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骏马的琴刀面目严肃,冷声命令陈克遣返。
陈克心中顿时一股恼意上头,心道琴刀只是一个侍卫,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但想着琴刀是萧邺的人,得罪不得,只好作罢。
陈克道:“琴刀公子,城外的庄子里早上出了点事情,拖延不得,我作为掌事的主人要去看一看,这才要出城。”
“不行。”
“你通融通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陈克谄媚道。
琴刀拒绝了陈克的银票,他摆了摆手,一本正经道:“陈公子请回吧。”
众目睽睽之下,陈克失了面子,他气得踢了骏马一脚。
踢完后,陈克心里舒坦多了,转身便要回马车上。
但那马哪里肯吃哑巴亏,扬天长鸣一声后,这马往陈克后背用力踢了一脚才罢休。
陈克突然后背一痛,他身上的肉虽然多,但在重力撞击之下依然感觉脊背都要碎掉,他腿一软,人往前一栽,摔相十分难堪。
“陈公子,看来你是出不了城了,还是回去好好休养吧。”
琴刀将陈克的惨相收在眼底,一丝同情都没有表露出来,言辞冷酷。
太守府的马夫看到自家公子的惨状,连忙从车子上下来,陈克被马夫扶着,一双腿软地几乎站不住脚。
这也算恶人自有恶人报,陈克自讨苦吃,发作不得,灰溜溜踩着脚蹬正要上马车,他远远看见萧邺驾马而来。
陈克突然害怕起来,有个猜测浮上心头,那便是今日封城之事是为了扶玉。
如此一想,陈克心慌不已,趔趄着的肥壮身子,脚步不稳,从凳子上又摔了下去,圆润的身材使得陈克在地面上滚动起来。
这一滚就滚倒了萧邺的面前,骏马再前行三两步就要踩踏在陈克身上,电光火石之间,萧邺神色一凛,迅速拉住马缰绳,马儿向后退了几步,制住了要踩人的骏马。
这会萧邺已让座下骏马恢复安定,琴刀从马上下来,他走到萧邺面前,“世子,我已将入户搜查的命令传达下去了。”
萧邺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点点头,表示已知晓。
封城和入户搜查,这完完全全是为了找人才会做出的行动,陈克心里慌得要死,现在将扶玉送回去也不是,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将扶玉送出城。
重重摔了两次后,陈克行动不便,他趴在地上,本就丑陋的容貌变得更加难看。
他向萧邺讨好道:“世子,我有个在城外的庄子出了一点事,急着出去解决。世子看,能不能给我放行啊?”
萧邺摸了摸马儿的前额,给马儿顺毛后,冷冷睨了一眼陈克,浑厚的上位者气息勃然绽放,“陈公子的状况看起来不怎么好,还对公事这么上心,真是不容易。你若是撑得住的话,便走吧。”
听到萧邺同意放行的话,陈克自然千恩万谢,“多谢世子,多谢世子。”
随后马夫扶着陈克上马车,陈克正要掀起帘子进轿,这时琴刀走到马车的窗口处,见琴刀指尖放置在窗口处的布幔,陈克一颗心都快掉出来了。
陈克的声音都有些发抖,腿也软乎着,“琴刀公子,里面都是本公子换下来、未来得及清洗的衣物,轿子不干净,味道也不好闻,我怕脏了琴刀公子的眼。”
陈克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如此机灵过,又马上补充,“里面没人。”
琴刀“哦”了一声,松开手指。
这时吹来一阵风,布幔被风刮起一角,萧邺的视线往马车里一扫,没有人。
“给陈公子放行。”萧邺开口。
扶玉摇摆不定的心绪终于落下,她方才在轿子里看到萧邺的身影,不知为何,心头一跳,那一刻只有一个念头,别让萧邺看到。
为了防止被萧邺精明的目光扫到,她特意躲在轿子的一侧角落,刚好避过萧邺的视线,这才没被发现。
眉目微敛,扶玉深吸了一口气,若是继续留在扬州,半个月后她会被萧邺带回京城,成为随时有可能被主人买卖的外室。
既然现在有了离开扬州城的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之后再另做打算,不过陈克身边是一刻也不能留。
扶玉眸子一抬,只见陈克喊着痛,“啊呦哟,啊呦哟——”滚进了马车,他四脚朝天瘫在马车里后,对外面的马夫喊道:“快点走!”
马车又缓缓滚动行走,守城的官差收走栅栏的同时围住排队出城的行人,扶玉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就这样离开生活了十多年的扬州城。
萧邺亲眼看着陈克的马车一点点离开视线,最后城门关闭,再也不见马车的踪影。
他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画作交给琴刀,道:“把全扬州城的画师都找来,吩咐画师临摹我手上的画,速度要快。”
一打开萧邺递过来的画作,琴刀便呆了眼,是巧笑倩兮的扶玉姑娘,画中人虽不及真人,但也真真是顾盼生姿,千娇百媚。
他迟疑问道:“世子,是用要来寻人的吗?”
“自然。”萧邺惜字如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