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手令,我家大人还是工部郎中,恕我不能让诸位搜查!”
鲁阳和宋乾对视,毕竟是做戏,他们还真没带什么手令,再说往常金吾卫抓捕搜查,也不需要专门的手令……
史越山确实还未撤职,但他们若就这么走了,颜面何在?
两人眼神交换,都是一样的意思,不能走。
他们一个安平侯府世子,一个信国公府二公子,在京里都是横着走的,最熟悉的便是嚣张跋扈。
“史夫人,若是窝藏逃犯,乃是重罪,你若是执意阻拦我们,我等便不客气了。”
鲁阳发言,宋乾等金吾卫全都左手握腰刀,眼神凌厉地看着李氏等人。
他们瞧着十分凶悍,史家幼子吓得躲进奶娘怀里,史家大郎害怕的同时,眼中又闪过几分愤恨,瞪着他们的眼神像只凶巴巴的小狗。
李氏则是丝毫不退,坚持要手令。
金吾卫是都城巡卫,又不是强盗,是以鲁阳、宋乾等金吾卫凶归凶,也不能强闯。
一时间便僵持住。
鲁阳、宋乾甚至有些怀念从前的任意妄为,哪会顾忌那么许多。
忽然,等在堂外的金吾卫惊喜道:“将军!”
鲁阳、宋乾立即回头,李氏等人也全都向外看去,而这一瞧,皆是讶然。
裴君一身白袍,头束玉冠,一手执折扇,折扇白玉为骨,竟是称得她一只手也如白玉似的,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不疾不徐地走来,俨然是一位芝兰玉树的郎君。
及至堂内众人跟前,裴君拇指食指微一使力,“刷”的一声,单手收扇。
“本将亲至,应是无需手令了吧?”
李氏攥紧手,死死地瞪视她。
史家大郎突然冲到母亲身前,冲裴君大喊:“你不是大英雄吗?为什么抓我爹?!”
裴君微微低头,而后平静地挥挥扇子,“去搜查。”
鲁阳等人得令,便转身欲去搜查。
史家大郎张开双臂,拦在他们面前,含着泪喊道:“我家没有逃犯,我不许你们随便搜查!”
鲁阳冷脸,“小子,别在这儿碍事儿,妨碍公务,你担当得起吗?”
史家大郎不走,固执地继续阻拦。
而他的母亲李氏始终没有阻止,反倒垂下头,放纵儿子闹。
裴君看了一眼李氏,反客为主地坐在主位上,笑道:“史小郎君,你不想知道你爹为什么被抓吗?我可以为你解惑。”
史家大郎先看向母亲,随后又看向裴君,迟疑。
宋乾绕过他,走出正堂,方才嘟囔:“先前还跟咱们说不是先生,不为咱们解惑,如今又变了……”
鲁阳白他一样,一言不发径直去搜查。
堂内,裴君并未如她说的直接解惑,而是看着李氏,意味深长地问:“史夫人,不知史郎中身上的图腾,两个小郎君可有纹?”
李氏莫名,可想到多年前,她曾经问过夫君,那图腾有何涵义,夫君顾而言他的模样,眼神颤动。
她担心图腾有什么问题,不敢随意应答。
裴君打开折扇,轻轻摇动,无所谓道:“于我并非重要之事,然对你的两个儿子来说,却大为不同。人多口杂,史夫人希望我就这么说出来吗?”
李氏纵是不想在裴君面前落下风,然扫过堂内的下人,担心她说出来的事情,还是让下人们退出去,只余他们母子三人和裴君。
裴君慢摇折扇,这一次,看向史家大郎,淡淡地问:“你身上,有纹身吗?”
史家大郎缓缓摇头,不安地觑着母亲。
裴君轻笑,“本将如今倒是相信,史郎中并未藏在府中了……”
母子二人不解其意。
“昨夜有人入金吾卫地牢劫狱,救走了史郎中,然而史郎中丝毫未顾及妻儿,一走了之。”裴君挑眉,问,“你们猜他会去哪儿?”
李氏搂紧两个儿子,摇头:“不会的……老爷不会走……”
裴君直截了当道:“因为他是突厥暗探,很可能在突厥有些身份,所以被突厥救走,自然是回了突厥。”
“不可能!”李氏悲愤填膺,“绝对不可能!”
“证据确凿,你若执迷不悟,本将也没有办法,不过……”裴君复又转向史家大郎,“你这两个孩子,你的母族都还在大邺,他们忽然便和外敌扯上干系,恐怕更是惶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