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晴寒不悦道:“你不说谁会知道?还有什么叫感觉合我的口味,我平常根本不太吃甜食。”
“你的口味不就是吃软不吃硬吗?”谈时墨轻描淡写地说。
郑晴寒:“……”
郑晴寒酝酿了好几秒,才深深地吸了口气:“我现在心情不好,一点就着。好心劝你,不要趁这个时候在我面前反复横跳着拉仇恨……”
“就是怕你这个一点就着的样子,带到公司里,再出什么事情。”谈时墨没回头,转动方向盘,平静地说,“要发脾气还是冲着我来,别人和你不是一边的,理解不了你的愤怒。任何失态都会带来破绽,进而变成可以突击的弱点,对你没有好处。”
他现在重新说这句话,郑晴寒今晚在很短的时间里第二次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脱离了方茹的直接攻击,又或是口中甜蜜的味道安抚了她的情绪。这一次,郑晴寒算是听了进去,没有马上说话,只无声地看向他。
车掠过沿途的路灯和斑驳的树影,光影摇曳。郑晴寒坐在斜后方的位置,望向他的侧脸,看到一如往昔的沉静。
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是沉稳而可靠的。这份一成不变的平静让郑晴寒也好像跟着降温了一些。她深深地呼吸了好几下,闭上了眼睛。
“我气错了吗?”她问,语气平和,像是在事不关己地谈论天气,“你是想跟我说,方茹今天打电话给我,确实没有存着故意恶心我的心思,只是她自己有一套堪称极品的逻辑自洽体系,和我本人的三观有比较强烈的冲突?”
谈时墨没说话,郑晴寒自顾自地冷笑一声。
“我知道啊,事情就是这样。”她说,“我知道方茹和我主要是全方位多角度的三观不合,她没有存着蓄意害我的心思。所以呢,我就要体谅她不肯睁眼的傻白甜和一厢情愿的为你好?我体谅她,谁来体谅我?她为了能在郑家过得好一点就要按着我低头,她说出这话的时候为我考虑过吗?”
郑晴寒声音越来越大,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她霍然睁开眼睛,眸中因燃烧的怒火而显得熠熠生辉。她胸口起伏,放任自己的声音回荡在车里,无需附会,自顾自就酿成一场狂风暴雨。
“我到底哪里不孝?我爸死后方茹刷的就一直是我的卡,我进郑氏这几年来,把公司从日薄西山重新拉回国内一流位置,十八岁开始出去带队谈项目,连自己个人的生活都没有。我什么都牺牲了,现在换来一句我冷情冷血!凭什么?郑永昌凭什么这么说我?方茹又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
她愤怒的回音在车里来回震荡,像是无形的风暴呼啸横行,横冲直撞地肆虐着,但凡碰上什么不和谐的异议,就要猛地扑上去,将对方撕成碎片。
但谈时墨没有给她任何回音,他就那么平静地目视前方,任由她这么发泄了一路,到郑氏楼下时停下车,没和她招呼,径直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门。
郑晴寒在平复情绪的间隙还不忘瞪他一眼。她看过去的时候,谈时墨已经下了车,而后她另一侧的后座车门被打开,谈时墨躬身探了进来。
膝盖抵着座椅,一手撑着前排靠背,将她的上身揽过来抱住。
郑晴寒的脸埋在他的肩上,听见他问:“消气了吗?”
郑晴寒闷闷地回:“没有,还气着呢。”
“那你咬我一口?”谈时墨提议。
郑晴寒扯扯嘴角,不快地说:“咬你干嘛,我又不是狗。”
“能发泄一下情绪也好。”
郑晴寒哼笑一声,用力后仰了一下,从他的拥抱中重新坐直,似笑非笑地朝他扬起了眉。
“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意气用事了。”她说,“我又不是什么普通小姑娘,你之前听过我因为情绪问题出过什么工作上的失误吗?没有吧。郑晴寒能生气,但是郑总不行。我今天就是把自己气死在这儿,进了公司门也会重新切换到女强人模式的,你少来操这些没必要的心。”
“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
“那你是在干什么?”郑晴寒纳闷地问,“以前没你在的时候,方茹也没少气我,我还不是没被气死……说起来你这人根本不接话的,好像我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一样,也没起到什么安慰作用嘛。”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小姑娘。”谈时墨说,看着她抬起手,掌心贴上她的侧脸,指尖在她的眼尾很轻地摩挲了一下。
干涩、清爽,愤怒并不会让她的心理防线失控。
他说:“但是不普通的小姑娘,也有权利觉得委屈。”
郑晴寒听得怔了一下,有点反应不过来地看着他。
谈时墨的指尖还停留在她的眼角,很快感觉到指尖浸上一点浅浅的湿意。温热、浅淡,仅仅是鼻尖泛酸程度的湿润,最终也没有酝酿成瓢泼大雨。但终究是被他察觉到了,在他如此近距离的触碰之下,没有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被所有人忽略过去。
郑晴寒安静地看了他片刻,突然动手,扯起了他的衬衫扣子。
三两下动作粗暴地扯崩他的两颗扣子,把衬衫斜着往下扒,露出一边肩膀,蓄势待发地倾身,重重一口咬在他的肩上。
她恶狠狠地咬了好一会儿,松口之后,无声垂眸,将侧脸缓缓地贴在自己的牙印上。
她闭着眼睛,喃喃地说:“……你自找的,不许说我任性。”
“嗯。”
“也不许说我无理取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