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海城的声音忽然变成娇柔的女声:“量你们也不敢说谎。这样,你们回去告诉你们的萨奇,说白端阳回来了。一月以后,老地方见”。
“还有,不许再施邪术害人。”陆谦又急忙补充道。
杜海城看了陆谦一眼,说道:“还不过来扶我”。
陆谦连忙走上去,扶着杜海城向门外走去。门外的兵士围成一圈,看着这被天雷劈塌屋顶的房子,都不敢近前,见他们过来,纷纷侧身,让开一条路,就这样,二人搀扶着上了马。旺财敏捷的跟在后面,跳进了马屁股的小竹篓里,舒舒服服的躺在竹篓里,回了杜府。
第12章 (十二)白衣少女
陆谦看着杜海城污渍沾满胸口,显然被人面鹰怪的火球所伤,迟疑着开口:“你为什么就我?”
“顺手罢了。”杜海城漫不经心的回答。
“你叫白端阳是吗?你就是那个屋子里女尸的魂魄吧?”陆谦决定正面问他,不知为何,他相信杜海城或者白端阳。
“哼,准备回去给你的家人告发我吗?”杜海城说道。
“告发什么?你当年即已练成秘术,不会无端脱离四门,孤身漂泊千年,何其孤独啊,这其中必然有难言之隐”,陆谦这番话发自肺腑,九儿的离去都让他悲伤不已,如果周围所有关心的人都一一故去,那永恒的孤独和一次次的痛彻心扉难以想象。
杜海城再开口时,又是那柔和的女声:“那秘术极易走火入魔,浑身如同被火烧过,黄色的脓血终日流淌,痛不欲生,很多人为了修习,走火入魔,不堪痛苦,最终选择了自杀。这就是我当年看到的一幕幕惨剧。”
陆谦听闻,黄色的脓血,结痂的皮肤,不知为何,那一霎那,他想到了九儿:“你是说修习这个秘术,如果失败面容也会全部毁掉,最终自杀?”
“对啊,不过也有人是例外啊,那就是我啊。”杜海城忽然大笑:“纵活千年也枉然”。
此后一路沉默,直到杜府。未进门,就感到不对,怎么此时偌大的杜府竟一片漆黑。杜海城轻轻下马,示意陆谦不要出声。二人跃上院墙,却未看到一个人影,杜海城忽然想起什么,立刻俯身往杜老夫人的小院子跑去。陆谦紧随其后,刚到院门口,只见大门敞开,六角铜铃碎成两半,落在地上。冲进屋内,一片狼藉,床上早已空空如也。杜海城面色大变,正待冲出去,却看到角落里一个红色的影子,陆谦走上去俯身查看,竟是一条红色的大蛇,长着一副人面,头发散落满脸血污。陆谦认出来,这就是自己刚到梨洋镇在客栈中夜袭自己的蛇怪。
“是他?”陆谦看着杜海城。
杜海城赶紧走过来,哑着嗓子叫道:“红婆?”
陆谦吃了一惊,这蛇妖原来是红婆。只见它蛇身已被斩城两端,血流汩汩。听到杜海城的声音,竟睁开眼睛,虚弱的说:“白小姐,四门的人来了,你的身体,小妖藏在院里的枯井中”。
白端阳双拳紧握,俯身扶起红婆的头,说道:“红婆,你为了保护我的身体……谢谢。”
红婆摇了摇头,“多亏白小姐,把我从那些江湖臭道士手里救了出来,又让我陪伴小姐这么多年。小妖,小妖……”
一句话未说完,红婆便彻底断气。
白端阳转身看向陆谦:“四门的人是你叫来的。极好,不愧是四门传人。”说罢迅速飞身冲向院子里,纵身一跃跳进了枯井里。事发突然,陆谦来不及反应。看着地上流淌的鲜血,想起那个温和的老婆子给自己送来饭菜的样子,他此时心中实在不知是何感受:妖该杀,可况它袭击过自己,可是那时它也并未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一个多月以来,日日相见,却又觉得它和自己无异。
忽然外面有人说话,声音听起耳熟,他向院子外看过去,几个人影在院外晃动。他立即走过去:“袁伯父,你们怎么来了?”
黑影中一人回过头来,说到:“是陆谦啊。你爹把你的信给我们看了,事关重大,我们立即赶过来了。”
陆谦此刻脑中一片混乱,实在事发突然,又不知改如何抉择。不过,他下意识认为当务之急是把他们引开此处,万一发现了井里的白端阳怎么办。绞尽脑汁间,忽然一个身影从井中飞出,往远处飘去。
“是她吗?快追”听声音是白家的白桐。众人闻声立刻都追了过去。
陆谦心中一沉,也快速跟了上去。只见众人停在杜家花园的阁楼前,自发的围成了一圈。
陆谦看到那少女通身素白站在阁楼二楼的栏杆前,潇潇的风声吹起楼角挂着的铜铃,清脆的叮铃声划破沉默,像沙漠中遥远得铜铃,缥缈而不真实。少女慢慢展开双臂,竟轻飘飘得飞出了阁楼,身形优雅的落在了屋顶,少女抬起头,双目清澈又冰冷,如同冬夜点点寒星。皮肤苍白,衬得眉心朱笔点着得莲花的似血一般,花心一滴蓝宝石如同一颗千年的泪滴,桃花一般的眼角斜向上拖出两道绛红色眼影,直入鬓角,脑后鹅黄色的飘带随风舞动。
那一刻的宁静,让陆谦感到时间停滞了,生命停滞了,他生平从未见到过这样冰冷清寂的女子,不知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多久,才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阁下,就是白端阳吧。”
少女并不答话,这声音继续说道:“上千年了,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还活着。老身袁道子。”
“你是何人,我并不感兴趣。只是今日,劾鬼四门齐聚,诶?少了一门?罢了。你们将这杜府弄得一片狼藉,必然是来者不善了?”少女终于开口了,声音婉转娇嫩,可语气却老气横秋。
“白端阳,你是四门叛徒,清理门户难道不应该吗?”中气十足,却蛮横之极。说话的是袁家门主袁法天。
“绛色长袍,原来是袁门主,如此出言不逊,又行事狠辣,可冤有头债有主,抓那杜家人做什么?”白端阳缓缓开口问道。
“这些人为虎作伥,暗中助你,怎么也不肯说出你的下落。必是留不得。”袁法天的眉毛随着情绪的激动又连成了一道一字眉。
“白兄,你怎么不句话,这可是你们家得余孽。”袁家当家人袁法天转身,冲旁边得白衣男人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