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她实在是觉得不太好意思,二是她不想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到男人身上,她怕男人嫌她重。
白夕照:“歌儿,你终于注意到我无时无刻都在对你散发的男人魅力了。你再不垂涎我,我都要怀疑你有病了!”
听听这狗男人说得是什么话!
月泫歌急忙挣脱男人的怀抱,从他的身上蹦到了甲板上,“你才有病呢!”
给他三分颜色他就开染坊。
月泫歌匆忙的穿好了鞋袜,朝着白夕照做了个鬼脸之后,拉着闲花就往船舱跑。
所幸船家刚收拾完鱼,还没开始动刀呢。
月泫歌:“吴伯,那一条你拿来烹,这一条交给我来处置了!”
吴伯:“好嘞!”
于是当月泫歌端着一盘子拌了农家酱的生鱼片回到竹藤椅上的时候,白夕照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
月泫歌:“白夕照,尝尝?”
夹了一筷子生鱼片送到了白夕照的嘴边,他浑身都写着‘拒绝’两个字,却是不躲,坐得笔直,硬挺着。
白夕照:“我不饿。”
话音未落,某人的肚子就很不配合的‘咕噜咕噜’叫了两声。
月泫歌:“哈哈哈哈哈哈!”
闹了一会儿,白夕照的脸越来越臭。
月泫歌捧着盘子吃了几口,嘴里还没嚼利索,含糊不清的朝着闲花道,“残影不说捞螃蟹呢吗?你去瞧瞧战果如何了!”
对于生长在北方内陆的孩子来说,吃新鲜的海货真的是非常棒的事情。
要知道在原来的世界,北方的新鲜海货卖得可贵了,月泫歌真是馋得不行。
如今能这么肆意的大吃特吃,这也太幸福了吧!
这鱼叫不上名,它的刺非常少,肉质鲜甜,入口即化。
察觉到一股冷风袭来,还不待月泫歌反应,她就被白夕照拉到了一旁。
盘子落到了甲板上,摔了个粉碎,而她的生鱼片,就那么大喇喇的散落在了各处。
在盘子碎片的不远处,一根散发着银色光芒的长丨枪插到了甲板上,摆动了几下才倒下。
“贵人莫慌,这是...碰上...水鬼了。”吴伯以惊人的速度奔至跟前,大口的喘着粗气。
此时船上的众人都聚到了此处,刚刚那艘仿佛是要擦身而过的商船,正在慢慢的靠近。
残影:“怎么回事?”
吴伯:“水鬼就是海盗,他们为了降低我们的警惕性,特意装扮成商船。待我们到了他们的攻击范围,就会朝船上投掷武器。意思是如果敢反抗,别说钱财,连命都会没有的。贵客们莫要慌张,这条江上的水鬼都不是什么大恶之人,不会害人性命。我多给上些贡就会放行了...”
不待吴伯的话说完,白夕照足下一发力,就跃到水鬼那条船上去了。
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哀嚎声,接着就连续有人‘噗通’落水。
“白夕照!你不许杀人!哎呀!你给我留点儿!”月泫歌喊着也跳了过去,正好她想看看自己现在到底在什么段位,这些水鬼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吴伯有些瞠目结舌的看着二人将水鬼一一踢下水,仿佛在你追我赶,谁都不想输给对方似的。
没成想这些贵人们还深藏不露啊!
闲花见状,二话没说就踢了身旁的残影一脚。
待她喘匀了气儿,这才嗔怪道,“都怪你家主子,看给我们公子带得,都成什么样儿了!”
残影腿上吃痛,却是不敢多言。
月泫歌玩儿够了,之后着人把江里那些人都捞了上来。
估计还有几个循着江水直接跑了的。
“你们一个个年纪轻轻,孔武有力的。干点儿什么不好,干嘛非得难为那些个路过的船只。”月泫歌瞧着一个留着八撇胡的高个子,一副要保护大家的架势,一脸坚毅的站在前面,于是对他问道。
“小公子!您是有所不知!小的们有的是被乡绅欺压得过不下去了,有的是家乡遭了瘟疫逃出来的,你看看这个孩子......”八撇胡说着将一个半大孩子拉到了月泫歌的跟前,边说边撸起了他的衣袖和裤管,“这都是他亲妈打的,那哪儿是亲妈啊,忒恶毒了,往死里打啊!要不是偷跑出来,怕不是都给打死了!”
“小公子是不知道湘南管着漕运的黑脸包公有多狠,要是我们犯到他们手里,那一准儿都得断了指头去。哪儿像您还问问我们缘由,也不怕我们编瞎话哄你。”
“谁也不是下生就愿意去当个恶人啊!”
“有田有房,有老婆热炕头的话,谁乐意干这份儿苦差事啊。”
众人三言两语的,有的说着竟是哭了起来。
月泫歌实在听不下去了,转脸问白夕照,“你们白家在湘南可有产业?”
“有。”白夕照看着女人满脸动容,心知她想管这闲事,于是自怀里掏出了一袋金叶子递到了八撇胡的手里,“这袋钱,足够每个人置办一间房和几亩田了。如若还想谋个差事,就到湘南白家的店铺去,定会有人收留。”
月泫歌:“你们的面容我可都记下了,如若让我知道,谁再敢继续做这个行当,到时候可不止是断了指头这么简单了!”
“不做了不做了!我们有房有田啦!!”
“谢谢两位公子!”
“俺也能娶上媳妇啦!”
“谢谢公子的大恩大德!”
“真是菩萨显灵,佛祖显灵啊!”
一群人呼啦啦跪下了开始狂磕头,月泫歌立刻就麻了爪,她哪见识过这阵仗啊。
白夕照看着女人惊慌失措的模样不觉轻笑,他揽上了月泫歌的腰肢,足下一发力就带她回到了他们的船上。
双脚刚一落地,月泫歌就被白夕照推开了。
她一时有些发蒙,这厮是心疼那袋金叶子了?
也不想想她在别院给他变了多少金疙瘩呢!
白夕照:“你吃了生鱼肉,嘴里太臭。”
月泫歌:“......”
这狗男人有毒。
第13章 第十二章
因为江上偶有风浪,再加上月泫歌的感官比之前敏感了很多,所以即使睡着,她也是处于浅眠的状态。
房门外的两个脚步声令月泫歌从浅眠中醒了过来。
闲花的脚步从起初的凌乱到站定,男人沉稳的脚步从站定,再到推开房门,月泫歌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没有增强听力去听二人的对话,未知的一切才是有趣并令人期待的不是吗。
虽然她现在只要抬手随意的敲一敲耳骨,就可以立刻增强她的听力,但是她觉得大可不必。
何况,闲花能放进她屋子的男人,也只白夕照那一个吧。
如她所料的,熟悉的馨香飘然而至。
她问过白夕照这到底是何种香味,那男人一脸神秘的说,这味道来自他的家乡。
他说那是生在地狱的深渊里的小果子,只他一人见过。
只要吃了那果子,身上一辈子就会带着这种香。
月泫歌很是向往,一边极力撇清自己不是想跟他染上同一种味道,一边擦着艳羡的口水。
男人却说不愿她吃到这果子。
月泫歌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男人身上第一次散发出了悲伤的味道。
脖子上突然开始痒,白夕照似乎在往她的脖子上戴着什么。
她都能感觉到他动作中的小心翼翼,仿佛她是个什么需要珍视的珍宝一样。
其实很多时候她都想问,她到底何德何能,能让白夕照带着残影进入这个她杜撰的世界,不遗余力的帮她寻找散落到各处的魂玉。
还有他胸口的刀伤,她也想问,复原得如何了呢,是不是留了疤......
他为什么要满足她的一个愿望呢,连要他命这种事情,他都能一往无前的。
这男人到底是图什么呢。
在月泫歌的世界观里,无谓的卖力却什么也不想要的那种人,是根本就不存在的。
有时候越靠近事情的真相,越会令人鲜血淋漓,所以月泫歌本能的纠结着,她既想知道真相,又害怕知道真相。
所幸白夕照真的不想让她知道。
白夕照:“还装睡?”
月泫歌:“......”
缓缓的张开眼睛,男人正带着一脸傲娇的表情,微扬着下巴望着她。
“这是什么呀?”月泫歌感觉到了脖子有被坠着的感觉,却不想是白夕照在她脖子上挂了个鸡蛋。
这鸡蛋用各种颜色的绳子编成的小兜兜网着,还带着余温。
白夕照:“你别嘴馋,挂一会儿再吃。”
男人没有答话,自顾自又说了一句,而后便转身大步离开了。
月泫歌用手托着温温的蛋,一脸茫然。
待闲花端着洗脸盆和一应盥洗的东西进来,笑得一脸揶揄的时候,她更蒙了。
嘴里被塞进了两片薄荷叶,月泫歌嚼了几下,只觉一股清凉直沁心脾。
闲花:“主子,人道这玉面阎罗最是冷血无情。我见到的,却是他对你有情有义啊。”
月泫歌:“他对我...确实还不错。”
闲花:“岂止是不错!你知道你脖子上挂的是什么?这叫‘立夏蛋’,据说今天挂这个蛋,能保佑你不得夏热病。”
月泫歌:“今儿是‘立夏’了?”
闲花:“可不是嘛!我刚去打水的时候,都听残影说了,这习俗是昨晚白夕照从吴伯那儿听说的。湘南一带的人家,在立夏这天都会给自家孩子的脖子上挂一个鸡蛋。于是白夕照在船上到处跟人打听‘立夏蛋’的事儿。到底是跟一个厨娘问明白了,跟人家学了两个时辰,才给你编出来这么个玲珑精巧的小兜兜来。”
月泫歌面上一热,一激动直接把手里捧着的鸡蛋给捏裂了。
虽然她全身都是拒绝的,也觉得自己不配。
可是这股爱情的酸臭味液体为什么好像兜头浇了她一身啊!
闲花大笑了一阵,而后仔细把鸡蛋和碎蛋壳都捡了出来,“吃了吧,其实主要就是图这么个好兆头。”
月泫歌两三口就把鸡蛋吞了,就着闲花的手‘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热茶,之后打了一个长长的嗝儿。
闲花:“这鸡蛋也是白夕照亲手煮的,香吧?”
“香。”月泫歌摆弄了一会儿小兜兜,就让闲花把它收了起来。
男人的所作所为充满了蛊惑力,再加上一个怀春少女闲花的煽动,她确实是有些上头了。
那人到底来自哪里,到底是谁,她都完全不知。
怎么莫名就有一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呢!
月泫歌越想越气,直接‘噔噔噔’就跑到白夕照的房间了。
他的房间也在二层,跟她就隔了两间。
本是守在门口的残影也没拦她,一脸怪笑。
直到月泫歌推门而入,发现屏风上挂着一堆衣物,想要转身就跑的时候。
一股劲风将她身后的大门闭合了。
残影这个铁憨憨是不是变坏了,他主子洗澡呢都能放她进来。
水声轻动,一条腰带自屏风内激射而出,卷着月泫歌腾空而起。
月泫歌挣扎了几下,发现竟是挣不脱,于是她‘噗通’一声落入了一个大木桶之中。
呛了两口水之后,月泫歌才勉强站稳,白夕照两个胳膊搭在桶沿,正赤条条的望着她。
白夕照:“歌儿,你真变态,喝我洗澡水。”
“白夕照,谢谢你。”月泫歌往后缩了缩,不觉吞了口口水。
他的身材真的不错,当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他的胸口偏左一点儿,一条丑陋的疤痕十分的刺眼。
白夕照:“怎么,太感动,所以来投怀送抱了?”
男人说着欺身而上,将女人困在了木桶和自己的身体之间。
月泫歌:“还,还疼吗?”
白夕照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月泫歌指的是什么,“不疼。所以我们是在桶里,还是在床上?”
在女人的嘴角捏了一小块碎蛋黄下来放入了口中。
很甜。
月泫歌:“哎呀,我不是来跟你那个的。我是有话要问你!”
“问完再那个?”白夕照说着低下了头,将自己的额头抵靠在了女人的额头上。
水汽并没有盖住她的味道,而是跟她的味道缠绕在了一起,直直扑进了他的鼻中。
白夕照:“歌儿,你真香。”
她的脸上布满了红霞,连可爱的耳朵都红了。
她的眼波流转,想看又不敢看。
很有趣。
月泫歌紧张得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看了,索性直接闭了眼,“问完也不那个!你能不能让我好好把话说完!”
白夕照:“嗯,你问。”
月泫歌:“你到底是谁?你从哪儿来?”
白夕照:“既然你叫惯了这个名字,那我往后就叫这个名字了,所幸我本来也是姓白,以后我就是白夕照......至于这幅皮囊,既然是你痴恋的,那我往后就不会变回原来的样子了,以后这就是我的样子。”
所幸这脸与他原本的那张并无太大的出入,他勘不破这其中的奥妙,只当是天帝有意为之。
“就为了我,这你都甘愿?”月泫歌闻言惊得再度睁开了双眼,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男人适时的避开了所有的问题。
他的湿发乖顺的服帖在脑后,光洁的额头泛着水光,白得发亮。
白夕照:“甘愿,甘之如饴。”
月泫歌:“你到底图什么呢?白夕照。”
白夕照:“图你啊,我一直图的都是你。我以为我表达得够明显的了。”
说着便低头吻了下去。
她的唇软糯馨香,仿佛裹着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