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家早年家境殷实,占了香茶镇地段较好的位置作宅基地,前几年盖了座三层小楼,白墙红瓦,看上去十分气派。
林安澜拎着骆老太进了骆家,骆蓉正在院子里喂鸡,脸上满是幸灾乐祸,一想到奶奶去找骆棠那小剑人,必然会骂她一顿,为自己出气,她心里就十分痛快,哼起歌来。
“骆蓉!你爸和你爷呢!”
林安澜进了骆家门,将骆老太像一滩泥一般扔在地上,叉腰四处看了看,见院子里只有骆蓉一个,便上前夺了她手中喂鸡的小碗。
骆蓉冷不丁看到林安澜,以及瘫倒在地的奶奶,吓得尖叫一声,忙跑过去扶起骆老太,“奶奶,这怎么回事?骆棠,你欺负奶奶了是不是,你到底还有没有点孝心?真不愧跟你爸一脉相承,不忠不孝的东西!”
林安澜也不管她,跟骆蓉一个小姑娘置气,没意思。
她来到一楼骆家二老的房间,骆老爷子正躺在床上看电视,骆家开面粉厂挣了钱,是香茶镇第一批买彩色电视机的人家,为此,骆家在香茶镇嘚瑟了好几年。
林安澜一把推开房门,骆老爷子正在看戏曲节目,看得津津有味,还跟着哼唱,猛地看到闯入的小孙女,他皱了皱眉,从床上坐起来,“你来做什么?”
和骆老太那种虽然将骆向北赶出家门,但仍然时常去骆棠家胡搅蛮缠不同,骆老爷子是面冷心更冷,他说不认骆向北,就坚决不认,除非骆向北肯与苏雨离婚,回家向他低头认错。
因此,看到骆棠这个孙女,他十分不喜。
骆家近几年越来越有钱,骆老爷子也越发受人尊重,他对待骆棠的态度,也是高高在上,如同看街边流浪儿的那种。
骆老爷子当然知道这些年骆向北一家过得十分艰难,下意识以为骆棠是来寻求接济的。
“想借钱的话,让你爸来。”
听到他自以为是的话,林安澜差点没翻白眼,她指了指院子里,“您的老伴在我家犯了精神病,我希望您能够好好看管,别再让她去我家捣乱,否则下次我直接送她去派出所。”
以往骆棠总是温柔的,和她母亲一个性子,这还是第一次,骆棠表现得这么硬气。
她这副对待长辈猖狂的态度令骆老爷子很不高兴,“她是你奶奶,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林安澜冷笑道,“有她那么个整天骂我在学校勾搭男同学的奶奶,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你……”骆老爷子被她气得说不出话,听到电视里咿咿呀呀的声音,发.泄情绪般关了电视。
“爷,你快出来,我奶被骆棠打了!”骆蓉在外面大呼小叫的喊。
骆老爷子本就觉得骆棠今天不对劲,听到骆蓉的话,急忙跑到院子里,只见骆老太坐在凳子上,“哎哟”“哎哟”的哭。
骆老太从年轻时就是个厉害媳妇,凭借撒泼打滚的手段将婆婆和妯娌欺负得哑口无言,就连她如今的大儿媳妇,骆蓉的亲妈,都被辖制得死死的。
见自家老头出来了,骆老太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哭得眼泪都出来了,“老头子,你可得给我做主,骆棠这反了天的东西,她竟然把我从街上一路提溜回来了,我以后可怎么见人哪!”
骆老太以往欺负别人时,不太要脸面,但轮到她被被人欺负时,就嫌丢人了。
骆蓉还在一旁帮腔,“爷爷,你一定要为奶奶做主啊,骆棠她竟敢对奶奶动手,这要是放在过去,她该被浸猪笼的!”
“你闭嘴!”
场面本就一团混乱,骆老爷子被吵得头疼,又见大孙女添油加醋,心里那股无名火蹭蹭冒出来,他转头质问骆老太,“是你先去找骆棠的?你找她做什么?”
以往,骆蓉在骆老太面前煽风点火,讲骆棠的坏话,骆老太为此跑去找骆棠的麻烦,顺带把苏雨和苏外婆骂一顿,骆老爷子并未在意过。
因为以前骆老太从没吃亏过。
可这次,骆棠突然爆发,还把事情搞得这么难看,哪怕面对骆老爷子的批评,她也毫不退缩,骆老爷子心里清楚,这个以往软弱的孙女看来是被逼急了。
“骆棠,你先回去,你奶奶的事我会处理。”
骆老爷子话音未落,长子骆向东和张玫夫妻也回来了。
夫妻俩在面粉厂听说骆老太被骆棠当街跟提溜小孩似的,提到了骆家,这事儿在香茶镇都传遍了,惊觉出了大事,急忙赶回来。
“发生什么事了?妈你这是怎么了?”张玫一进门,看到婆婆一边哭,一边不停地揉胳膊,衣服头发乱糟糟的,沾了不少泥,看上去就像被人欺负了一样。
张玫心中暗暗称好,面上却表现得十分关心婆婆。
她这个婆婆可不是省油的灯,这些年因她只生了个骆蓉一个女儿,没少跟她置气,无数次明里暗里指责她肚子不争气,由于骆家的面粉厂越发展越好,挣的钱越来越多,张玫不得不咽下所有苦楚。
她一转眼,看到女儿骆蓉委屈巴巴站在一旁,而以前从不上门的骆棠反倒气定神闲站在一旁,心里纳罕,这骆棠以往随了她妈,一股小家子气,何时竟变得这样顺眼了。
不过,她很快想到,自家闺女骆蓉和她一个班,平时总喜欢找骆棠的茬,昨晚骆蓉回家还气呼呼的,据说好像被同学欺负了,张玫没当回事,因为骆蓉遇到这种事,总会找奶奶帮她出气,谁知今日就发生了这样的大事。
“蓉蓉,告诉妈妈,谁欺负你了?”张玫有些心疼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