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妙宛点头,她掰着手指:“一个是凝风。先前让她替臣妾守着母亲留下的一方小院,不过周家受了牵连,臣妾的父亲和继母他们都离京了,如今不需要她再守,臣妾想她了。”
“还有郑嬷嬷,她从前是臣妾母亲的陪嫁。不过她年事已高,臣妾准备等月份再大些,再让她来陪臣妾。”
宫妃有孕,月份大了本就该让亲族来人陪伴,李文演自然不会拒绝。
短短的两天转瞬即逝,两人启程回宫,而周妙宛也终于在坤宁宫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凝风。
凝风来之前,也有些忐忑,毕竟太久没见了。
按理来说,她应该向如今的皇后娘娘好好行一个大礼。
可看见周妙宛的瞬间,凝风的泪憋不住了,什么礼仪全抛到了脑后,直奔入她的怀中。
“小姐——”
凝夏见了,悄悄回转过身,抹了一把泪。
好久没有人这么叫过她了,周妙宛心下也是感触良多,她搀着凝风的手说:“好了好了,如今都嫁了人了,应该要稳重些才是。”
凝风原就比她要大些,去年便嫁了,只是那时风云突变,周妙宛连送她出嫁的机会都没有,只放了她的身契。
凝风听了,赶忙擦掉眼泪。
“对,奴婢此番是来照顾您的,不该哭哭啼啼。”
周妙宛轻抚着她盘起的发髻,道:“若非本宫心底不安,是不该叫你来的。白日你和凝夏一起陪着本宫,到了晚上,你还是出宫去,省得你们夫妻日夜相隔,你丈夫呀,在家中怨怪本宫呢。”
被取笑了,凝风脸皮薄,立马就红了脸,她说:“谁要管他呢,奴婢来陪娘娘,他敢说个不字,回去奴婢连屋都不让他进!”
端的是一副悍妇情态,殿里熟络不熟络的小丫头老嬷嬷都笑了。
周妙宛也笑了。总要见过才放心呢,凝风过得开心,她也开心。
“好了,凝夏,你带凝风去拾掇间屋子出来,平常休息好有个地方坐坐。”
凝夏道:“娘娘,就让凝风姐姐和奴婢睡一个屋吧。”
周妙宛摇头:“不必挤了,有的是空置的房间。”
凝夏微微有些黯然,很快应是。
她知道,娘娘聪明,很多事情她是知道的,只是一直没有揭穿她。
皇帝那边,也许久没有再命她做什么事情了。
凝夏己不可察地叹口气,随后挂上笑,去替凝风提包袱了。
李文演忙过了上午的事情,便来了陪周妙宛用午膳。
如今坤宁宫的小厨房水准比起御膳房只高不低,原因很简单,皇上日日都在这儿用膳,底下人当然要提起十二分的小心。
用过午膳,太医来请脉,周妙宛抬眼,静静听他宣判。
她已经在宿烟霞手下人的帮助下,取出了埋在脉里的金针。
宿烟霞是不可思议的:“你还真能狠得下心来,这么多针埋着,不疼吗?”
疼啊,当然疼。
取出来后,筋脉酸软的感觉还留在体内。
但是周妙宛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之前不后悔,现在也不后悔。
之前她、李文演、谭家及诸方势力闹成了一锅粥,那个时候如有了孩子,还不够裹乱的。
虽然现在也……
周妙宛没继续想下去,她直言问宿烟霞:“您已经是太后了,何必呢?”
宿烟霞笑着答:“宫里待得太无聊了,找点事情做罢了。”
周妙宛愕然,继而又问:“若臣妾腹中是个公主,那恐怕您的想法要落了空。”
“晚年能得一小公主教养,日子也算有了依托。”她说。
太医踟蹰许久,终于开口,将周妙宛飘散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小心翼翼地说:“娘娘确实有孕,只是娘娘身子羸弱,这孩子如果能养到足月生产,便也还好……”
李文演皱眉:“什么叫还好?”
太医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周妙宛含笑替他说出了不敢说出口的话:“若是养不到足月生产,估计是凶险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