,也有国舅爷的一份功劳。
宋寒之在民间的宅邸是请专人过来设计过的,游廊曲折通向后院,后院这种地方本应该是由府中女眷居住,奈何这女主人迟迟没出现,后院便空置了许久。
弈台是去年搭建的,细柳垂绦,宋寒之央人在柳树下头建了座石亭,石亭里放了张大理石桌,桌面光滑,上头又摆了张石头做的棋盘。
枝叶垂将下来,正巧形成道翠绿帷幕。
那穿着墨色长衫的高大男人就站在帷幕前。
“舅舅。”宋寒之上前拱手作了个揖。
“寒之,快快免礼。”霍旭笑眯眯地虚扶了他一把。
宋寒之抬手作了个“请”的姿势,霍旭笑着坐在石凳上,还向他招招手:“你也过来坐。”
“舅舅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宋寒之不动声色地饮着茶,语气却透着几分寒凉。
“嗐”,霍旭大袖一挥,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丞相丢了女儿,今日下朝时与我们这一行武将哭诉了一路,说是希望我们动用些官兵帮着找找。”
宋寒之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这找人分明是那衙门的活儿,动用我们手底下那些用来打仗的兵,也太大材小用了,你说是不是?”霍旭笑了笑。
宋寒之不置可否,继续等着霍旭接下来的话。
“寒之啊,最近舅舅帐中又缺个暖床的丫头了,在你母后那儿挑了半天也没个合心意的,不知道你这儿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