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从抗拒地推他,到慢慢蜷缩,攥紧他的衣摆,被压得像被霜雪覆盖的枝丫。
他终于肯放过她。
温烟红着眼尾,抵着他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不喜欢我”他盯着她。
温烟想起曾经那些她试图和他争吵的过往,每每都被他拉到床上做结。
她累得气喘吁吁一点气力都没有的时候,他就会趁机认错。
然后她也就不再计较。
温烟抬头看着他,红着眼眶做最后挣扎:“邵嘉凛,你记不记得,我是你好朋友的女朋友。”
“屁话!”他紧了紧怀抱,眼里都是光:“林渊跟我说,你跟他提了分手,为了我。”
“你就是喜欢我。”他把她揽在怀里,用了肯定句。
听到这话,温烟气结:“你朋友也是混蛋!”
是物以类聚的混蛋。
“随你怎么骂,反正这次我不松手了。”他抱着她,让她的头枕着他的心跳,无赖地说。
温烟的眼泪把他的衣襟湿透。
她仰头问他:“那你喜欢我吗?”
他伸手去揩干,然后说:“喜欢,一直喜欢。我以后常说。”
她心脏疼到发麻。
他从不说他的喜欢,连最后一封信也一个字都没留下。
却把全部身家都要给她。
温景霁说看一个人不要看他怎么说,要看他怎么做。
他手里那张无字遗言纸张哗哗作响,她的口袋里有他留下的卡。
她藏在心底十几年的少女心事,终得到了回应。
从十几岁第一眼看到他。
邵嘉凛把下巴搭在她的颈窝,闻着她发间的兰花香,轻声说:“我在宏宜确实被水卷走了,是真的。”
“那时候,我就忽然很累,也不想再挣扎了。反正回了凭北,也一样没人等我。”
温烟死死咬着唇。
冬天的水还真冷。
谁能想到快过年,宏宜能下这么大的雨,灌了好几个乡村。
他在救人的时候看到水里有个红色小棉袄的女孩。
只露了几下头,就不见了。
水流是真的急。
他想起前几天,因为自己没坚持被埋在洞里的小孩,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这么小。
又想起,前段日子大火里救的小姑娘。
脸上没一块好好皮肉,他把人抱出来的时候,她哑着嗓子问周末还能不能去游乐场。
妈妈说周末带她去游乐场。
那时候小姑娘不知道,她已经没有妈妈了。
他不顾身边救援人员的劝阻,跳下去,探得很深,去找那个小孩。
却被水底另一个人缠上,束缚住向上的浮力。
水流又急又凉。
他一整晚没合眼,早就失了大半的气力。
水流湍急,路上的小树都被拔起。
没多久,他就失温。
她的气息总能让他心安。
他轻轻地说:“后来我想着,我闺女的尾巴被人断了,还没找他算账,也还没还上你的债,有什么资格。”
温烟的眼泪忽地就下来,哪怕他人都回来了,都停不住。
但她忍着悲鸣,不让他听到一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