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殷不抱希望地要来几副解药,还带了凫霓的干浆果回来。
魏琰拿了两粒凫霓放在瓷杯里,暂未瞧出端倪来。
乔儿得了吩咐,连连拜谢。
“走吧。”魏琰轻提一下裙摆,想要跟过去看看张姬。
猝然,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一抹浮动的阴翳,宛如一道缚住她的白光的漩涡,飞快地一圈又一圈把魏琰卷进去。
她的头一沉觉得很不对劲,而后脚步跟着虚浮起来,她摇晃着险些晕倒。
“夫人。”绿云一把魏琰扶起来,担忧让她声音都在发颤:“您怎么了?”
“头晕。”魏琰道:“快扶我回房。”
“夫人您到底怎么了?”绿云一边叫人一边扶住魏琰。
魏琰:“我的神智似乎被什么给控制了,头脑里一片浑沌,绿云快叫人去为我请大夫。”
这是她陷入昏迷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而后,魏琰晕倒在婢女怀中失去神智。
“张姨娘给夫人下的蛊发作了。”很快,李宅的仆婢们就心照不宣地达成了共识,他们的当家主母魏琰中了巫蛊。
魏琰病了。
即便周太妃再没有心思管这一群姬妾的事,此刻也不得不出面镇着这一大家子的妇孺仆妇。
“妾提醒过夫人,巫蛊之事来得急,夫人不信……”许充仪搀扶着周太妃,话语惋惜地道。
“只怕要找人做法才能解得这蛊咒吧?”杨充德道。
看着侧卧在床帷里人事不知的魏琰,周太妃耳边嗡嗡嗡地响,她声音疲倦:“我已派人去晋云观寻晋云道长。”
说来惭愧,自从来到晋州之后,周太妃深居简出,竟没有去晋州最有名的晋云观打醮,和晋州名气很大的晋云真人素昧平生,不知能否请到他相助。
许充仪道:“太妃既要请晋云真人为何不去求萧节度使说情?就算真人不认识咱们,难道还不卖萧节度使面子吗?”
“云照不在家,”周太妃面露难色:“倒要叫谁去萧府合适呢?”
正踌躇间,仆人来报,说顾勉来了。
周太妃面色一凛:“照儿走的时候不是交代不要再与顾家来往吗?就说家中妇孺不便接待,打发他回吧。”
李宅的护院如今是晋州节度使萧朝的人,萧朝不希望李家和顾家走的太近,两家已许久没来往了。
“太妃……”仆人还要说情,被周太妃不耐烦地撵出去了。
“太妃,”许充仪眼中一亮:“说不准顾家也认得晋云真人。”
周太妃沉思片刻厉声道:“不可。”
“是,太妃。”许充仪诺诺不敢做声。
热,热死了。
她将要窒息。
一种粘腻把魏琰从昏睡中暂时唤醒,她伸手揪开胸前的衣襟,呼,凉快了,终于能透出一口气来。
“夫人。”守在帷幔外的绿云跪在床头一边给魏琰擦拭额头和脖颈间的汗水,一边哭道:“您醒醒啊夫人……”
谁在呼唤她?
魏琰看到自己正在溪水边散步呢,她太热了,她跳进了水里,冰凉的溪水激得她牙齿打颤,她想要爬上岸去却四肢无力,只能任由身体往水下沉去,肺间的空气被一点点挤压出来,剧痛袭来,她逐渐沉溺……
“不好了,”那厢张姬的院子里有婢女高呼:“张姨娘跑出去了,快拦住她……”
周太妃赶忙出去一看,只见张姬身着单薄的亵衣,披头散发地在院子里游荡,见谁都咧嘴笑,眼珠子吊在深陷进去的眼窝里跟刚从诈尸了一般……
“来人,把院门封住,把她给我拉进去。”周太妃道。
两个健硕的婆子上前扭住张姬,把她拖了进去。
“太妃,”有人跑进来道:“萧公子听说咱们家夫人病了,派了两名大夫过来,太妃您看……”
周太妃眼神略略一顿:“阿琰还在昏睡?”
婢女道:“是,夫人一直昏迷不醒,期间呕吐多次,滴水不进……”
周太妃道:“请大夫进去看看吧。”
婢女告退。
周太妃命如岚道:“去取我的琴来,放在阿琰屋外的暖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