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飞星的第二式,腿再高一点儿,右手剑指,对。”白夕照见女人没有排斥他的教授方法,还一脸享受的样子,心里顿时欢喜起来。
不知是白夕照的方法太好,还是月泫歌天赋异禀。
没到三个时辰,她就将招式套路记得差不多了。
“白夕照,你这套掌法真是妙啊!打起来虽然软绵绵的,就跟跳舞似的,可是如果融入了力道,可是招招都是杀招啊!”月泫歌初尝武学,只觉热血澎湃,情难自控。
仿佛她天生就是个武学奇才,骨骼脉络就为练武而生一般。
白夕照:“等你熟记内路心法之后,才会晓得其中精妙的。”
男人说着将闲花端过来的凉茶周了满口,而后直接哺到了月泫歌的嘴里。
凉茶入口,月泫歌只觉因为刚刚的操练而激起的满身燥热,霎时就清凉了下来。
都是这狗男人带的,她现在在旁人面前亲嘴,已经完全没有羞耻感了。
真是造孽啊。
月泫歌:“等回去你就把心法给我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了!”
“好,日头要烈了,你们先回吧。”白夕照见月泫歌主仆二人走远了,这才朝残影道,“船里存的冰应该没剩多少了,嘱咐下去,谁都不许用,只可着月泫歌一人吧。”
残影:“主子,你待未来夫人可真好!”
白夕照:“多嘴。”
不知是残影在四下无人的时候,老这么‘未来夫人’、‘未来夫人’的叫的,还是他实在情难自控。
这才不过短短时日,他竟满眼满心都是那个女人了。
白夕照:“你觉得我对她好,我却觉得远远不够好。起初只想着带她回到那九重天,如今却想着,不若就在这孤岛呆他个地老天荒。只要她在身侧,足矣。残影,我是不是病了?”
残影:“主子你可能真是病了!千百年里,见天儿的想听你多跟我说几句话都是奢望。现在难得有时候能多说几句,皆是因着未来夫人。听闻人间有一种病,叫相思病。不论两人在不在一处,能不能见到,就是想得发慌。一见能稍解相思之苦,不见那相思便泛滥成灾。”
白夕照:“那我....可能真是得了这病了。”
船的内室已经全部修复好了,现在只剩下外部的休整。
所以一众人等悉数搬了回来,只几个痴恋露营的,还在外头搭着棚子。
其实月泫歌也舍不得回来,只是夜里的蚊虫着实厚重,她又不忍心让闲花夜夜睡得少,只为了给她赶蚊子,所以就搬回来了。
月泫歌回来就吃了两条烤鱼,还喝了满满一碗粥。
她跟白夕照讨来内路心法,美滋滋的研读了起来。
白夕照的字,怎么说呢。
字字都仙气飘飘的感觉,忒是潇洒肆意,狂放轻浪了。
月泫歌不觉莞尔一笑,他那样的人物,也合该是这种不拘一格的字吧。
她仰躺在床上,一手擎着白夕照写的心法。
在脑海中回忆着白夕照打的整套掌法,不觉就痴了。
他的脚法轻盈,掌风凌厉,白衣随着他上下翻飞,当真是美不胜收。
这样容貌出尘、身法飘逸的人物,当真是叫天地也失了颜色。
不觉间,月泫歌发现身着白衣的白夕照,不知何时竟变成了自己。
她也变成了一袭白衣,开始循着白夕照的步法,将飞星追风掌轻而易举的就施展了出来。
于是一招一式,在脑海中越发清晰。
招式的变换和融合,也越发容易起来。
突然身上一沉,月泫歌立即惊醒。
这时她才惊觉,刚才竟是睡了过去。
而白夕照那个狗男人,此时就趴在她的身上。
白夕照:“歌儿,你在梦里喊我名字呢。于是我就覆上来了!”
“闲花那个臭丫头哪儿去了,她现在是真不拦你了!”月泫歌说着将飞星二十三式和追风五式融合在了一起,抬掌就将白夕照推了出去。
白夕照没有设防,冷不丁被月泫歌的掌风挥得倒退了三、五步才稳住身形。
这是一什么女的?
睡一觉就将他参了三年才参透的心法领悟了?
“歌儿,我病了,你得给我治!”白夕照说着又爬上了床,手脚并用的将月泫歌困得动弹不得。
“嗯?你病了?什么病?我怎么治啊,我又不是大夫!”月泫歌实在挣不过他,索性就任由他这么缠着。
“残影说我得了相思病,还是因为你得的,所以只有你能治!”白夕照说着把脸往前凑了凑,女人香甜的气味顷刻间盈满了鼻腔,心神一荡。
“哦?”月泫歌实在没法对着这么一张拥有绝世容颜的脸生气,所以嘟嘴到白夕照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好些了吗?”
“emmmmm......好像好些了呢。”白夕照得了甜头,又往前蹭了蹭,此时两人的脸近在咫尺,气息交融,“还要~~”
这男人怎么突然开始撒娇了?
什么鬼?
月泫歌无奈舔了舔白夕照好看的鼻头,见他眼神微凛,心知是有些玩过火了,于是往后缩了缩:“好了吧?”
“我好不了了。”男人说着一个翻身就覆了上去,将女人的双手捉住,抬至头顶,只用一手便扣住了。
空气被瞬间夺走,月泫歌被这一对仿佛燃着烈火的双唇吓到了。
他唇上的火仿若离离草原的野火,所到之处都被他点燃了。
“歌儿,我要。”
男人用嘴唇磨蹭着她的脸颊,声音里满是隐忍。
“不可以。”月泫歌忍着差点儿溢出嘴边的轻吟,强逼自己冷下了脸。
又交心又交身,这个男人要得好多。
可惜她不敢给。
她就像背着壳子的寄居蟹一样,稍微嗅到一丝她所认为的危险的味道,都会立刻缩回去。
女人清冷的透露着克制的声音,无疑似一盆冷水兜头浇了白夕照满身,“那还要亲!”看来是他太心急了,不知为何,这个女人仿佛极度缺乏安全感。
他很心疼。
他在想方设法给她安全感,想给她更多。
男人坏心眼的将身体的重量都压了上去,还亲出了啧啧水声。
月泫歌心知再这么下去又要一发不可收拾,于是强行将男人的脸推开了一段距离,“这套掌法......是白夕照的,还是你的?”
白夕照:“我的!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会!不对,我说了现在我就是白夕照了,你这人怎么回事儿!”
月泫歌:“哦哦哦!对对对,你是白夕照,你说了算。”
白夕照将月泫歌揽入怀中,贴着她的额头开始喃喃自语。
白夕照:“歌儿,别叫我忍太久。我会病入膏肓的。”
白夕照:“歌儿,你是我的药,只有你能治我。”
月泫歌没再言语,听着男人的心跳声,没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盯着女人的睡颜,白夕照久久舍不得挪开眼。
翻身下了床,白夕照给月泫歌盖上了被子,又仔细掖好了被角,这才转身离去。
他需要冲个冷水澡。
第16章 第十五章
月泫歌再一睁眼,发现屋中伸手已经有些看不清五指了。
她用木棍撑起了窗,趴在窗边想吹一吹江风,醒醒神。
这一觉竟是直接睡到了这个时候,此时江面上就剩了半颗夕阳,将整个江面都染成了橙红色,煞是好看。
“主子怎么醒了就在窗口接风呢,也不怕受了寒。”闲花说着掌上了灯,到柜子里拿了件绣着兰花的披风出来,给月泫歌披上了。
月泫歌赏着绝美残阳,吹着飒飒江风,只觉惬意无比。
许是离了世俗的尘嚣,人也过得返璞归真了。
“闲花,你说神仙的日子,也合该就是如我这般惬意了吧!桌上的食盒里盛的是啥?”月泫歌说着抻了个懒腰,接过闲花递来的茶清了清口,而后就朝她要吃的。
“那神仙可没有我们主子逍遥!有一碟桂花糕,一碟腰果,怕你嘴急等不得我去灶上去取温着的燕窝和参汤。”闲花说着,手脚麻利的将食盒打开,将糕点和坚果摆在了月泫歌的脚边。
月泫歌:“不想吃燕窝,去把参汤端来吧。”
闲花:“那你可别多吃这些个,回头参汤又喝不了两口,好些个珍贵的食材全糟蹋了。”
月泫歌:“知道了,老妈子。”
此时,月泫歌的意志第一次被狠狠的动摇了。
在之前的世界,她是一个多么孤独的人啊。
第一次来例假,她明明吓得不轻,却是没有哭。
因为没有人教她该怎么做,也不会有人安慰她。
她只是一边听着手机上查到的视频解说,一边洗着染满了血的内裤。
孤儿院所有的孩子共用一部手机,那晚本来手机是属于昕昕的,她就跟昕昕借了一会儿,还得把之前存着的,没舍得吃的两袋小饼干给她。
第一次住校,只有她是自己背着简单的背包入住。
其他人的身边都围着各色亲属,都拎着大包小包,脸盆、暖壶什么的。
她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羡慕得要死。
领了被褥,好不容易拿到寝室,她累得满头是汗。
当同寝室的一位同学的家长,好心的问她要不要帮她铺好被褥的时候。
她笑着道了谢,而后拒绝了,一转身眼泪差点儿直接掉下来。
第一次去面试,面试官问她家里父母都是做什么工作的。
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
面试官最后一脸歉意的告诉她,她没有被录取。
她跑到卫生间洗了几次脸,才冷静了下来。
其实她并不觉得孤儿的身份有什么可丢人的,只是她真的说不出口。
不知是因为太心疼自己了,还是‘父母’两个字太苦涩,苦涩到她无法宣之于口。
这个剧本里的世界,虽然是她杜撰的,可是她觉得自己在这里得到了之前没有得到过的太多的温情。
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的,无论到哪儿都愿意追随着她的闲花;懂得跟她说暗语的,能跟她玩到一起去的残影;还有那个,宠着她,护着她,恋着她,馋着她的男人。
想到这里,心下的苦涩仿佛清淡了许多。
月泫歌发现她想白夕照了。
这狗男人怕不是把相思病过给她了!
等不得闲花的参汤,月泫歌穿好鞋子就开始往白夕照的房间跑。
月泫歌:“残影,你主子呢?”
残影:“你去江边最大的那颗树下寻他吧。”
扑了个空,月泫歌心头难掩落寞。
于是又开始往那棵树狂奔。
她现在仿佛能活得有个奔头了。
真好。
此时一轮新月已经挂上了天空,月泫歌离得老远就望见,白夕照正在那颗参天的古树旁,做着秋千。
不用想。
肯定是给她做的!
心头一暖,月泫歌不觉加快了脚步。
白夕照:“怎么跑过来的呢?当心别摔了。”
真好,他明知她现在有了些身手,断不会轻易就摔了。
给予的关怀还是如此入微。
月泫歌:“我们隔个三、五日便要离开了,你还做得这般精细...又带不走。”
白夕照本是继续缠着绳子,闻言抬眸轻笑道:“东西是带不走,愉悦的心情和美好的记忆是能带走的。”说着最后打了个结,用力往木板上按了按,待确认无误了,就朝月泫歌道,“上来。”
月泫歌开心的蹦了上去,抬眼就是绽放着清辉的一弯明月,心情真是好得无以复加。
她爱极了荡秋千。
从小就爱!
只是她从来没有在秋千上尽兴过,因为在她身后没有推她荡漾的那个人,没有保护她不会摔落的那个人。
白夕照:“怕吗?”
男人附身在她耳畔沉声问着,声音里充满了蛊惑的味道,很是撩人。
月泫歌:“不怕!我要荡得高高的!”
白夕照:“好!送你高飞!”
背后敷上一双大手,掌心的温度仿佛隔着衣物烫慰到了她的心上。
下一瞬,她就被推得一跃而起。
她借着力道开始奋力的摆荡,待自己回到他附近的时候,立刻高喊:“再高点!哈哈哈哈哈!”
于是她被推得更高了,她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跟着悬挂而起,而后又跌落回去,“再高点!!!哈哈哈哈哈哈!”
月泫歌感觉自己在御风而行,每次荡到最高处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就快要摸到月亮了。
于是再一次借着由低而高的惯性,她没有控制自己的身体,也松了手,就这么直直的飞了出去。
她真的离月亮更近了!
当月泫歌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最高点,就要开始下落了的时候。
突然一股力量由下而上将她拖了起来,她又往上飞了一大段。
她激动得朝着月亮张开了双臂。
估计是力竭了,白夕照拖着她开始缓缓坠落。
于是她窝进男人的胸口,又笑开了。
真好。
这男人知道她想要什么。
待落了地,月泫歌也没有停止笑声。
她越笑越大声,开始笑着落泪。
白夕照:“真是个疯丫头,还想奔月。”
白夕照疼惜的替女人拭泪,女人的表情带着股燃尽了所有激情之后的颓萎,仿佛是决绝之后的从容,又像是痛彻心扉过后的释然。
当真是百味杂陈。
估计这个世上,能一边大哭一边大笑的蠢货,也就这一个了吧。
*
在一个万里无云的日子,众人离开了那座孤岛。
很多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了不舍的表情,可是谁也没有把想留下的话说出口。