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对篮子多少有些损坏,可比起鱼来,也顾不得许多了。
弄这些费了点时候,等她气喘吁吁走到门口,一推门,周氏就眼巴巴凑上来:
“鱼,鱼!”
洛英一猫腰,在伙房里抽出来一只铁皮大盆,把鱼一条条扔进去。又挑了两尾最肥的,转身向柳婶家走去。
到了柳婶家后,洛英驾车熟路的找出来盆把鱼放进去,又倒了些水。看着鱼儿欢快的在水里游来游去,开心极了。
“你这孩子,你们吃的也不多,还总是接济我。”
柳婶拎了些鸡蛋和菜干非要她收下:“这是去年冬天我偷偷晒在房顶的,没叫人发现。那母鸡也是争气,这两天没少下蛋。回去你好好补补,不然日后葵水到了,有你难受的。”
洛英嘻嘻一笑,像想起什么似的:“柳婶,栓子哥的旧衣裳家里还有吗?”
“有,还有两身,走得匆忙,袖子那会儿也没做好,我给你拿去。”
柳婶再出来时,手里拎着个包袱递给了她。心里好奇的紧:“英子,你这是给谁穿啊。”
“给我男人啊。”
洛英在衣摆蹭干水分,接过包袱,眉开眼笑的想:宁墨终于不用光溜溜了。
“男人?”
柳婶吓了一跳:“你这孩子,什么话都敢乱说,你什么时候有男人了?”
“就前些天,一个过路的。”
柳婶的心一下子揪起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满目忧心:“孩子,你是不是被人给骗了啊。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家家户户有几只耗子都能数出来。从哪儿就跑来个过路的,还就不声不响把你给娶了。”
“放心吧,婶子。他人好,对我也好,只是家里穷,出来讨口饭吃。这不,恰巧就遇上了我,叫大水泡了衣裳,坏的不成个样子了。只能先来借两身栓子哥的穿,等回头我赚了钱,再给栓子哥买新的。”
看洛英眼底满满幸福,柳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眼巴巴看着洛英抱着衣裳轻快的脚步离去,心中却惋惜的很,喃喃自语:
“栓子,你说这是个啥世道哇。本来,这是娘给你相中的媳妇,可现在,媳妇没了,你也不回来,叫娘往后可杂活啊!”
世间的悲喜并不相同,譬如这厢,柳婶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而另一边,洛英欢欢喜喜的看着穿上新衣的宁墨,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栓子的衣裳穿上他身上袖子裤腿有些短,明明是粗布料子,也被他这么一穿,显得格外好看。
“你那衣裳烂的没法要了,我裁裁剪剪,正好给这两身衣裳接一截。”
宁墨只觉得那眼神过于滚烫,都快要把他烧出个洞来。连屋子都开始觉得狭小起来,不然怎么会莫名的发热?
“我发现你还真是个福星呢。”
说干就干,洛英把丢在角落的衣裳捡起来丢到盆里,打上胰子,使劲揉搓起来,对水里逐渐晕出来的血水选择了视而不见。
福星?
宁墨看了看她,见她低着头,衣袖挽的高高的,露出小麦色结实的手臂。
一想到昨晚是这双手把自己给扒光了,他就觉得脸上发烧。
“你看,上回你来,我抓住了只山狸。这回你来,天晴了不说,还网了这么些肥鱼。这不是福星是什么?”
洛英扬起小脸,美的眼睛都快弯成条月牙了。
宁墨微微侧过脸,避开那双过于热情的眼神,低声道: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哎。”洛英毫不在意一挥手:“咱们不是夫妻嘛,应该的。”
她美滋滋的洗起了衣裳,嘴里还哼着不成曲的小调,听着有些熟悉。
衣裳很快洗好晾了起来,趁着天气好,洛英索性把被褥全都抱出去晒上,也好去一去这些天的潮气。
收拾完屋子,就该收拾那些鱼了。
洛英都想好了怎么处理了。
现在的天还没热起来,趁着这两天有阳光,把鱼收拾干净抹层盐,晒上几天做成鱼干。这样想吃的时候,随时拿出来吃,还不爱坏。
等这东西晒出来,顺道给舅舅家送两条。这些年舅舅没少帮衬,她也不能没良心。
今天倒是可以先吃顿新鲜的。
取来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用刀柄狠狠一砸它的脑袋,瞬间就直挺挺不动了。
洛英手快,用菜刀对着鱼腹切开,掏出里头的东西放在一边的清水里头。洗干净鱼生,开始剁块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