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已经被爱意冲昏了头,径自点头:“当然,我要永远陪在你身边。”
静安王抱住她:“星河,你信我,我会把这世间最好的一切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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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才进景祥宫就让门槛子绊跌了一跤,银灯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她,朝着门槛子踢过去,淬了声:“晦气!”
星月忍俊不禁,一边道:“近来晦气的事是不少,我这几日都没睡好,心里总是惴惴的,进门都能绊一跤,看来要烧两柱香了。”
银灯笑:“景祥宫最不缺的就是菩萨了。”
进了殿里,先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可巧庄太妃正陪着太皇太后说话,见星月进来,忙把她拉到身边坐,笑着问她家里怎么样了。
星月说都好,太妃拉着她的手笑道:“明儿上我宫里玩去,把庆平和新阳也叫上,内廷府新送来两只波斯猫,那两只大眼睛水灵灵跟琥珀似的,你肯定喜欢。”
太皇太后嗔怪她:“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不端庄,孩子脾性。”
说罢对星月道:“罢了,明儿叫上公主们去陪她唠唠,省得她总缠着哀家。”
太皇太后总是疼着太妃的,无一不显在话语里。
庄太妃是已故先太后的族妹,入宫多年,无子无女,自前朝起就一直陪伴在太皇太后左右,一贯得老祖宗怜惜,也正是因为这份怜惜,让她在宫里平安顺遂,不争不抢的过了这么多年。
太妃是数十年如一日的玩乐性格,从前喜好听曲儿看戏,上了年纪又爱上招猫逗狗,内廷府连天的寻摸新鲜玩意儿送过去,不是暹罗的狗,就是波斯的猫,要么是彩羽尖喙的八哥鹦鹉,要么是几缸子五颜六色的金鱼,总是新奇的东西才能得太妃喜欢。
小一辈儿里,太妃最疼爱的就是星月和庆平公主,也同她们两个最投缘,常常喊到宫里去玩,星月在景祥宫待的时候最多,庆平公主倒是喜欢去太妃那里玩,毕竟景祥宫只有一屋子塑金泥像,终日念经拜佛,香熏雾缭,哪比得上太妃那里有趣。
第五章 静安王回了封地,星河瞧着憔悴……
静安王回了封地,星河一下子憔悴了许多。
星月去看她,她靠在榻上,身上搭了一条暖白的毛毡,神色恹恹的,一手撑着下巴,招呼她:“我也没精神起来迎你了,自个找地儿坐吧。”
星月在一旁的玫瑰椅上坐下,问她:“怎么病怏怏的?”
星河自顾自的嘲笑:“身病好治,心病难医啊。”
她含着古怪的笑去看星月:“你自然是不明白的。”
星月唯恐自己气急了又要和她争执,硬生生忍下去,忍的不自禁就红了眼圈:“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话给谁听,你当我愿意管你?上回去给老祖宗请安,你不是没听到,赐婚的圣旨就要下来了,你还跟……跟那个人勾三搭四的有什么用?跟你说了多少回,死活不肯听,非要毁了你自己才肯罢休!”
星河冷冷笑:“人人都说真心为我,倒有几个真心的?如今我是瞧明白了,连亲姐妹都是不可靠的,你只会挺着腰板说我的风凉话,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有多痛苦,倘若今日宫里选的人是你,要你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你还能这么振振有词吗?难道你会嫁吗?”
星月道:“我会,我不止会,我还会磕头领旨,跪谢皇恩,因为我知道,我是许家的女儿,我身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肩负着辅治公府的门庭尊荣,只要圣旨下来,哪怕让我嫁给一个傻子,疯子,我都能笑纳。”
“许星河,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不能清醒一点呢?你已经十九岁了,不是刚进宫时人人惯着你的小姑娘了,你是中宫钦点的储妃,将来圣旨一下,你还能指望爹爹为你抗旨不遵吗?辅治公府再受恩宠也是臣,臣沐君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中宫对你如此看重,你究竟有什么不满?倘若你敢做出什么让太子蒙羞的事来,毁的可不止是你自己啊!”
星河惘然:“可是我不喜欢太子。”
星月看着她:“你以为太子就喜欢你了?连太子都不能违逆尊长,轮得到你违逆?”
这个姐姐,仿佛天生该被宠爱,永远如此天真。
星月蹙眉,长叹一声:“静安王到底有什么好的?就让你如此心许?姐姐,你们有缘无份,你认了吧。”
星河不说话,看着错彩织金的一幅绣帘,兀自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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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旬,圣旨赐下来。
辅治公府长女星河,身承许氏,贵载名门,贤淑温良,纯善恭孝,仰先皇后遗恩,幼时教养于宫廷,遵太皇太后懿旨,今赐婚于皇太子慈,特令顺密亲王李嵘,礼部尚书郑彦为使节,册尔为皇太子妃,玉碟金绶,入主东宫,是为储妃,定于元月初一册封完婚。
星河未有不驯之态,安安分分接了旨意,经皇后的安排与太子见了一面,之后便一直在太和宫后殿学习皇太子妃的习礼规矩。
八月圣旨公于朝堂,百官同贺,辅治公府满门欢喜。
只是星月有心事,总藏不住的胡思乱想。
自圣旨下来后,她就有日子没见到星河了。
从前星河常常来景祥宫找她说话,如今却不大来了,她亲自去太和宫那边询问,星河也总找借口推拒。
即便储妃规矩繁琐,总还是能见人的,星河若想,谁又敢拦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