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之后,宛禾的眼神忽然发狠起来,从袖中摸出一盒唇脂,用指尖挑了一坨对着张姬的唇抹了下去:“姨娘抹了唇脂多美啊,姨娘你快舔一下……”
似乎是闻到了熟悉的气味,本能驱使张姬舔了一下嘴唇,好甜啊,她又抿了抿,看着嘴唇上那抹厚厚的茜色逐渐变淡,宛禾眼神狰狞地四处瞟了下,才叫了个常日里信得过的粗使婆子进来,给她包扎胳臂上的抓伤。
……
翌日一大早,魏琰洗漱后先去给周太妃请安:“张姨娘病的蹊跷,恐怕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周太妃一身素襦裙,披着半旧不信的外衫,脸色平静地道:“阿琰,你怎么不问问为何她们斗的这么凶狠,而我却很少过问呢?”
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连面都不露,这家老太太莫非是个摆设吧。
魏琰道:“太妃的心思不在后宅,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公子在外头打仗,您这心呀揪着呢。”
她的话说到了周太妃的心坎里。
周太妃看着她,忽然一把将魏琰揽进怀中,声音微沉地道:“好孩子。”
多年的宫中生涯让她的情绪轻易不会外露,这回却真性情地抱着魏琰不放,缓了会儿才道:“我只求上苍保佑照儿平安回来。”
“公子一定会得胜归来的,”魏琰怔了怔轻扶她的手臂安慰:“太妃等着信儿就是了。”
她何尝不是在内心祈求李云照早日回来。
“也许你想来问问是不是我容不下张姬要灭她的口,”周太妃摇摇头:“她要离开李宅落入贱籍的事我知道,阿琰,我还没来得及动手。”
她原本是要张姬死的,只不过有人抢在她前头了。
听了这话,魏琰心道:周太妃真是聪明人。
她的确是来探一探张姬的毒到底是谁下的,如果是周太妃想要张姬死,她就斟酌一下是不是管这件事了。
周太妃否认了。
魏琰想问问周太妃的打算,便拿出木偶人给周太妃,简明扼要地道:“说是张姨娘咒我被反噬了。”
周太妃道:“算计到你头上,倒要给她们点惩戒了。只是……”她喝口茶润了润:“照儿回来之前先不要动她们。”
她不想叫宅中传出闲话。
“阿琰晓得。”魏琰跟着她喝了一小盅银耳莲子羹,告辞出来。
“宛禾那边有异常的动静吗?”魏琰问。
负责派人盯梢的绿云道:“昨晚张姨娘又犯病,把她的胳臂抓伤了。”
“张姨娘又犯病了?”魏琰愕然。
绿云道:“那院的粗使丫头说张姨娘前半夜本来已经安稳了,不知为何到了后半夜又开始闹腾,白日里的药算是白灌了。”
素采道:“是,听那院的婆子说醒来抓着宛禾又抓又咬疯得不行,好在一会儿又昏睡过去。”
“除了张姬那院的,宛禾见过别的人吗?”魏琰蹙眉。
绿云道:“这倒没有。”
魏琰陷入沉思,那人倒沉得住气。
“你去张姨娘的院子里悄悄找个人问问,除了宛禾,昨夜张姨娘发病的时候有没有别的人在?”魏琰道。
素采去了一会儿很快又回来了:“昨夜除了宛禾,就只有一个叫乔儿的婢女给张姨娘送过药。”
“乔儿进去的时候发现有什么异常吗?”魏琰又问。
总有个“大郎,来吃药。”的声音萦绕在她脑中不肯退去。
素采道:“奴婢问过她,她说进去送药的时候张姨娘嘴唇红的跟刚吃过人似的,差点儿吓死她。”
“嘴唇?”魏琰愣了愣神。
“对啊,”素采道:“当时她想问宛禾被她瞪了一眼赶紧出来了,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魏琰听了之后道:“你悄悄地去把乔儿请过来,我有话问她。”
黄昏之后,一抹身影悄悄从后门溜进魏琰的院子,一盏茶的功夫,又溜了出去。
暖阁里,魏琰沉思片刻,当机立断:“把朱管家找来,叫他带两个粗使婆子,”她附在素采旁边交代了一句话。
素采立即明白了是什么事,飞跑着办事去了。
夜色深沉。
宛禾被堵在暖阁里头的时候她腿一软,直接瘫在地上,却还是鸭子嘴硬不肯认账:“素采姐姐您这是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