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外室子后,我靠科举脱贫致富——爱的创可贴
时间:2022-03-04 07:25:11

“两个孩子都没了?”
“嗯”
婆子很为难地点头。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孙氏眼睛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届时蔷薇院又是一团乱。
顾府到底是挂上了白幡,顾宜兰出殡那天,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当初她是夜里被绑着送进了顾府,如今从侧门里被抬出去。
本应该埋进顾家祖宅那边,可是顾怀之不同意,他说:“十二年,整整十二年,阿娘在平湖村活得虽是辛苦,却从未有过性命之忧,自从进了顾府之后,还没有一年,就差点尸骨无存”
“阿娘死之前,心心念念着想回淮阳顾家”而不是你这乌烟瘴气的抚州顾家。
“若是父亲不依,怀之自当剔骨还肉,割袍断亲”
那一夜,他们父子爆发了前所未有的争执,最后各退一步,两个孩子埋进顾家祖宅,顾宜兰的去处由顾怀之决定。
因着嫁出去的女人不得葬入娘家,顾怀之不得不将她的骸骨葬于平湖村,遗物送回淮阳顾家那边立了个衣冠冢。
“阿娘,你放心!欠你的,欠弟弟妹妹的,一个不少都会讨回来”
一杯清酒解一世纠缠,来世,来世您做我子女,受您之苦,享您之累,造万贯家财供您使用,备贵胄家世护您一生安全,还您一世生养之恩。
“公子,天黑了”
太阳下去明早还会东升,月亮升起明早还会落下去,这世间本就疾苦,若不是父母亲人陪伴,谁人还愿来尘世走一遭,这种失去挚爱之苦,平安自是懂得,如清酒,越久越绵长,记忆虽甜,思念却愈发汹涌,深入骨髓的相思是无可救药。
“公子?”
平安几人站在宜兰院门口,残花纷纷随风狂舞,久到他们以为自家少爷不会动弹。
顾怀之抬脚进门了,隔壁耳房很快就来人,是两个带着白花的小丫头,眼睛肿得像发面馒头。
“你们有何打算?”
这是顾怀之第一次对她们说话,就好似天上的孤月,虽是冷得令人害怕,但是那眼里的关怀却令人莫名心安。
蒹葭率先走上前,哭泣道:“奴婢是孤儿,世上在无亲人”就算是出了顾府,一个没有亲人投靠的女子很难立足。
白璐犹豫片刻,嗫喏着:“奴婢亦是孤儿,愿意听公子安排”
她低眉骇眼,不曾到处乱看。
“你们今晚先歇这里,明日平安带你们去个地方安身”
只留下一句话便打发了两人。
“是,多谢公子”
“奴婢遵命”
顾怀之临门一脚,对着平安喜乐说道:“你们也下去吧”
他这会儿只想静静。
“公子…那我把书房里熏香点好”
平安将屋里头的油灯点燃,便退出去了。
房里熏黄的油灯闪烁着,珠帘玉翠今犹在,他眸色灰白,眼里的光早已不在,缓缓地往里头走,所到之处,右手轻轻地触摸着秀凳,珠帘,秀框,小榻…
神清迷离,好似在感受着什么…随即瘫靠在床榻边,细细听去,少年那嘴呶呶不休,说着什么…
“为什么”
“明明说好的,你陪我长大,我陪你到老…为什么食言了”
“为什么…”
霎时,柴门缓缓叩开,甫一起身,他像一卷风扫过去。
对上一双狭长的眸子,来人身穿碧蓝色宽袖大衣,门口细缝的风吹得衣角呼呼叫。
“我听平安喜乐说,你已经好几天不吃不喝…”
他望着他,眼底那浓浓的担忧言于意表。
顾怀之眼里刹那间的光亮就好像昙花一现,骤然而逝,他颓败地退回屋里,没有搭理顾钰。
顾钰掀开珠帘,接过葵儿手中的衣服,轻轻拢在他身上,呢喃着“天冷了,记得多穿点衣服”
只言半语,万般柔情尽在其中。
第二天,
第三天,亦是如此。
第四天,顾怀之不知为何,肯从宜兰院出来了。
“公子,可还要添些?”
自家少爷终于肯吃饭,虽是吃了些粥,也算是有一些回转。
“公…”
“嘘!”
平安拉着喜乐蹑手蹑脚地退出了房间,“公子好不容易睡着,有什么事情等他脑子清醒时再说也不迟”
说着说着就往书房那边去,迎面就碰到顾钰一行人,“请、请大少爷安”“请大少爷安”
“怀之睡了?”
顾钰沉声问道。
“禀大少爷,公子适才入睡”
“您若是有事,可以告诉小的,等公子醒了,小的第一时间转达给公子”
平安心不在焉地应付着他们。
顾钰:“既然二弟没事,那就好”
“我没什么事情,就是想来看看二弟而已”
他们静悄悄地来,静悄悄地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喜乐,你说大公子为何对咱们公子那么好?”
“天下熙熙皆为利,天下攘攘皆为命来.,”
没有人无缘无故对一个人,除非事关名利。
平安琢磨着“咱公子那点钱也只够糊口,现在更是一介布衣,名利全无,若是为了顾家的名声倒也说得过去…”
“算了算了,这深宅大院弯弯绕绕太多了,随它去吧”
“对了,地窖里那女的可不能这么放下去,迟早会被夫人发现”
“等公子醒了再做打算”
夜山秋雨滴空廊,灯照堂前树叶光凭轩望秋雨,凉入暑衣清。
“公子…”
嗙嘡~平安推开门内室们,窗前那伫立的人影,手上的东西落地砸起刺耳的声响,他惊喜地叫道:“公子,您可算是醒了”
“入秋后,您就沉睡不醒,又是发烧又是咳嗽”“人也是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着”
顾怀之捂着嘴,回头覰了一眼平安,“辛苦你们了”
“看来今天不用喝药了”
少年注视着门口冒热气的药蛊,不知为何,平安隐隐能瞧出自家少爷莫名有点…劫后余生的感觉。
“是小的太惊慌失措,喜乐那碗汤药估摸着也快好了,公子别担心”
他这话还没说完,喜乐就已经端着药走到门口,您看我,我看你,一脸无奈。
“去弄点蜜饯来”
少年嘴角抽搐,端着药一动不动,喜乐出去了,平安还盯着呢。
“我躺几天了?”
“整整两天”
“所以你们就是这么给我去温的?”
药也不能当饭吃,满嘴苦味儿,肚子烧得厉害,还咕噜咕噜叫着。
 
作者有话要说:夜山秋雨滴空廊,灯照堂前树叶光①选自《秋月对雨寄石翁寺二秀才》,凭轩望秋雨,凉入暑衣清②选自《细雨》。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选自《如梦令》
第49章
 
“你去厨房要点粥,在弄点可口的菜来”
平安不放心,一步三回头,生怕自家少爷又给吐了。
喜乐又回来,端着高高的蜜饯,“少爷,快吃”“吃了蜜饯就不会吐了”
“我已经醒了,你们就不要熬药了”
那种深入骨髓的药效做梦就没放过他,接连几天做噩梦,顾怀之是被吓醒的。
“那看顾大夫怎么说吧”
他难得这么执拗,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家主子喝完药,这才起身去外头收拾着。
“这几日,可有人来找我?”
“门房那边说有个叫孙虎的人来找你,只是…”
“还有嘛?”
“大少爷,每天都会来看看您”
“唔,我知道了”
“你去厨房要点热水,我洗个澡,明天还有事情做”
“是,少爷”
他依旧不想见任何人,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翌日,一行人走走停停。
“怀哥儿,你…以后怎么办?”
他实在看不上顾家那吃相,当初怀哥儿缘何要回顾家,自从爷爷去了一趟哪里,孙虎这才知晓怀之这些日子得顶着多大的压力认祖归宗,不说别的,就说身怀两甲之人尚能不留情,更遑论这么大的儿子?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站在半山腰,眺望着不远处的山包包,目光涣散,一身颓败之气。
少年将土包包上的落叶一点一点捡起来,烧纸,点香…
天擦黑,几人纷纷劝解顾怀之,“我想婶婶肯定不愿意你这般消沉”
“就是啊,少爷”“宜兰小娘…”
平安张口就说宜兰小娘,这词儿被顾怀之那双嗜血的眸子一眼看得噎住,不敢说话了。
“我想要回阿娘的卖身契”
“人都死了,这有意义嘛?”
平安不理解,生前得不到的东西,死后要又有什么意义呢。
“要回来,至少她就是自由身,以后去哪儿也有不用委曲求全”
孙虎将人拉到一边,“怀哥儿,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卖身契在顾夫人手上,这就是她当初逼迫婶婶为奴为婢的铁证,这种把柄怎会轻易给你”
“何况,你们低头不见抬头见,尚未分家”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如将计就计,先按兵不动,你现在羽翼未满,先读书,等三年后下场考试,届时有了功名,再将那孙氏拉下马也不是不可能”
顾怀之眼底闪过诧异之色,月余未见好友竟然长进不少,“你倒是长进了”
“哪儿能啊,是爷爷怕你做傻事,这才一再嘱咐我:好好跟你说说,免得损了你这个好苗子”
孙虎想起自家爷爷提起怀之,那是也不能寐,吃不好睡不好。
“有时间我去看看爷爷”
“那感情好,什么时候?”
“唔…这个嘛!我还真没想好…”
“你这人惯会说漂亮话…”
回到顾府,他们将将坐下,平安来报:顾老爷在门外候着。
“跟他说,我目前不想见任何人”
“可是…老爷他杵在哪儿,不走啊”
“不走?呵”
他走之前将府邸的一切交给他,就连最在意的人也交给他,他呢?
短短三个月而已,便宜爹就耐不住寂寞,不管不顾阿娘怀有身孕,对宜兰院忽冷忽热,顾夫人把着后院,不让任何人靠近阿娘,只有他一个丈夫可以自由出入,阿娘走之前瘦成皮包骨,两个孩子体形偏大,母弱子强,在这个医疗技术如此落后的地方自是难产…
一更天,他在外淋雨。
二更天,人还在,顾怀之募地想起个人来,“去吧!地窖里那个女人提出来吧”
“是少爷”
“平安,去将老爷请到屏风后,告诉他:要是真的爱宜兰,进了承恩院就闭嘴”
顾怀之坐在椅子上,手上的热茶滚滚,掀起腾腾雾气,他有一没一下地吹着茶盏里的浮茶,红绸眼前一片黑,乍一睁眼就对上那双水冷冷的眉眼。
“二…少爷,饶命”
“奴婢错了,奴婢真的错了”
他动了,薄唇轻启,“你错哪里了?”像是不知道这人犯了什么错,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奴婢不该挡宜兰小娘,当时当时…是有人推了奴婢一把,对!就是有人退了奴婢一把,这才导致宜兰小娘扑倒在地”
“是…是夫人,少爷若是不信,可以掀开奴婢的衣服,奴婢身上还有指甲印…”
“你再说一遍:是谁推了你一把?”
他语气凉薄如水。
“是夫…”
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出现的一脚踢翻在地,原是顾焯赤红着眼睛“原是你这个贱婢伤了兰儿”
“简直是该死”
“老爷!老爷,我错了”
“贱婢!”
“啊!…是夫人…”
顾怀之见情况差不多,正准备让人画押,谁料顾焯说出令他十分气抖冷的话:“既然是夫人的丫鬟,那就交给夫人吧”
未等顾怀之反应,顾彪从门外走来拖着红绸往外走,全然没有询问顾怀之的意思。
“平安喜乐!”
“夜深了,关门吧”
怕自家书童控制不了拳头,顾怀之硬生生将他们拦住。
吱吱,院门缓缓关上,这让被拒之门外的顾焯很是愁伤,心想着:怀哥儿,爹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明白我的好意。
“老爷,这个女人怎么办?”
“扔到蔷薇院门口就是”
“是老爷”
院子里头,平安气得在原地龇牙咧嘴。
“老爷简直太过分了,问也不问事情原委,就将人还给夫人”
“少爷,你看吧!你这招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说不气人才怪。
“行了,你叨叨几句,少爷这般做自有成算,还轮不到你我置蝝”
“略略略”
顾怀之见书童差不多冷静下来,这才开口道:“时候不早了,洗洗睡吧”
喜乐:“…”就这?
平安:“…”没了?您能睡得着?
这一夜有人辗转反侧,有人彻夜难眠,有人噩梦连连…
一连数日,顾怀之白日里在墨方书斋看书习字,很晚才回到顾家,有时候甚至直接下榻书斋里。
这一日,清早璐蒙蒙,顾怀之立于寰宇院门口,“前几日承蒙兄长厚爱,怀之感激不尽,这些润喉的阿物希望兄长不要介意”
按理说,送东西最好是送名贵之物,不该送药物或者补物,毕竟身为外人,送这些莫名有种不怀好意的感觉,只是顾怀之瞧着兄长近日咳嗽不断,老远都能听见撕心裂肺的咳嗽,也不知夜间睡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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